圣者 第313节

“只有一块。”

“这是‘母亲’所希望能够看到的东西,”奥斯塔尔明白地说:“她可不接受谎言。”

而那个黑发的施法者只是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这表明奥斯塔尔的恐吓并没能落到实处,奥斯塔尔确定自己讨厌和一个同样出身自格瑞纳达王庭的混蛋打交道,他显然也同样深谙术士们惯用的那一套,而且他缺乏对“格瑞第”的尊敬与畏惧,单凭着几句话,没有可能让他平白让出已经紧握在手里的利益。

奥斯塔尔更愿意用格瑞安达的军队淹没眼前的这个龙裔,但他知道不能,就算他有这个权力,但他需要带回去的可不止符文的碎块。

“你应该回去了,”术士站起来,兴味索然地说:“你已经离开格瑞纳达太久了,虽然‘母亲’认为你玩弄的那个小把戏还是挺有趣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继续在外和一群恶心的所谓‘同伴’毫无意义地抛掷格瑞第赐予你的生命以及天赋。”

“怎么样?”他转过身去,盯着黑发的施法者:“还是你还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需要做?”

“不。”巫妖看着术士谨慎地撕开一个卷轴,也许是因为身边还有着他的关系,奥斯塔尔没有选择自己施放法术,然后轻微的嗡鸣声响起,空中先是一个银蓝色的点,然后是点向两侧拓展,变成一根线后向底部垂下,最终形成一个门的轮廓,门里闪动着耀眼的光,而曾经的不死者已经悄无声息地完成了一个法术,以探测传送门的落点是否正如奥斯塔尔所说是格瑞纳达王都的近郊,他可不希望被直接传送到一个魔鬼的领域里,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寂静中孕育着不安的村庄:“你知道这里距离星光河不远。”他说。

“怎么?”奥斯塔尔说,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是说,我的同伴之中有一个是精灵游侠,”巫妖说:“他可能会来寻找我。”

奥斯塔尔的愤懑几乎就要化作实质了,而他将会很愿意捏着它们狠狠地敲打对方的鼻梁,他知道克瑞玛尔是什么意思,在不知道格瑞第是否要公开克瑞玛尔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奥斯塔尔并不敢自作主张把他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里,但如果这样,就意味着他原先的计划必须修改,也就是说,他之前是想要命令那些大地精们毁掉整个村庄的,但如果精灵游侠可能会回到这里,那么他绝对不会对这一惨烈的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过于周密的调查可能会踩到奥斯塔尔的长袍。

“你可真是个仁慈的好人哪。”奥斯塔尔讽刺地说,虽然这句话在格瑞纳达简直就是一句最为下作的诅咒。

等到酒馆的男女主人与村民们拿着农具,战战兢兢地,一步一顿地回到酒馆里查勘的时候,他们惊异地发现那些大地精都已经消失不见了,那具残缺的尸体也不见了,床单和家具上的血迹也不见了,除了人们狼狈逃跑的时候推翻的桌椅,敲碎的盘子,以及那只陶碗与陶碗里的阉鸡,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这是个戏法!”他们之中最为年长的汤姆喊道,他是个游商,靠卖泥土做的烤鸭子与树皮做的靴子为生,虽然经常被人殴打以及被投入监牢,但还是游历了很多地方,这让他的见识也要比其他人更为精彩多样,而且他们之中还有个曾经做了多年佣兵的酒馆主人,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外来者或许是个法师学徒,因为没钱付账而施放了一个小法术把他们吓跑,这样他就可以从容不迫地逃走了,他急忙催促着自己的妻子去杂物间查看他们的衣箱,希望没有遭到更多的损失。

他们放在杂物间的衣箱仍然好好地锁着,里面的东西,包括一件崭新的亚麻袍子,都完好无损,在这些衣物上面,还压着两枚金币,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做到的。

但既然如此,非但没有受到太大损失甚至还有所得益的酒馆主人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两枚金币被他用来加固房屋与购买武器,酒馆的老板娘得到了一整套全新的陶具,还有一个铁锅。

凯瑞本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就是一个人类女性正在将一口旧锅倒扣在地上,刮掉上面的炭灰,炭灰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乌黑的圈。

“别从那儿走,”老板娘高叫道:“那是炭灰圈。”

精灵立即收住了脚步,他想起在一些人类的风俗中,这种炭灰圈是要留给查缇的牧师们跳的,据说这样能让锅里的饭食总是满满的。

他向酒馆的老板娘询问有无看见一个身着白袍的黑发施法者,对于一个精灵,善良的人们当然没有隐瞒的需要,她告诉精灵确实有着那么一个古怪的人,在弄了个小戏法把他们全都吓跑后就离开了,“不过也有件好事,”老板娘说:“自从他消失后那些大地精似乎也跑掉了。”前来围剿的士兵没能找到大地精,洞穴里只有它们的粪便,幸好有,不然管事的可能会以为他们在说谎。

第404章 纷乱

侧岛遭到了一次袭击。

这很寻常,龙火列岛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宁和平的地方。虽然这些袭击者们还披挂着海盗或是盗贼的外衣,但其中不乏领主们所豢养的士兵与法师的身影,但现在的侧岛可不是一块肥美的脂肪而是一根坚硬的骨头,留在岛上的诺曼人已经超过了两万个,让伯德温与李奥娜心痛的是,之中的一部分居然还是骑士修和法师盖文从商人手中购买回来的,他们原先都是诺曼贵族土地上的农奴,但据说他们的主人现在要么就是将土地租借了出去,要么就是开始种植药草而不是小麦了,照料那种药草不再需要那么多的人,在狄伦的商团前来商榷的时候,他们当然很高兴那些卑微的下贱之人还能够为自己换回银盘、金杯与盔甲。

需要提一句的是,诺曼的老王之前最骄傲的就是保持住了先王们崇武的传统,并且拒绝了自南方诸国传播而来的奢靡风气。但这些似乎已经随着他的逝去而成为往事了,新王约翰是个喜爱艺术、美人与权势的人,虽然他为了子嗣血统的纯净而不得不屈就于诺曼的女性,但诺曼的女性,就像李奥娜和黛安长公主,她们就像是生长在岩石中的灌木,即便美丽也依然无法摆脱风霜带来的粗糙与尖锐,但那些来自于温暖地区的少女就不同了,她们柔嫩得就像是溪水敲打在掌心后盛开的小花儿,晶莹剔透,小巧可爱,稍微一碰就会碎裂似的,新王把她们带在身边,用宝石与丝绸装扮她们,她们出入王庭所用的都是鎏金的马车,马车上的马匹都是南方重金购置的,性情温顺,四肢纤细,它们在马厩里受到了最好的照顾,几乎就要将那些老王遗留下来,只会在战场上驰骋奔跑的粗野马匹全都挤走了。

新王显然非常清楚就他本身而言,并不是一个能够受到诺曼人拥护的国王,他为此做了很多事情譬如说,罢免了差不多所有的大臣,因为他怀疑他们不是支持老王,就是支持老王的女儿,又或是与黛安长公主以及狄伦私下勾连,如果他不是仍旧需要狄伦的法师团为他守卫雷霆堡,还有他的商队为他带来成箱子的金币的话,也许狄伦也不免一死,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他曾经无比渴望过这个曾经属于他兄长的位置,但他真的坐上去之后却觉得那是张用来惩罚凡人的带钉铁椅子,而所有人都会愿意往下面添加一只燃烧着的火把,他不相信那些有能力的人,只愿意雇佣一些愿意对他奴颜婢膝,阿谀逢迎的小人,而那些小人成为大臣后,为了得到更多的宠爱,他们就像镜子那样仿效起新王的一举一动,将肃穆的诺曼王城变成了一个滑稽的马戏团。

金币在他们的手里如同流水一般地倾泻出去,为了能够弥补箱子与账面上的亏空,他们唆使新王近似于劫掠地盗窃大臣们的资产,强行征召他们的骑士,吞没他们的土地,不断地造谣某个正直而忠诚的人想要反叛。这些手法拙劣的小人所没有想到的是,这里是高地诺曼,不是软弱的南方诸国,在最初的,几个对新王还心存侥幸的大臣在失去了所有并被砍了头之后。那些高塔的主人们立即全都默契而安静地退回了自己的领地,而不是如那些人所以为的,诚惶诚恐,争先恐后地谄媚与贿赂他们,在他们满含羞辱与愤怒地再次撺掇新王惩罚这些狂妄的蠢货时,非常明白自己究竟有着多少力量的约翰断然拒绝了。

这些就连老王也无法完全控制得住的强大领主,本来就是一柄随时可能反过来斩断自己的脖子的利剑。约翰知道他们在老王意外去世的时候保持沉默,只是因为他们不满于一个女性登上王位,可不是因为喜欢约翰胜过李奥娜,直白点说,如果李奥娜是个男人,那么约翰可能早就安于做一个公爵了。

在被那些细小温柔的双手抚弄得发昏的头脑变得清醒一点之后,约翰发现自己犯了错,但他已经是诺曼王了,再者悔恨与歉意对那些人没有用,就像你无法用灵巧的舌头来和一只大熊的利爪相抗衡,他又一次地想到了富凯,也许他能够给自己一些帮助。狄伦为了守卫雷霆堡,带走了许多原本应当围绕在他身边的施法者,所以前一段时间约翰冷落了他一段时间,想来他现在应该已经明白了在约翰还是个公爵的时候,他可以是个朋友,但现在约翰是诺曼的王,他就应该恪守一个臣子的本分,至少的,他应该为他非婚生子的行为对约翰做出应有的补偿。

约翰想要军队,一支强大的军队,全都配备着精钢的盔甲与武器,就算在高地诺曼无法招募到足够的人,又或是他无法相信那些曾经属于领主们的骑士,他想要招募佣兵,据他所知,有几个地方的佣兵数量惊人,而且几经淘汰后,留下的都是强壮而又精悍的好家伙但他不想动用他自己的钱。

他看到富凯的时候,必须承认自己吓了一跳,富凯变得很瘦,瘦得走动和跪下的时候新王都以为自己听到了骨头和骨头碰撞的声音。

“你这是怎么啦?”约翰问道,“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流民。”而且还是快要死掉的那一种。

“我生病了。”富凯简单地回答,他在说话的时候面颊上的皮肤就像是一张被刮了太多次的羊皮纸那样颤动,就像是在下一刻骨头就会突破皮肤刺出来,他那双美丽的绿眼睛变得黯淡无光,若是说之前像是一块祖母绿,那么现在它就像是一块磨砂玻璃,雾蒙蒙的,他的脸上没有象征着衰老的皱纹,但那种黯淡的铅灰色又与死亡是那么的接近。

新王约翰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将自己的计划说了,让他高兴的是富凯也认为这个计划非常美妙,他拿出了一部分属于自己的财产,但他同样告诉约翰,这些财产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能更快地拿到钱呢?约翰新王最终同意将他所有的领地租赁给格瑞第的神殿与圣所,一个国王所能拥有的领地要比任何领主都要来的广阔,还有那些数以万计的农奴,既然没有那么多的土地了,不再被需要的农奴就被卖出了一些,留下的还不到原先人数的三分之一,他的大臣们自然也迫不及待仿效了新王的做法,在他们看来,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土地虽然珍贵,但还是可以被收回的,至于农奴,他们就像兔子和老鼠一样地擅长繁殖,很快就会恢复到原有的数量。

那些奴隶大部分被送往了格瑞纳达,但也少数被送往了龙火列岛,也就是李奥娜与伯德温购买到的那些。

第405章 纷乱【2】

让李奥娜与伯德温更为愤慨的事情还在后面,一些负责将这些奴隶运送到岛屿各处的诺曼士兵回报说,其中一些奴隶并不是农奴,而是平民,他们被一整个村子一整个村子里带走,然后经过长途跋涉被送到奴隶商人的手中,他们被强行打散,分做年老的,年轻的,幼小的,年轻的之中又分为男性与女性,孩子也是如此,他们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儿,也不知道亲人们在什么地方,并不是没有人想要反抗,但反抗的人都被士兵的长矛刺穿了胸膛;到了商人这里,又饥又渴的他们得到了一碗浑浊的汤水,汤水里有着药草,他们喝下去就失去了知觉。

“是那种药草。”伯德温说,现在在侧岛上,只有领主宅邸周围还能看见那些能够开出美艳花朵的植物,这是为了保证那些已经无法摆脱药草控制的奴隶们还能继续生存下去,以及交给德鲁伊以及牧师们实验与测试用的,随着他们对这种药草的了解逐渐加深,对它的忌惮也愈发地强烈,据说晨光之神的牧师已经向主殿提交了相关的文书,要求罗萨达的追随者们设法遏制这种植物的扩散。

但让人失望的是,白袍们的动作并没有理想中的那么快,倒是在格瑞第牧师的推波助澜下,有好几个国家与地区的统治者都开始种植这种药草。

而且正如我们之前说过的,这种药草制成的药膏、丸药和药水因为价格低廉的关系,很快就取代了大部分价格昂贵的同类用品,一些见识短浅的平民们甚至减少了去如罗萨达等善神神殿祈祷的次数,改而跑去祭献格瑞第,只因为格瑞第神殿中的牧师承诺,只要他们能够让格瑞第看见自己的虔诚,就能从他们的手中免费取得那种药草制品虽然罗萨达与泰尔都明确地下发了神谕,确定格瑞第只是一个伪神,但那些生活着艰难与困苦中的人类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事实上,就连一些贵人所有的信仰也不是那么稳固】,他们只询问白袍们是否能够拿出与这种药草相媲美的东西,不能?那很好,你不能阻止我去信仰一个能给我这些的神祗,伪神又如何呢,如果没有这种药草,也许不幸受伤或是生病的他们不过两三天就要前往哀悼平原了这种药草对人体的伤害又不像乌头或是曼陀罗那样能够被快速而明显地显露出来,因此所有的劝解与疏导都变得极其困难。

哪怕是在侧岛,原先的奴隶中也有逐渐变得清醒的人,但他们并未因此感到欣喜若狂,反而变得沮丧失望,比起长久的生命,他们更希望得到“平静”,就像过去那样,感觉不到痛苦,也感觉不到饥饿。还有一些就是误入歧途的诺曼士兵,伯德温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迷恋上这种缓慢致命的毒药的,后来还是效力于葛兰的一个盗贼窥见了这个秘密还记得那些零星散落在海岸线边缘的酒馆与旅店吗?里面鱼龙混杂,当然也少不了贩卖这种药草的游商,对这种药草的危害一无所知,又因为领主的慷慨而有着丰厚酬劳的诺曼士兵们成为了他们争夺的对象。

这让伯德温勃然大怒,几乎就在一夜之间,侧岛的酒馆与旅店就缩减到了原先的十分之一,不断有人被挂上标注了罪名的木牌被绞死,他们的尸体悬挂在木架上,海鸟落在他们的肩膀上,啄掉他们的眼珠,无论是叛卖药物的游商还是有意包庇的酒馆或是旅店主人均是如此。牧师们行走在士兵与骑士之间,寻找已经受到这种药物诱惑的士兵骑士修是想保留他们的,毕竟他们现在的力量还很薄弱,而且在骑士修的思想中,毒瘾是可以被法术与神术解除的,但伯德温相信克瑞玛尔,或是说,相信凯瑞本。黑发的施法者说过,这种药物最坏的地方莫过于受它控制的不单单是身体。

那些士兵有可能再一次被它吸引与裹挟,也可能不会,但伯德温不愿去赌博,尤其是在赢面如此之小的时候。

船长考伯特一进入到侧岛看到的就是这个不太令人愉快的景象,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的船上也有两个船员因此被他解雇,“而且碧岬堤堡也不是那么安宁。”他说。

“怎么?”李奥娜关切地问,毕竟他们如果要从龙火列岛回到陆地上,那么碧岬堤堡是最可靠也是最便利的一个渠道,她知道现在碧岬堤堡的统治者是哈威大公,原先的执政官,但她对他并不是非常了解。

碧岬堤堡同样处于一个不稳定的状态,它的天空依然碧蓝如洗,但考伯特来看,依然有着如同飓风来临之前的乌黑云层聚集在哈威大公的心上。

他离开碧岬堤堡的时候,哈威大公的士兵刚将半打违反了碧岬堤堡的新法,贩卖与种植这种药草的游商和平民挂在了城墙上。

在绞索被勒紧之前,那个游商还在大喊大叫说他携带着的几瓶药膏是他自己需要和食用的,他确实也只带了五盎司不到;而那个可怜的中年男人住在一个非常荒僻的地方,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药草,他只是从格瑞第的神殿里免费拿到了一包种子,在确认神殿会用叮当作响的铜币购买它的果实后,这个只懂得和泥土打交道的农民就把它们带回去种在田埂边,当巡查的士兵突然毁掉了他的泥屋,将他和妻子,还有三个孩子驱赶出来的时候,他一片茫然,就连粗糙的麻绳套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的神色依然像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考伯特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他知道不止一个人对哈威大公产生了不满与反感,包括一直支持着他的奥布里,奥布里的儿子为哈威效力,奥布里就把他赶了出去。

像这样还算是好的,像是在哈威面前卑躬屈膝,转过身就只差把他诅咒到无底深渊的更是大有人在。

考伯特为哈威,还有始终与他并肩而立的阿尔瓦法师忧心不已。

第406章 纷乱【3】

“哈威。”

“什么?”

“我并不是想要干涉你的做法,”阿尔瓦法师说:“但我今天看到城墙上……”

“又多了三个。嗯哼,”哈威说,他从文书堆积如山的书桌后抬起头来,他的头发打了发蜡,这种用蜂蜡和鲸鱼油一起糅合而成的膏体让他的头发光滑、闪亮并且整齐,虽然它们在短短几个月里就从乌黑变成了灰白,但让阿尔瓦看来,它们就像是头盔一样保护着下面那颗珍贵的脑袋:“他们种植和贩卖了违禁品。”

“碧岬堤堡原有的法律是监禁与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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