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岭怎么样了?”英格威问,唇边还带着笑容的余烬。
佩兰特向他们的王尊敬地鞠了一躬。“半精灵们都已经撤回了灰岭深处,”他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灰岭与银冠密林的简略影像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如果遇到强敌。他们可以分散,潜入林带。”银冠密林虽然被称之为银冠密林,事实上它只是整个银冠木林带的一小部分,迷锁覆盖的地方也只限于此,精灵们容许半精灵进入与银冠密林毗邻的灰岭已经是极限,半精灵,除了被密林之王特许的几个,是永远也无法进入真正的密林的,但他们可以遁逃进银冠林带,作为有着精灵血统的人类以及类人,他们不会被林带拒绝,林带会庇护他们,隐藏他们,直到新的浩劫过去。
“克瑞玛尔呢?”凯瑞本问,既然提到了半精灵,那么就绝对不可能疏忽那么特殊的一个。
“他快溺死在万维林了吧。”伯林不确定地说。
“他是个法师,”凯瑞本哭笑不得地说:“有时候连我也会迷失在万维林呢它是那么的有趣。”
“希望他已经找到他要找的那本书了。”密林之王英格威说,“你去找他吧。”
“谢谢爸爸。”凯瑞本高兴地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目送凯瑞本的背影远去后,密林之王满怀疑惑地问道:“凯瑞本对克瑞玛尔的态度实在是有点古怪。”
“是因为银冠密林有一两百年没小精灵诞生过了吧。”佩兰特一针见血地说每次提到千年前的大浩劫时,他都不太愿意说话,不过他根本就是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家伙。
“等我休眠结束,”英格威爸爸说:“我希望能够看见凯瑞本的孩子。”
让他失望的是,这次没人回答他。
“你找到你要的书了吗?”
凯瑞本问,他的小船慢吞吞地移动到了黑发施法者的身边,两艘小船的船头亲密地碰在一起,游侠将手臂伸入湖水,湖水是那么的温暖,不断有书籍像是鱼儿那样游过来碰触他的手指,但凯瑞本刚刚收到巨大的冲击,一时半会什么书也不想看。
“找到了。”异界的灵魂懒洋洋地回答,控制自己的想法可真不容易,举个栗子,就像你在海水里投掷了上万个泡沫小球。然后要在它们破裂之前找出唯一的一个。
“但你还不想离开,对吗?”
“这里很安静。”异界的灵魂说,“几乎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这里的时间确实施加过魔法。”凯瑞本说:“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半停滞的状态。”所以所有的书籍才能保存的如此完美。
“那么说这里的书籍是不能带出去的?!”
“是的。只能靠记忆。”凯瑞本说:“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的书。”
黑发的施法者默然无语地举起了放在怀里的书那本书完全可以拿来作为一面盾牌或是砧板。
“呃,或许里面的字……”
异界的灵魂打开了书。
“我确实没想到,”异界的灵魂喃喃自语道:“远离万恶的高考十二年后,我居然还要通宵成本的背书……
克瑞玛尔终于从那个静谧的牢笼中逃出来后已经是第三天了,凯瑞本来看过他一次,其他的时候都在忙碌,克瑞玛尔不知道他们在忙碌什么,不过银冠密林的气氛确实很紧张。灰岭的树屋被搁置,他们在更深处的林带建造起了新的圆顶小屋,这对精灵来说不太正常,辛格精灵不会轻易地废弃原有的房屋,即便它们原先不过是用倾倒在密林中,已经死去的银冠木建造的。
就连水獭一家都搬家了,水獭父母各自衔着一个孩子,它们不能离开河流太远,所以就改在原有巢穴的上游安了新家,异界的灵魂为它们做了一锅肥嫩的鱼汤。权作暖窝,为此他还被特许抚摸白脸儿的肚子三下,还有幸看到了它们最小的孩子。白色的绒毛还没褪完呢,两只眼睛又大又亮,水獭白脸儿和它的妻子围着秘银坩埚喝鱼汤的时候,它和它的兄长在一旁急的围着坩埚唧唧直叫。
坐在一边看的克瑞玛尔趁机偷偷地戳了戳它的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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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再等了。”盖文说:“我们没有时间。”
“你是说我们自己行动吗?”骑士修说。
“没什么区别,”盖文说:“我们并不是没有法师。”
“只有一个。”骑士修说:“而他们有两个。”
“他们肯定有所防备,”侏儒麦基说,因为他愿意提供武器的关系,所以得到了参加这个会议的资格,但他觉得这些人类的头脑太简单了:“而且现在的白塔就是一个盗贼的巢穴。那儿到处都是强盗和窃贼,而且他们的领主据说与细网公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已经没有什么愿意认真做买卖的商人会去白塔了,他们到了白塔。不是被抢就是被偷,甚至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梅蜜看了一眼亚戴尔,她可能是在场的人中唯一一个知道亚戴尔与白塔关系的人了,罗萨达的牧师神情苦涩,白塔是他父亲耗尽了一生心血的城市,也是他出生,成长,以为将来也会在那里回归罗萨达脚下的地方,他的长兄因为这座城市而死,而他的次兄也可以说沦落在它的黑暗里,现在统治这座城市的是他的堂妹,但她似乎并不像亚戴尔期望的那样好,或许在她说出那个无情而又冷酷的判决时他就应该放弃希望他应该放弃自己的荣誉,放弃自己的信仰,与安芮争夺白塔的统治权,至少白塔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会去,”亚戴尔坚定地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白塔,”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轻轻触摸了一下脸上的烙印:“我正是被那里的统治者放逐出来的,而且我已经得到了罗萨达的宽恕,我是一个牧师。”
盖尔注视着亚戴尔的面孔,渎神与弑亲罪名的烙印还留在他的脸上,它们最先象征着耻辱与罪恶,后来它们象征着的是悔过与诚实,现在呢,它们象征着圣洁与牺牲:“是的,”他说:“还有你,牧师。”
“还有人吗?”他问。
“还有我。”葛兰说,“我是一个盗贼,如果说亚戴尔熟悉的是白塔,而我熟悉的就是盗贼了,没有我你们可能走出一百尺就被抓住了。”
“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愿意冒险。”盖文直言不讳地说:“我们想要面对两个术士。”
“我想要建立一个公会,不那么糟糕的那种,”葛兰也很坦白:“但如果没有王女李奥娜殿下的支持,这个想法就永远是个想法了。”
梅蜜犹豫不决,她曾想过要像李奥娜那样……成为值得伯德温骄傲的女性,但她也知道那很危险,而且他们已经有一个牧师了。
“梅蜜?”葛兰看向她。
“什么?”
“为了我,试试看吧,”葛兰说:“不是为了伯德温,为了我,”他说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看着梅蜜,梅蜜的心脏却因此狂热地跳动着:“为了我,只为了我。”
梅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她说。
骑士修怀疑地皱眉,“我不觉得一个弗罗的牧师……”
“我们需要每一份力量。”盖文说:“欢迎你,梅蜜。”
梅蜜轻微地颤抖着,她的手指冰冷的就像是伸入了严冬时分的海水,直到葛兰伸出手来握住它。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
“不要在晚上进入白塔,”葛兰估算了一下就知道盖文的想法,“黑夜只会让危险的地方更危险。”
“你觉得什么时候比较好?”
“午餐之后的那段时间,”葛兰伸出一根手指:“吃得很饱,”第二根手指:“还有可能喝了点酒,”第三根手指:“炎热的天气,刺眼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