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 第141节

第176章 抉择【六】

“发誓,”高地诺曼的王女紧盯着伯德温:“发誓,不,不要向冥河,也无需向着父母的坟墓,更不要向泰尔,或是任何一个神明,那些崇高而伟大的存在起誓,我只要求你凭着你的心、你的灵魂、你的……爱起誓,你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没有虚假也没有矫饰。”

“……我发誓……殿下,我发誓。”

&&&

仪式极其简短、简陋,在很多人的眼里,它很难说是正式的,因为在整个仪式中都不曾提到过无论哪一个神明的名字,参与仪式的也只是一些凡人与施法者,没有圣骑士,也没有牧师,那么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誓言又如何能被冥冥中不可估测的力量所守护呢?难道凡人的诺言能够比白雪更纯洁,比钢铁更坚硬,比岩石更恒久吗?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场的人都不在乎这个多灵的新领主,年少的马伦。洛伦诺斯,自打李奥娜将他被叔父篡夺去的领地与爵位重又【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粗暴手段】夺还给他后,他对高地诺曼老王之女的崇敬与爱戴可以说是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现在的他,即便李奥娜想要册封一个污迹斑斑的盗贼他也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何况那个人还是伯德温。唐克雷。虽然马伦的父亲也不怎么喜欢伯德温,但他是个诚实的人,他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从不会去故意遮掩雷霆堡领主的功绩或是有意污蔑他的品行,所以马伦和许多年轻人一样,对这个虽然出身卑微,却凭借着过人的勇武与忠诚成为骑士甚至一位爵爷的男性有着隐晦的好感他不相信伯德温会是弑杀老王的人虽然他的父亲早早离去,但那时马伦已经十岁了,他不是那种对光明背后的阴暗污秽一无所知的天真孩童。对王都传来的那些蠢话他连仔细倾听都懒得,谁都知道,伯德温不是贵族之后【至少不是婚生子】。被污染的血脉不会被王都的贵人接纳。他唯一的依仗就只有死去的老王,他为何要摧毁他仅有的支柱呢。单看老王死后他所遭到的迫害就能知道,老王的死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如果在此之前,李奥娜公主殿下已经被确立了王储的位置,伯德温或许还有可能真的犯下这一可怖罪行那只被公主始终珍爱地挂在胸前的吊坠里藏着什么,如今在王都中已不再是个秘密但没有,或者说,直至今日,这个缘由就更加不可信了。高地诺曼老王之女简直就是在距离王位仅有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大踏步地离开,那顶镶嵌着蓝宝石与坚石的精金冠冕以及权杖对她而言,不比她在孩提时捏出的泥巴玩具更值得眷恋一二。

她是个如此高洁的人,虽然伯德温并不是一个不值得拯救的人,但马伦仍然感到了深深的惋惜,若是坐在高地诺曼的黑铁王座上的,不是那个虚弱苍白的虚伪之人,而是这个充满着生机与力量。心怀仁慈,意志坚定的年轻女性该多好啊。

这个想法一直在他心头缭绕不去,在他看到李奥娜身着华贵的冕服。手持仪剑,缓步从另一个房间走进这里,神情庄严地登上台阶,坐在包裹着丝绒的高背椅上时,它无声无息地在马伦的内心深处转化成了一颗蠢蠢欲动的种籽。

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宣誓环节所用的时间很短,而且在伯德温宣誓完毕,需要别人帮助穿上他的保护人,也就是李奥娜公主殿下赐予的盔甲、武器以及短氅时。为之效劳的也不是骑士而只是骑士的扈从真正的骑士是不会为一个被泰尔驱逐,并且犯下了弑君之罪的恶人披甲佩剑的。但伯德温并不觉得遗憾,而其他人也不得不为李奥娜的慷慨而叹服一般而言。在这类仪式中,保护人是要赐予保护人一份贵重,但象征意义大于使用价值的礼物,很多时候,那只会是全套盔甲中的一件或是两件,像是一个头盔啦,一对马刺又或是一个护脖之类的。但李奥娜的馈赠,即便直接拿去敬献给晨光之神罗萨达或是战神坦帕斯也是相当适合的它们一共有三样。

一件附有魔法的秘银链甲,圆领、长袖,下摆垂至膝盖,看上去十分的纤巧,看上去更适宜李奥娜而非她的被保护人但扈从们将它举过头,放在伯德温的肩膀上时,它就像银色的流水那样从他的肩膀滑向膝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窘迫紧窄的迹象。

一柄精金宽剑,又厚又重,剑首镶嵌着一枚赤铁矿石,而十字形护手上镶嵌着蓝宝石,这种宝石多用于附有魔法的武器。

至于那件短氅,大部分人在最初都没能认出它是什么质地的,因为它并不柔软,也不精细,表面粗糙凹凸,边角参差不齐,深红色近似于黑色,没有刺绣上任何花纹或是纹章,更没经过切削整理,它不是被缝纫起来的,而是以两端镶嵌着的四枚秘银卡扣扣在一起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开口圆锥,如果你是一个游侠或是佣兵,那么你对此是不会感到陌生的隐藏在森林与沼泽中的地精们身上仅有的蔽体之物大概就是这个式样。

伯德温再次跪下的时候,黑发的施法者微微蹙眉,那件短氅散发的气味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真没想到。”突然有个人在他身边轻轻说道,克瑞玛尔惊讶地转过头去,发现那正是狄伦。唐克雷,烛光与最后的天光照在他那张秀丽如同年轻女性的脸上,投下的阴影纷杂凌乱,扭曲了他的表情,以至于克瑞玛尔根本看不出他是在高兴还是在恼怒。“那是应该是张龙皮。”

他似乎并不在意他人的回应,而是继续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一个持续了足有数百年之久的传闻诺曼王室曾以半个国库从一个强大的法师那里得到了一只死去的幼龙或者说人们以为那是一个传闻,直至今日。”

“她可真爱伯德温,是吗?”狄伦说,凝视着伯德温与李奥娜,他们一个站在台阶之上。一个站在台阶之下,台阶弥补了他们之间的高差,他们四目相对。李奥娜的眼中满是如同春水一般的温情,而伯德温呢。他看似一如往常的坚定沉稳,但狄伦猜得出他已是满心惶恐,他知道他是在欺骗与偷窃,但他得到的东西太好了,不,不是盔甲、武器或是龙皮短氅,而是王女的信任与爱慕,这是他从未胆敢觊觎的东西他是一个平民。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低贱的,但他很清楚,哪怕只是一个伯爵的女儿,对他来说也是高不可攀的。

他曾不屑于此,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坚贞可爱的妻子潘妮给予他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几乎为之屈辱的死去;但谁又能想到,转眼之间,他又得到了高地诺曼中身份最为高贵的一位女性的爱意,这份爱意不仅纯洁,璀璨。更是炽热有如罗萨达投下的第一缕晨光。

他无法拒绝,谁又能拒绝呢他甚至想要牢牢地将之攫取在手里,紧紧地。为之献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绿眼的唐克雷眯起眼睛,将一丝讥刺的微笑藏在拉直的唇角里,他知道再次空手而归或许会令他的舅舅,也就是新王有所不满,他的母亲黛安长公主更是会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嚷,但只要他能带回李奥娜这份近似于放弃王位继承权的宣誓文书,他们的抱怨就不会持续很久;退一万步来说,如果黛安长公主还是为此唠叨个不停的话,他还能逃到雷霆堡去。他的导师正在和兽人做交易这个冬天兽人可能要不好过了,他们需要奴隶。需要食物,需要袍子与毛毯。越多越好,他手下的商人不止一次地抱怨过人手紧缺。

李奥娜举起焰形剑,将这柄长过她肩膀的武器搭在伯德温的肩膀上,灵巧地翻转手腕,用冰冷的剑刃拍打了他的左脸,然后是右脸。

伯德温一动不动地承受了象征性的凌辱以示他的绝对服从,之后他举起一柄匕首,用匕首割破他的小臂,让鲜血流在李奥娜的长袍上,以此表明他将会为她流自己的血。

最后是马伦的叔母捧上的三份一模一样的宣誓文书,李奥娜先是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滴上自己的血,然后才是被保护人伯德温,证明人共有两位,一位正是取代了多灵老领主的狄伦。唐克雷,另一个是多灵的新领主马伦,依照常规,本应有一位牧师或是圣骑士作为第三个证明人在上面签名,但伯德温如今身份特殊,所以这份文书也只能留下了一个无奈的空白。

梅蜜抱着膝盖,坐在潮湿的石板地上,安静地等待着仪式的结束虽然她只是一个弗罗的牧师,但处于稳妥起见,她未被允许参与这个重要的仪式还不如盗贼葛兰,他不但能够参加,还是被作为一个重要的客人而受到正式邀请的。

弗罗的追随者忿忿不平地搓揉着自己的腰带,她怀疑正是那个突如其来的公主李奥娜从中作梗,她是故意的,哪怕之前她表现的就像是个圣人般的宽容,但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爱慕的人身边有着一个弗罗牧师呢,而且她又是那么的丑!不是五官扭曲,皮肤黝黑的那种丑,应该说比那更糟,想到这里梅蜜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不知道她和伯德温站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儿,反正不会像是对情人,却可能像是一对兄弟!

紧闭的大门就在这时候被打开了,梅蜜抬头看去,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活像是个英俊小子的公主,她带着一顶花冠状的冠冕,悬挂着水滴状的珍珠,犹如暮色的深紫色丝绒长袍,金腰带上点缀着紫晶石,她神情温和,步伐从容,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高贵优雅;伯德温紧随其后,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一柄宽剑,一柄华贵的宽剑,上面镶嵌着的蓝宝石要比梅蜜看到过的任何一颗都要来的纯净硕大。

梅蜜想要站起来,但她保持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太久了,她的手脚都在发麻,在她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脚底还会不可遏制地抽痛,今天她又特意穿了一件长过脚面的玫瑰色丝绸袍子【从某个满是灰尘的房间里“拿”的】,她相信她的主人不会再去穿它了,更或者是再也不需要了袍子的边缘缀着精美的珍珠流苏,在走动的时候闪亮的小流苏会不断地拍打她纤细雪白的足踝,以此来吸引住每一个男性的目光。

很不幸地,原本便失去平衡的梅蜜又踩到了长袍的边缘,那些光滑的小流苏就像淘气的孩子那样猛烈地拉拽着她的脚和脖子,她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就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李奥娜立即伸出了手,但比他和伯德温更快的是马伦的叔母,她快步上前,捉住了弗罗牧师的手臂,帮她尽快地站起来梅蜜腰带上悬挂着的纯金铃铛因为这个大动作而叮铃作响,马伦的叔母迷惑地低头一瞧,等她看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时候,她立即放开了梅蜜,并向后退了一步。

“这儿怎么会有个弗罗的牧师?”她问,严厉地看向她丈夫的侄儿。

“别这样,她是伯德温的同伴,”李奥娜温柔地说:“之前是她一直在照顾伯德温。”

带着谴责的视线立即转移到了伯德温身上。

作为一个男人,最不可避免地就是会与一个,或是几个弗罗牧师有所关联,马伦的叔母并不意外,毕竟她的丈夫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在她看来,很有可能与殿下缔结婚约的男性应该在这方面稍加收敛,至少不该让这种污秽的女人出现在公主面前。

“呃……那个……”她的小女儿突然说。

“什么?”

“那件袍子,”马伦的堂姐妹之一迟疑地说:“好像是……姐姐的?”

“是我送给这位女士的,”她的姐姐反应迅速地说,她比马伦还要大上四岁,是个端庄可亲的美人儿:“她之前的衣服都已经破损的不能穿了,所以我就从我的衣箱里拿了一件给她。”

李奥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梅蜜是伯德温的同伴,并且在她到来之前,是她照看着伯德温,她对梅蜜怀有真切的感激之情;另外,她也不愿意伯德温的同伴被随意看低,她轻轻地握了握那个年轻姑娘的手,“谢谢。”她说,“我会代为还给您一件长袍的。”

弗罗牧师的脸即便被火把照耀着也看不见一丝血色,她恶狠狠地盯着李奥娜,就像是一个饿到即将死亡的人被一个肚腹饱胀的人抢去了最后一块面包。

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向前走了一步,朝着那件华贵的深紫色丝绒长袍吐了口唾沫。

第177章 抉择【七】

就在人们想要斥责或是打走这个胆大妄为的弗罗牧师之前,她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毫无预兆地跌倒在王女的脚下。

一个扈从厌憎地上前去拉开梅蜜的手臂,她的手臂浑圆,皮肤光滑,若是放在之前的某一天,这个小家伙或许都会为之神迷心醉的。可是呢,如今在他的心中,除了他的母亲,没有哪个女性能够与尊贵的公主殿下相比拟。她是个生来便头戴冠冕的人,本不该出现在疫病横生的多灵,更不应留在这里但她还是进入到这个危险如同无尽深渊的小城里,并在人们的期望中握紧了他们的手,正因为如此,那些想要将多灵城中死去的人与活着的人一并全部焚烧殆尽的施法者们投鼠忌器,不敢往城里投掷哪怕一个火球而她的臣子,雷霆堡的领主伯德温的朋友,又与魔鬼战斗,祛除了瘟疫的根源,好让那些侥幸得以苟延残喘至今的病人们得以痊愈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就像她承诺的那样,端坐在每个人只要抬头就能看见的窗前,以她无私的爱与赤诚的目光抚慰着被死亡与哀痛折磨着的民众。

如果说死亡之神的黑色斗篷就像冬日的乌云,那么李奥娜公主对于多灵的人们来说,就像是一缕纯净的火焰,给他们带来了温暖,也带来了光明。

所以说,在他们的新领主,马伦。洛伦诺斯阁下询问骑士的扈从们【他很清楚在伯德温的罪名尚未洗脱前是不会有骑士愿意与之为伍的】是否愿意为曾经的雷霆堡主人在仪式中穿盔戴甲时,年轻的扈从可以说是欣欣然地走了出来,表示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在他的同伴还有些迟疑不决的时候,后者认为在这个不那么正统的仪式中作为一个弑君者与堕落骑士的副手或许会影响到他们的名声,而前者则坚定不移地认为,作为能被高地诺曼的王女所看重、信任与倾慕着的人不会是个如斯卑劣的恶棍。他身上的罪名迟早有一天会被洗清,并取得比现在更为伟大而崇高的荣誉,而到了那时。他也可以将这个故事作为记忆的一部分写进自己的家谱里,或讲给自己的小孙子听。

更值得他为之欢欣鼓舞的是。他居然提前得到了报偿在仪式结束后,李奥娜公主询问了他的名字,并真诚地感谢了他,还脱下一枚戒指作为赏赐那枚戒指现在正被他牢牢地套在右手的中指上,有点不恭敬地说,李奥娜公主殿下不仅仅在面容上更近似于一个年轻男性,就连手指的长度与关节粗细都与男性相差无几,但那又如何呢。在小扈从的心里,她如夏日的晨光那般具有澄澈洁净的美。

而那个倒在地上的弗罗牧师,就像是包裹在丝绸衣服里的一堆污泥。他屈下膝盖,抽出匕首,放在梅蜜的鼻子下面,匕首的表面顿时蒙上了一层稀薄的雾气,“她活着,”扈从说,他是满心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武器去碰触这么一个无礼并且恶毒的女人的,但总不能让公主、领主或是施法者来做这件事情:“她只是昏过去了我这就把她带到监牢里去。”

“不。”他的公主殿下及时地阻止道:“不,”她说,语气坚决。以免被误解了其中的意思:“把她搀扶起来,送到一个干净的房间里,叫伊尔摩特的牧师来看看她的情况,”她说:“如果她生病了,就给她治疗,如果是因为别的缘故,给她酒和糖果,让她好好地休息。”

“可是她侮辱了您啊。”小扈从气恼地说。

李奥娜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想她只是一时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做出这种有悖常情的行为。”

“嫉妒?!”马伦的叔母吃惊地说:“可她是个弗罗的牧师。”她迷惑地从墙上取下一支火把,将它移近。那枚纯金的铃铛连着细细的链子滚落在玫瑰色的长袍之间,闪耀着迷人的光芒:“难道她只是为了有趣才将弗罗牧师的象征挂在自己的腰带上吗?”

“她的确是个弗罗牧师。”伯德温说。他突然感到有些尴尬,虽然他在容许梅蜜与他共享一个帐篷且尽情欢愉的时候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件令人难为情的事情。谁都知道,弗罗的牧师最常与最喜欢使用的手段也是她们最擅长的,人类与类人最原始的欲求之一是她们的钱袋子,是她们的镣铐,她们的刀剑,是她们的毒药也是她们的蜜糖。一个弗罗的野牧师,也就是那种无法在一个固定的神殿中栖身,只能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尤物们,当她们需要丝绸脂粉的时候,就同商人*;在她们需要住宿吃喝的时候,就与农夫同床;在她们走在路上,需要保护免得被地精捉去吃掉的时候,她们就和佣兵勾搭;有时候遇上了两手空空的小伙子,而他即便不是那么英俊也足够强壮的话,她们也不介意与之度过一个热烈狂野的夜晚。

所以当梅蜜悄悄地潜入他的斗篷时,伯德温没有拒绝,男女之间的事情对于弗罗牧师来说,就像是呼吸心跳那样自然而寻常,而且他也很清楚,梅蜜也不过是为了博得更多的筹码,在这个队伍中,最没用,最可能被放弃的大概就是她了,当然,她是个牧师,但她的力量并不稳定,而且他们之中还有一个施法者,他的法术与卷轴同样能够履行牧师的部分职责。

伯德温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必须感谢梅蜜,在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房间里的时候,是她一直服侍着他,但她……

“但一个弗罗牧师是不会,也不应该嫉妒的,”一个声音帮他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伯德温吓了一跳,随即发现是马伦的叔母,一个刻板的贵妇人在说话:“就连一个妻子嫉妒弗罗的牧师也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她绞着两条浅褐色的眉毛:“她们只是神祗的器具,没有家庭。没有父亲,没有丈夫,没有儿子。这是弗罗定下的规矩一个牧师不能违背她所追随的神祗的教义,除非。”年长的夫人语义不祥地说:“她是个无信者,还是个伪信者?”

首节上一节141/596下一节尾节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