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吗？不一样吗？
卡尔文出身平民，却成为了贵族……
许多贵族也是出身平民，或者祖上出身平民……
“可是贵族……和平民不一样啊……”艾丽萨发出了一声哀鸣。
她的三观遭受到了剧烈打击，现在她的大脑里一片混乱，让她难以组织好语言反驳卡尔文的话。
卡尔文嘴角一勾，嬉笑反问：“有何不同？”
在杂乱的吵闹声中，忽然有一片清晰可闻的掌声渐起。
恺撒十三世眼中寒光闪烁，听到那些掌声之后，却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大贵族们怀着暗恼，猛然回头看去。
掌声压过了人群的吵闹，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来自光辉教会、受难教会、正义教会的主教们面带和善微笑，激动地为恺撒十三世之前那精彩宣言而鼓掌。
“诸位，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恺撒十三世冷笑着，对大贵族们问道。
“……不，没有了，陛下。”
肯公爵冷冷地看着皇帝，到了现在，即便他们想要再说些什么也没有用了！
艾丽萨·肯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不只是他，其他大贵族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言论。
无论是看上去很莽撞的安巴尔公爵，还是向来都不喜欢受人摆布的巴洛米杨公爵，他们都没有对那句话发表任何看法！
为什么？
这个疑问出现在了许多人心中——他们难以相信，相当于贵族‘领袖’的大贵族们竟然对此一言不发！
从那些大贵族的默不作声中，恺撒十三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态度。
他，略胜一筹！
“贵族的荣耀源自于自身，而不是源自于血脉、源自于身份！先祖传承下来的，只有血脉和身份——没有荣耀！没有荣耀！没有荣耀！”
疯了！疯了！疯了！
恺撒十三世他疯了！
几乎所有人都像是在看疯子一样地看着恺撒十三世，看着那位高举权杖的皇帝，他们感觉他已经疯了！
“生而为人，即当对人类应有的权益保有尊重！”
面对那些视线，恺撒十三世选择漠然回应：“我宣布，奥戈登帝国即日起，废除‘奴隶制’！所有的奴隶都将获得自由，你们可以重新雇佣他们，但是，决不可肆意剥夺他们的生命、财产和自由！从今往后，帝国再无奴隶，只有自由民！汝等切不可再肆意买卖人口，如被发现，则剥夺爵位，投入牢狱等待审判！”
在交通网络已经初步建立起来的如今，技术高速发展的如今，恺撒十三世已经有了说出这番话语的底气。
“可有人，还有异议？”
话音落下，就像是在为此次演讲拉下帷幕。
许多人心中都想要开口质问，想要破口大骂，可是当他们遥遥望去，看到恺撒十三世那张冷漠的面庞时，心中就再无半点勇气。
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他们也能够感觉到恺撒十三世的决绝。
他们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大贵族们，可是大贵族们脸色阴沉，却依旧一语不发。
因为只有那些被困在田地里、矿山里的‘劳动力’得到解放，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他们，才是帝国内最大的工厂主！
所以他们放任，甚至是帮助恺撒十三世完成了这次演讲，却没想到，这一次他们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聚集在广场上的人们很快便散去，他们一刻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艾丽萨也想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可是这一次，卡尔文却阻止了她——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
他已经能够猜到那些贵族在离开了永昼宫，发现了陛下的演讲是面向整个帝都之后的表情了。
一旦他们得知陛下釜底抽薪的事情后，就必然会勃然大怒。
而在这时，选择的时刻也将要来临。
“你是选择站在你父亲那一边，还是选择站在陛下和我们这一边呢？我亲爱的艾丽萨？”
艾丽萨绝望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瞳孔中倒映出了他那恍若魔鬼般的微笑。
第806章 探讨
“废除奴隶制？！”
女仆猛然抬头看向了财富女神，眼中写满了狐疑。
“你确定是奥戈登帝国？而且还是恺撒十三世亲口宣布的？”
“千真万确！”拉蒂妮亚双手撑着桌面，站在女仆的办公桌前，同样瞪大了双眼，用难以置信地语气说，“那是驻‘摩罗’主教亲耳听到的，实在难以想象对不对？可事实就是这样！”
闻言，女仆放下钢笔，深吸一口气，向后一靠。
“……奥戈登帝国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沉思片刻后，女仆问道。
拉蒂妮亚眉头微微皱起，冥思苦想片刻，摇了摇头，“也没发生什么呀……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这半年来也没什么大新闻。”
女仆倒吸了口气，“那就奇怪了……”
如果说，近半年来奥戈登帝国什么都没发生的话，那位皇帝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会这么做，必然有一个起因，可这个起因究竟是什么呢……
“嗯……有一点我不是很确定。”突然，拉蒂妮亚开口说道。
她双眉颦蹙，嘴角抿起，“就是奥戈登帝国好像也开始了‘工业化’的进程，贵族们纷纷购置蒸汽机，建立了工厂，但是能够任凭他们压榨的工人数量并不多，他们也还有自己的田地需要打理，‘奴隶’的数量远远不够，所以便设了局，让一些农夫倾家荡产，欠下了一大笔债务，为了偿还债务，那些农夫只能够把自己卖给贵族。这样一来，不仅他们的人，就连他们的田地也被贵族收入囊中。”
说到这里，拉蒂妮亚顿了一下，不由叹息一声：“这种手法只能坑害那些不识字，也不懂得计算的农夫，对于领主颁布的法规，他们只能够选择遵从。尽管为了保持‘最后的优雅’，贵族们并没有赶尽杀绝，但是他们用这种方法侵吞了不少土地和财富……不过这些事情从几年前就开始了，一开始只有少数几个不要脸的贵族这么做了，但可能是因为他们用这种方法攫取的利益太多，导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行列，不仅是贵族，就连一些富商都选择用这种方法来坑害农民。”
“这只是诱因！”女仆如此笃定地说，“真正让恺撒十三世下定决心去废除奴隶制的原因肯定不会只是这个，因为奥戈登帝国面积实在太大，如果只是领主们在自己的领地内做这种事情，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威胁到皇室。所以真正导致恺撒十三世这么做，肯定是其他原因！”
至少在现阶段，在铁路网络还没有完全铺设开来之前，恺撒十三世应该不会做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因为铁路要在其他贵族的领地上经过，这就意味着需要经过他们的允许，不然的话，就算是恺撒十三世也不可能去做‘侵占其他贵族领土’的事情，不然绝对会被贵族们群起而攻之。
就算他真的要做，也应该会等到时机成熟，也就是能够通过铁路网络，威胁到所有贵族的时候！
“等等！”女仆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有其他人的支持吗？”
“有！”
拉蒂妮亚神情认真地点了点头，“所有到场的大贵族都选择了支持他废除奴隶制！而且还有一件事刚才我忘记说了，他邀请那些贵族前来的理由并非‘宣告’什么事务，而是进行‘演讲’！”
女仆深吸了口气，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重点。
等到调整好心态后，女仆才低声发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
想起了那位主教呈递上来的报告，拉蒂妮亚情不自禁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人，生来平等——你先别着急，我还没说完！”
听到这句话，女仆轻咬下唇，又坐了回去。
拉蒂妮亚抿了抿嘴，接着说道：“恺撒十三世避重就轻，没有直接指明‘人人平等’，而是说了贵族的荣耀来源于自身，先祖传承下来的只有血脉和身份，从另一种角度来看……”
女仆眼睛一眯，直言不讳：“说明了那些贵族都是些名不副实的废物？”
拉蒂妮亚被这句直白的话给噎住了，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点头，“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讽刺了所有贵族，他就不怕被那些贵族群起攻之吗？”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表现了女仆内心的感受。
那位皇帝，很对她的胃口！
把传统贵族所谓‘优雅’的皮肤撕了下来，把他们的内里全部暴露出来让世间所有人都看到。
恺撒十三世之前肯定是很忌讳那些贵族的，否则他也不会搞出一个不伦不类的‘新贵族’，才能够把自己的亲信安插在那些位置上。
按照奥戈登帝国的传统，只有贵族才能够手掌大权，无论是宫廷贵族也好，实权贵族也罢，手掌大权的人势必要拥有一个贵族的名头，以此来表明‘贵族制度’的优越性。
恺撒十三世之所以会一下子就变得如此激进，不只是他的实力和势力影响范围出现了增长，应该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女仆和拉蒂妮亚大眼瞪小眼，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为什么那位向来理智稳健的皇帝会突然变得如此激进。
“……算了，不想了！”
女仆长吁了口气，把身子向后一甩，靠在了椅背上，“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我们来说都有好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好，只要财富能够重新流通起来，而不只是被那些贵族攥在手里等生锈就行了！”
实际上女仆也很清楚，那些大贵族之所以会支持恺撒十三世的原因就在于小贵族手中一般没有多少‘现金’，他们不可能雇佣得了所有被解放的奴隶，而且没有了田地之后，受到解放的奴隶一无所有，在这种时候，无论是恺撒十三世还是大贵族出手，都能够获得许多优质的工人和农夫。
如果那些因为‘奴隶解放’而受到损失的贵族心怀怨恨不肯放人，宁愿那些奴隶被饿死，也不会把他们交给其他人的话，那么恺撒十三世就有理由剥夺他们的爵位和土地了。
到了这种时候，绝不会有人好意出言提醒，因为当那些贵族的爵位被剥夺之后，那么他们剩下的土地，就成为一块无主的肥肉，那群鬣狗谁都想在那上面分一口吃食。
至于那些因为这些事情而死亡的奴隶……谁会去在意呢？
在这种时候，奴隶制突然被废除掉，也许对于奴隶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现在他们已经一无所有，至少有主人的话，他们还能够勉强活下去。
可是没有人会在意他们怎么想，也许恺撒十三世计算好了一切，大贵族们心里头也有了想法，可是凭着他们，肯定无法吃下所有解放出来的奴隶。
没有了财富和土地，就连一个住所都没有的自由民，不就是流民了吗？
所以在这一次两个势力的攻讦之间，没有任何保障的奴隶是最无辜的，为了两方的利益，他们必须献出自己的生命。
对此，女仆和拉蒂妮亚只能够在相互对视当中唉声长叹。
除了能够保证一些人不会因此而饿死之外，她们什么也做不到，因为那里距离这里太远太远……
第807章 产出
奥戈登帝国废除奴隶制的消息在短短半个月内就几乎传遍了整个斯洛·门德斯大陆，这个刚刚平静下来不久的大陆又一次泛起了波澜。
与悲风公国禁止奴隶贸易不同，恺撒十三世十分干脆的让‘奴隶’这种存在彻底消失在了帝国中，从今往后，无论是奴隶交易还是与其相关的事务都将被列入‘禁止项目’，只要被发现就是剥夺爵位，收回土地。
而且出人意料的，哪怕是这种针对所有贵族的行动，奥戈登帝国的大贵族们也选择袖手旁观，甚至选择鼎力支持恺撒十三世。
奥戈登帝国体量庞大，在这个古老的帝国当中，奴隶贸易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废除奴隶制必然是要大动干戈，若是有贵族不肯放弃奴隶贸易给他们带来的利益，势必会被恺撒十三世送上绞刑架。
虽然这是奥戈登帝国的‘家事’，但是由于这个帝国体量过于庞大，就算是一些小动作也有可能影响到其他国家，更何况是‘废除奴隶制’这种大动作？
不过这些都与悲鸣之风公国没有太大关系，悲风公国一开始就断绝了所有奴隶贸易，虽然仍有奴隶存在于这个国家当中，可是有一种名为‘法律’的东西保护着他们，他们名义上还是奴隶，可实质上只不过是受到贵族雇佣的佣人罢了。
女仆虽然想要和平过渡，可是如果那些贵族实在不识时务的话，那么和平过渡也就不需要了！
幸好的是，贵族们都懂得如何看清楚形势，所以他们不会触动女仆长那敏感的神经。
“……我将其称之为【蓄能】。”
外界发生的事情与悲风公国都没有什么太大关联，最多只是给人们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这个仿佛与社会隔绝，但又与社会紧密相联的国家一如既往的热闹，来自奥戈登帝国的消息并没有在这里掀起什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