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研究者
偌大的一个头颅被摆在实验区的一个试验场中央，因为其他地方确实不够大，也不够保密。
巨人面容凶恶，它的六目圆瞪，似乎直至死亡之时仍在怒视着什么。
女仆绕过头颅的正面，走到了后方，举灯抬头看去，还真在脑袋后面看到了一张狮面，只不过被鬃毛覆盖着，不算特别明显。
断颈处下面垫着一块钢板，这头怪物的血液能够能够烧灼地面，这是齐格勒在解剖巨人尸体的时候发现的。
被解剖出来的器官没有放在这里，虽然齐格勒也对那些器官进行了防腐处理，可是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没有用来盛放那些器官的器具，如今锻造厂正在对器具进行赶制，不过也只是制造‘器具’而已，想要盛放那些器官的话，那些器具在制造出来后还需要经过附魔。
唯独这个脑袋可以拿出来研究检查，虽然不管女仆还是齐格勒都很想要解剖这个脑袋，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脑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结构，可是现在不行，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件事情上。
冬季的寒风已经吹起，女仆需要对公国内部的一些地区进行调配，毕竟现在公国也不是所有地区都一样的繁华，不是所有人都变得富裕起来了，想要扛过整个冬天的话，还得需要国家的救灾支援。
虽然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没开始下，但第一场雪应该也不会太迟，想要行动的话就得尽快。
‘战利品’也有着塞万提斯的一部分，所以齐格勒也无法在瑟琳娜同意之前擅自对那个巨人头颅进行研究。
拉蒂妮亚指着那个脑袋，惊奇问道：“你们确定这是奥术帝国制造出来的怪物？”
虽然塞万提斯已经和她说过了齐格勒当时的猜测，可是她现在依旧有些惊讶。
她是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在那场驱逐奥术帝国的战争中，她身为财富女神的一位高阶牧师，一直都是站在最前线的，虽然很少会直接参与战斗，可她对当时的情景，比塞万提斯和齐格勒这些只能靠想象当初场景的龙更为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说实话，她一开始并不怎么相信‘无言之王’参与到了那场战争之中的事情，在她的记忆中，那位阿萨托姆神系主管生死轮回的死神一直都没有出过手，现在告诉她，那位死神不仅参与到了那场战争之中，并且还对奥术帝国造成了大量伤害，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很难一下子就接受这种可能。
不过现在证据摆在了她面前，也不由得她继续不相信了。
在那场战争中，这头巨人确实没有出现在人们面前，而且据塞万提斯和齐格勒的描述，这头巨人虽然看起来很强，但大概也只能对付一些比较弱的生命，他们之中不管哪个，只要多耗费一些功夫，也能够独自一龙解决它。
看情况，这头巨人的潜力还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应该只是一个半成品而已。
但是在那场大战中，奥术帝国就连‘方舟’都坠落了，许多‘半成品’也被投入到了战争中，如果一场战斗没有损毁的话，那么到了下一场战斗，那些‘半成品’就会变得更加完善，这也是奥术帝国为什么能够以一国之力对抗整个世界的原因。
就像是齐格勒身边的人偶少女，还有这头巨人，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很多类似的‘半成品’都没有被投入到战争之中，否则那一场战争的结果很有可能就会被改写了。
想到这里，拉蒂妮亚的视线就禁不住投向了那个跟在齐格勒身边的人偶少女。
如果‘无言之王’真的动手了的话，那么那个人偶，以及这头巨人，是不是比起奥术帝国其他的‘半成品’更要危险？
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那两头龙和这头巨人的战斗场面，可是塞万提斯也和自己吹过牛，只要稍微除去一些夸张描述，大概就能够想象到当时战况是有多么激烈了。
‘传奇’一旦出现在战场上，除了其他传奇和少数‘超凡’之外，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
可以和一头不是水货的龙族‘传奇’势均力敌，这头巨人再怎么说至少也得是‘超凡’，而且体型巨大，一旦出现在战场上，那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半成品’而已……
想到了奥术帝国很可能不只有‘人偶’和‘巨人’所在的实验室被‘无言之王’摧毁了，拉蒂妮亚心情就有些沉重。
尽管现在还不知道人偶少女是否是被奥术师主动遗弃的，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很有可能与‘无言之王’有所关联，因为人偶少女发挥出来的力量并不弱。
斯洛·门德斯大陆内是不是隐藏着更多类似的遗迹？是不是就像这两个‘实验项目’一样，都没有被‘无言之王’摧毁？
“应该是吧……”齐格勒抬手摸了摸身边人偶少女的脑袋，“就像是芮娜一样，现在我有些怀疑——也只是有些——可能是‘无言之王’，或者是他的手下，把芮娜的动力源给拿走了。不过对于这件事情，我依旧抱有不小的怀疑，因为如果‘无言之王’真的出手摧毁了那些实验室的话，为什么唯独留下了这些‘实验项目’呢？”
齐格勒自己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因为等到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之前的猜测又太多漏洞，当时大脑太亢奋了，一个劲儿的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所以产生了一些误判。
不过除了‘无言之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如此无声无息的解决掉那些奥术师呢？
“看过了就走吧。”塞万提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反正在这干看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一没时间二没精力，要真想研究的话，也得过段时间……”
“不！”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女仆摇摇头，看向了红龙，“齐格勒，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那些书吗？”
齐格勒眉毛一挑，前段时间……那本《微观世界》？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学识，那里面所提到的‘微观世界’是他们这些法师从未接触过的，所以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启迪。
瞟了那个巨人脑袋一眼，齐格勒笑着反问道：“你是让我去研究这个巨人的微观结构？”
四大元素是构成世界、物质的主要因素，虽然在微观层面上，有所差别，但如果只是‘细胞’、‘结构’这些东西的话，多元宇宙与地球所在的宇宙并没有什么不同。
微观层面上的截然不同，可是表现出来的形态却是相近，甚至是一模一样，这让女仆感到了些许的害怕，除了塞万提斯之外，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但也幸好，她还能够与他人倾诉。
“肌肉结构之类的研究，等到我有时间的时候再一起进行，我想要让你做的不是微观层面上的研究，就连奥术师们都没能够对这些有太多的研究，更何况是我们？”
女仆指着巨人脑后的狮鬃，“我想要让你研究的，是巨人的细胞结构，虽然我们这里没有‘细胞库’，但如今温德城内种族众多，以我的名望，向他们提出一些不过分的小条件还是可以的。研究这头巨人细胞的同时，对比一下其他种族的细胞，我想要知道，这头巨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最讨厌铺垫和过渡了，写得一点激情也没有……
第548章 让·乌瑟的胡思乱想
白色衣袍自然垂下，看上去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光辉之神行走在洛兰达尔的街道上。
脚上踩着一双凉鞋，与身边的人穿着没有什么差别，而神术的力量也让他能够不被旁人认出真实身份。
脸上带着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的微笑，温柔的双眼扫过街道，以及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对于如今看到的这一切，光辉之神很满意。
洛兰达尔变得比以前更好了，对于这一点，光辉之神十分确认。
人们和以前一样以兄弟姐妹相称，不过相对以前的客气，现在他们之间多了一些温情，换句话说就是多了一些世俗气息，不过光辉之神并不讨厌这种变化，相反，比起之前那种互相之间都十分客气，可是却没有太多交流和感情，太过礼貌的状态，光辉之神更加喜欢现在的洛兰达尔。
这些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光辉之神有些感慨，好像是从洛兰达尔从悲风领那里带回了那些技术和知识之后吧。
世俗化对洛兰达尔来说有利也有弊，但至少目前而言，利大于弊，以后是否会弊大于利暂且不知，不过，光辉之神相当喜欢现在的洛兰达尔。
他是光辉之神，为世界带来‘光明’的神祇，斩除邪恶与为世界创造和谐都是他的职责。
他不会像上一代太阳神一样，试图为世界带来‘绝对的光明’，将所有的黑暗与邪恶尽数祛除，因为这个理念，上一代太阳神被不死生物之神带领着数个不死生物半神闯入神国，在付出巨大代价之后将那位太阳神斩杀于他的神国之中。
太阳神临死之前以自己生命为代价诅咒了不死生物，而他的妻子，双子月神也对不死生物发出了诅咒，后来虽然双子月神也如同她们的丈夫一样，因为某个特殊原因殒落了，但他们的诅咒一直存在于不死生物这个种族身上。
让·乌瑟不会像上一代太阳神一样偏激，他十分清楚，这个世界有黑有白，两种事物总是相对存在，正义与邪恶永远对立，但绝不会有一方会被彻底消灭。
所以他很满意如今洛兰达尔的情况，世俗化没有什么不好的，这能够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只要能够把握住一个度，不让人们变得利欲熏心，没有除了权财之外的欲求的话，世俗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观察着这个自己的圣城了。
在过去数百年里，他经常走出‘圣居’，看看这世间又有着怎么样的变化，尽管很少会离开洛兰达尔。
但是最近，他走出圣居的次数愈加频繁了，甚至一开始还让信仰他的圣职者感到了些许的不适，不过现在他们已经适应了。
身边的人们行走在凉棚的阴影下，笑容一直保持在脸上，光辉之神可以看出，那并不是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听到身边的人们正在讨论去年的收成，以及今年的收入……
听到了这里，光辉之神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有些挂不住了。
让·乌瑟皱起了眉头，停下脚步，站在一旁认真倾听着数人的闲聊。
“……去年收成虽然很好，可是还是工厂收入比较高啊！”
一个水果摊的摊主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温热的汁水在口中迸溅，本该是甜蜜的口感，可是现在不知怎么的，却有些苦涩了。
“就是啊，看看造纸厂的工人……”旁边的一个摊主叹了口气，“一个月有将近一枚银币的收入呢。”
“感谢财富女士，现在我们生意也好了许多。”另一个贩卖农具的摊主清点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收获，满手的‘蒂亚’握在手里也是轻飘飘的，没有铜币来的沉重。
可就是这一堆‘纸’的价值，却是比同等重量的铜币多得多了。
奥戈登帝国物价偏高，即便是从门德斯大陆那里吸取了很多财富，可是贵族依旧还是那么贪得无厌，这个国家中大多数的矿脉都被他们攥在手里，哪怕经营不善也不会交给其他人。
矿脉是贵族的财产，森林是贵族的财产，湖泊也是贵族的财产，他们这些下层人是不可能赚到多少钱的，贵族不会让财富从自己的手中溜走，哪怕是一只鸟雀落下的羽毛，只要是在他们的领地中，那也是他们的财产。
奥戈登帝国整体物价就是如此，哪怕是洛兰达尔也不能幸免，即便这是光辉教会、光辉之神的圣城，可这个圣城也是在奥戈登帝国内部，只要不是遗世而独立，只要与奥戈登帝国发生了交易，那么这座城市的物价也不会太低。
更何况，这是一座流动人口和常住人口加起来有五百万的巨型城市，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根本无法做到自给自足。
物价偏高，也就意味着像是他们这些依靠买卖为生的人不可能变得有多么富裕，因为他们只不过是底层人士，在这种大环境下，很难向上攀爬。
物价偏高，货币的价值也不低，这也就意味着商业活动很多时候只会在中高层进行，底层人士手里不可能有太多闲钱。
以前他们这几个摊主的生活并不好，可是没有其他的出路，收入与支出也能勉强持平，所以他们就一直这样做下来了。
直到财富教会推出了这种纸币之后，他们的生活才稍微变好了一点——尽管一开始他们也不怎么信任‘这堆纸’。
物价偏高也有实际价值偏高的原因，当纸币进入市场之后，那些超过的价值就被抹平了，虽然也有很多商人不承认‘这堆纸’，可是多数信仰财富女神的商人和少数信仰光辉之神的商人是承认纸币的，所以他们这些摊主就慢慢有得赚了。
不过他们能赚了，也就期盼着更加富裕的生活了。
他们辛辛苦苦贩卖商品赚的钱还不如一些工厂工人赚的钱多，这就让他们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听着这些摊主的闲聊，光辉之神沉默了。
他们尚且如此，如果是那些日子过得不够好的农夫呢？
光辉之神眉头深皱，那些农夫是否会荒废农田，进入工厂去成为工人呢？
稍微设想了一下，他就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
一瞬间，这位阿萨托姆神系最为古老的神灵就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慌。
‘工厂’，不只是存在于悲风领或是摩罗，现在这一新型建筑和生产设施正在逐渐向着世界各地扩散开来。
工厂能赚钱，而且能赚很多钱，这是目前所有人对这个东西的认知，商人和贵族都会对此很感兴趣。
他们会怎么做？大力支持建设工厂？
那么农田呢？谁去种田？谁去生产粮食？
在这一刻，光辉之神仿佛看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未来——
为了赚钱，农夫抛下农田，跑向了工厂，成为生产各种产品的工人，然后农田就荒废了，没有人继续生产粮食……
饥荒，将会到来！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光辉之神自己下到了自己，他甩了甩脑袋，把这些胡思乱想甩出脑袋。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研究一下如何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绝不能够让这种情况出现在世界上！
第549章 潮涌（上）
“世界各地的生产方式已经开始进入了一个转型期，如今正是这个转型的初期。”
在例行会议上，女仆郑重的将这一番话说出，台下众多贵族要么自暴自弃，彻底放弃了抵抗，主动放权给下面的政府官员，要么就像是马尔·罗哈斯这些个投靠了女仆长这一方的贵族，想要继续向上爬，也就做出了一副励精图治的模样。
作为一个最开始就看出了女仆长和领主这一方强大潜力的贵族，马尔·罗哈斯最近自然是春风得意，哪怕背后有人说他趋炎附势也好，也没有人能够否定他的成功。
这是个唯结果论的世界，除了有道德洁癖的人以外，没有多少人会在意过程如何，更多的人只会在意结果。
而且在许多拥有道德洁癖的人眼中看来，马尔·罗哈斯这一次是站在了‘正义’的一方，他帮助为平民着想的女仆长击败了剥削民众的贵族，所以更不会受到什么人的指责。
马尔·罗哈斯坐在台下，嘴角微微上翘，手上的钢笔亦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