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清虚道尊叫住了断圯。
其实以断未酌的性格他就算继续走也没事,但他却破天荒地听话顿住了脚步。
“你刚获得了神兵,未免别人贼心不死继续夺取,你得跟着我们一起回去。”有他和长老们一路保护着,清虚道尊才能放心。
说完清虚道尊又想到了什么,他拧眉望向言烬。
“我继续去秘境历练。”言烬道。
他知道师尊要说什么。
师尊在担心他现在获得了神兵,有人会暗害他。
但言烬如今并不想回宗门。
因为他有件事情要做,这是他一早就想好了的。
清虚道尊却有些烦躁焦虑。尽管他心里确实是想把言烬和断未酌拆开,让言烬也好冷静一段时间。但是如今神兵的这个插曲还是让他不得不多想想。
虽说秘境会把所有人的修为压到筑基。
但要是一群筑基修者偷袭言烬,言烬也是很危险的。
于是清虚道尊最后头疼道:“罢了,这个之后再说,左右修复东渊秘境外的法阵还得需要我们停留在这几天,这几天我再好好斟酌一下。”
*
最终断未酌也留了下来。
因为清虚道尊不可能让断未酌一个人走,毕竟其他人对神兵虎视眈眈的程度他很清楚。所以他让断未酌待几天,等他们把法阵修复完后再一起离开。
断未酌同意了。
于是归元宗所有人都在这片茂林中找了个地方休息起来。
至于宗主和长老们则去修补法阵了。
言烬靠坐在一颗树下,他微微闭着眼睛,像是有些疲倦的模样。
挛冰则在言烬身边转来转去。
可能是终于和主人相逢的缘故,所以挛冰稍显兴奋。
而刚刚言烬跟他师尊说的话其实挛冰是没听太懂的,因为它刚刚出世,思维还是懵懵懂懂的,不太能理解他们之间的对话。
远处有弟子在烧火烤东西吃。
毕竟他们中除了言烬和断圯是金丹期以外,其余人都是筑基期左右,所以还未辟谷。
挛冰想了想。
然后它朝着那飞去,紧接着它忽然变成了一只小兽。
它的全身白茸茸的,只有巴掌大小,耳朵尖和小肉垫是粉色的。但是眼睛却是青色的,非常漂亮。
而在它的脑袋上则有两个小角。
有点像是小鹿角。
看起来十分憨态可掬,可爱到让正在烤东西吃的师妹眼睛都瞪圆了。
挛冰蹲在地上看着他们烤得那只小鸡。
坐在最中间的小师妹在看了好一会后,终于忍不住道喃喃道:“我,我好像有点不行了。”
旁边听到这句话的师弟们脸色大变,刚想问师妹怎么了的时候,就看到师妹把烤好的小鸡连带着树杈都给了挛冰,并小心翼翼道:“你是想要这个吗?”
挛冰顿时眼睛发亮。
它快速过去叼了过来,然后开开心心地放到了主人身边。
师弟们:“……”
那师妹则还傻乎乎地看着,眼角眉梢充满了笑意。
师弟们抿抿唇,压下了涌上喉间的血,然后继续抓了一只烤了起来。
而待在主人身旁的长栖在看了一会后便也忽地化成了一只小兽。长栖的剑灵和挛冰差不多,只不过它浑身都是白色的,只有眼睛是淡金色的。
它来到了那些弟子面前。
可和挛冰眼巴巴看着不同的是,长栖是眼神冰冷地凝视着他们。
让正在烤肉的小师弟手都有点哆嗦了。
在长栖待了一会发现他们还没有给自己后,便倏然间变回了剑身。强大的压迫感让那些师弟师妹们脸色都白了。
师弟连忙道:“还没烤熟!马上就好!”
长栖似乎听懂了,这才变了回去。
等终于烤完,小师弟便哆哆嗦嗦地给了长栖。他们都以为长栖是给断师兄的,谁成想长栖拿到后便快速叼着去了挛冰那,然后小心地放到了一旁。
弟子们:“……”
第16章 前世回忆
挛冰看着眼前的烤鸡有些茫然。
它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长栖要把这个烤鸡放在它身边。
但这些都不重要!
到了它的地盘就是它的了!
于是挛冰立马走了过去叼了起来,并且对长栖发出了两声低低地威胁声音。
长栖安静地看着挛冰没有动。
挛冰很满意,然后它便开开心心地把烤鸡叼了回来,和自己的烤鸡并排放在了一旁。
等做完这一切后它便蹲在了地上,乖巧地等着主人醒来。
至于长栖则也蹲在了离挛冰不远的地方。
那旁的弟子们也松了口气。
他们也终于开始放心地烤起了自己的晚饭。
但是就在他们刚烤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看到断师兄的本命剑长栖又走过来了,兽瞳依旧冰冷地看着他们。
弟子们:“……”
而此时外界的一切言烬和断圯都是不知道的。
言烬还在阖眼睡着。
从脸色上就能够看得出来他很疲惫。
毕竟赶了那么久的路,而这一路上飞舟的运转还都是靠着言烬的灵力来支撑。
但偏偏他身体还受着伤。
或许在众人眼睛里棍伤其实不算严重,但没人知道言烬的神魂也是严重受损的。
除了重生这个原因以外,还有就是心魔誓加重的伤。
他能撑到现在靠得全部都是意志力而已。
现在有挛冰在他身边了,所以言烬也就不用额外再分一丝心神用于戒备,于是就沉沉的彻底睡了过去。
至于断圯,他则在打坐修炼。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长栖认他为主落于他手中时,他的脑海就时不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画面很快,让他看不清楚。
但也扰乱了他的心神。
所以断圯才直接打坐修炼,用于摒除杂念和干扰。
只是修着修着,他发现那些画面非但没有消失,并且还逐渐清晰了起来。
断圯以为是幻觉,刚想要用念力把画面打散就蓦然顿住。
因为他看到了……言烬。
周围的画面也逐渐愈发清晰了起来,他看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院落里。夜空上挂着一轮明月,淡淡桃花香拂过,院落宁静寂寥。
身着玄衣的言烬正坐在石凳上喝着酒。
似乎是察觉到了断未酌的视线,言烬抬起头望向他,然后道:“怎么?你不喝吗?”
断未酌没有回答。
言烬轻轻笑了一声,笑得有些自嘲和落寞。
他把剩余的酒全部都一饮而尽。然后才再次望向静默不语的断未酌,道:“我给你传信,你倒真来了。”
“为什么要来?”言烬看着断未酌。
断未酌依旧没有说话。
梦里的言烬似乎也清楚断圯的性格,看他不答也没有再问,只是眼睛略有迷蒙发怔地看了酒坛好一会。
半晌后,言烬骤然把酒坛重重往地上一摔!
接着他顷刻间来到了断未酌眼前,他一把抓住了断未酌的衣领,抵着他声音嘶哑道:“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来?!”
断未酌依旧表情淡漠,未说一句话。
言烬望着断未酌的表情神色,看着他那双依旧冰如寒雪从未有过片刻变化的眼眸,手中的力气逐渐松了下来。
似是无力。
“一点都没有吗?”言烬喃喃道。
“就没有……一点动心吗?一点也好。”言烬怔怔说着,那双看向断未酌的眼眸里含着痛苦和绝望。
断圯感觉自己心口疼了一下。
可他不明白这种感觉。
断圯并不是修无情道才变得如此冷漠的。他从小就如此,仿若没有七情六欲。
他师尊收他为徒时便说过他似乎七情不全。
但断圯从未放在心上。
他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最终的目的只是想求得大道。
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直到,他遇到了言烬。
凝视着眼前怔怔看着自己的言烬,那双眼中似乎除了自己就再未有其他。
断圯缓缓抬起手,似乎是想触摸言烬,但最终却还是落了下来。
没有得到断圯回应,言烬眼里最后的那丝光亮逐渐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