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 第84节

  霍无咎点了点头,单手摇着轮椅往江随舟的方向走,紧接着又觉得有些碍事,单腿一撑,便将轮椅逼停,站了起来,走到江随舟的身侧,极其自然地坐了下来。

  “没喝多少。”他说。“老家伙年纪大了,酒量比前些年还差,就喝了这么一点,差点让人给他抬回去。”

  他脸上表情虽然不多,却莫名有几分眉飞色舞的感觉,与白日里见庞绍时那般深不可测的冷肃模样截然不同。

  江随舟连忙问道:“那么就是成了?”

  霍无咎摇了摇头。

  “他还嘴硬着呢。”他正色道。“不管怎么劝,就是死活不肯。”

  江随舟顿时有些急了。

  抛开他旁的心思不说,他知道娄钺对霍无咎来说有多重要。在霍无咎的计划里,娄钺的兵马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可以说,没有娄钺的兵,他的计策便根本无法实现。

  “那怎么办?”他看霍无咎眉心凝起的模样,更加急了。

  却见霍无咎看了他片刻,笑了起来。

  眉眼舒展,带着无法忽视的愉悦,抬手在他背上摸猫儿似的顺了两下。

  “别急。”他说。“这不是有你吗?他现在嘴硬,不过是还没被庞绍逼到绝路上。但你也清楚,眼下已经有了苗头,早晚的。”

  他神情骤变,江随舟立马反应过来,霍无咎刚才是在逗他。

  ……恶劣得很。

  他虚惊一场,多少有些不赞同,责备道:“你吓唬我呢?”

  他声音很轻,即便皱着眉,也没有多凶。轻飘飘的一句责备,反而让霍无咎觉出甜来,只觉眼前这人即便皱着眉头,也是招人喜欢的,极可爱的。

  他抱着胳膊,往后头的软枕上一靠。分明一副大马金刀的山大王模样,却像是在跟人耍赖一样。

  “没有啊。”他口齿清晰,目光清明,带着两分懒洋洋的笑,看向江随舟,说道。

  “我喝多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霍无咎:我喝多了,要老婆亲亲抱抱才能起来;D

  江随舟:……躺着吧你。

第81章

  霍无咎这幅模样,哪里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对上那双带着懒洋洋笑意的眼睛,江随舟愣了愣,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既喝多了,就早点儿歇吧。”他这般说着,便径自要站起身。

  却没想到被霍无咎拉住了。

  他一抬手,便握住了江随舟的胳膊,借着他的力起了身。

  他分明是可以自己坐起来的,却硬要拽着江随舟,反倒将江随舟拽得险些摔倒在榻上。

  “你……”

  江随舟连忙伸手撑住坐榻上的桌沿,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正要开口,便听霍无咎在旁侧道:“好了,总之你不用担心。”

  江随舟转过头去看向他。

  “不过,朝中的那些事,我手伸不了太长,估计庞绍真要对娄钺做什么,我也无法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霍无咎说。

  江随舟点头。

  “这些你都放心。”他说。“我自一早察觉开始,就一直让人盯着。但凡有半点风吹草动,我立刻就知会给你。”

  霍无咎应声:“有你在,我就可以放心了。”

  他眉眼带着未褪尽的笑意,语气也轻飘飘的,但江随舟却不知怎的,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信任和认真。

  他也笃定地点了点头。

  便见霍无咎往旁侧的靠枕上一歪,道:“我倒是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

  江随舟问道。

  霍无咎单手随意地翻弄着手边的书册,眼睛却看着江随舟。

  “我听说你父皇挺宠爱你的。”他说。“怎么让江舜恒当皇帝了?”

  这可是问到点子上了。江随舟虽不是靖王本人,可却是专业的,估计有些事,靖王本人都没他知道得清楚。

  “父皇去得突然,没留遗诏。”他说。“他虽不受宠,却是父皇的嫡长子。父皇一死,我母妃便被暗中害死了,我无依无靠,自然比不得他有庞绍撑腰。”

  霍无咎啧了一声。

  “可惜认识你得迟了。”他道。

  江随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怎么,早了的话,你要拥兵让我做皇帝吗?”他说。

  便见霍无咎眼睛一垂,似在想什么一般。不过下一刻,他便抬起眼来,单手撑着靠枕,靠近了江随舟。

  “这么一想,倒是也不晚。”他说。

  “什么?”江随舟不解。

  便见霍无咎盯着他,眸色虽深,却目光灼灼。

  “要真有那么一天,你想不想做皇帝?”

  江随舟自然不敢将霍无咎的话当成认真的。

  在他的认知里,南景注定要灭国,此后几百年的掌权者,都是姓霍的人。这是封建时代必然要经历的朝代更迭,也是他们所有人的历史轨迹。

  要真如霍无咎所说……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改变了北梁灭景的历史进程,自己坐到龙椅上,从此之后便从一个研究历史的人,变成史书上的君主……算了算了,他一个穷教书的,没这么大的胆子。

  江随舟想也没想便摇头道:“不想。”

  霍无咎却不相信。

  “真不想?”

  他离江随舟有些近,让他半边身体都有点紧张。他小心地往后靠了靠,坚定地摇头道:“没想过。”

  便见霍无咎看了他片刻,噗嗤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他叹了一声。

  他看出了江随舟的神色不似作伪,一时间想不通,他那个昏聩的父皇是怎么宠了他那么些年的。泼天的权势和富贵,只教养出这么个胆小守礼的包子来?

  江随舟看他这般神色,却不解道:“这有什么的……难道你想过?”

  却见霍无咎不假思索道:“想啊。”

  江随舟却没想到他会这般干脆和坦诚。但想到他历史上与他这番态度截然不同的结果和选择,他更加不解了:“那你为什么……”

  他的问话停在这儿,霍无咎知道他想问什么。

  “浔阳那场仗,知道吧?”他道。

  江随舟点头。

  “我父亲死了,我皇兄与叔父都在战场上失散了。”他神色淡然,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手下那点兵,即便突围,也难以活命,我就先寻到了叔父,与他汇合。”

  江随舟应了一声,就听霍无咎顿了顿,接着道:“我叔父与皇兄都是在那时重伤落下的病根,叔父是因为硬要回头去寻我父亲,而我皇兄,则是因为我找到他时,太晚了。他手下的兵几乎全军覆没,我是在死人堆里,把他挖出来的。”

  江随舟听得出,他平静的声线下,藏着几分难以觉察的沉重和颤抖。

  他一时发不出声,只静静看着霍无咎。

  就听霍无咎说道:“起事的是我父亲,按理,也该是我去坐这个皇位。但他们一家随我父亲起事,落到这个结果也与我父亲脱不开干系……”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状似轻松道:“这么一想,我也不是多想坐那个位置。我们一家起事,本就是为了自保而已,而今目的达到了,皇位给他们,全算作补偿吧。”

  这是江随舟在史书上从没看到过的。

  他只知道浔阳一战有多惨烈,但在史册上,也不过是浓墨重彩的一笔罢了。提到那场战役,人都道霍无咎用兵如神、计出险招,是史上难得的绝地反击的漂亮战役,却没人知道,这样一场让他一战封神的战役,却是给他全家致命一击的战役。

  他们一家人,原不过是想求生自保罢了。

  霍无咎顿了顿,再抬眼看江随舟时,便见他是这样一番表情。

  眉毛都没精打采地沉了下去,一双眼睛盯着他瞧,心疼的神色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这样心软的人,最招霍无咎这种心硬如铁的家伙的稀罕。

  霍无咎凑上去看他,唇角也挂起了笑。

  “怕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说。

  江随舟却低声道:“所以,你打算以后再回去守阳关吗?”

  霍无咎眉头一挑。

  “我回那儿去干什么。”他说。“又荒又偏,鞑靼人都不稀罕来抢,整天守着连场仗都没得打,有什么意思。”

  江随舟却疑惑:“是吗?”

  他看向霍无咎,便见霍无咎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是啊。”他说。“想什么呢?”

  江随舟顿了顿,心下却浮起了些疑惑。

  霍无咎不会骗他,但是……他在历史上,为什么会回头去在阳关一守就是一辈子呢?

  ——

  这是只有江随舟才知道的事。他将这点疑惑藏在了心底,只等能从霍无咎的身上寻出原因来。

  这日之后,他便如往常一般来往于礼部衙门了。

  礼部的事并不繁杂,只要没有大的节庆和仪式,素日里就要清闲些。这日他在衙门里走了一圈过场,眼看着没什么事,作为一个合格的摸鱼人,他便同新任礼部尚书打了个招呼,回府去了。

  却没想到,到了府门口,他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个女子,却穿着箭袖的劲装,瞧上去颇为飒爽。她身后的小厮怀里抱着些东西,像是礼品,而她站在门口,似在与守门的小厮对峙。

  ……竟是娄婉君?

  江随舟有些疑惑,同时心下升起了几分莫名的紧张。待马车停在了门口,他便起身下车,正好听见了娄婉君的声音。

  “哦,不让进啊?行,那我走了啊。”她说。

  看门的那小厮连忙道:“不是的小姐!是咱们王府有规矩,需小人先去通禀一番,您先稍等片刻……”

  这小厮想必是看出了她身份贵重,并不敢怠慢她,可娄婉君却半点不接茬,道:“我也没什么大事。既然这么麻烦,就算了。我心意到了啊,是你们不让进门的。”

  说着就要走,那小厮顿时没了主意,反而上前来拦住她。

  “小姐!不是的小姐……”

  他哪儿见过这种人啊!分明是上赶着来王府送礼的,自己也没刁难她,可她死活就是不进门,像是被谁逼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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