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茅院长的意思,叫弟子再等上三年,参加下一届的会试,到时进第一甲的把握会更大点,而且弟子才十三岁,就算明年十四岁考中进士,在别人眼里年纪也太小了,不会太过重用他,反而不利,可他弟子已经决定了,他又能怎么办?只好依着自己的弟子了。
“该教的老夫这三年里都教给你了,到了京城,就去找你的三师兄,这里有老夫写给你三师兄的信,你另两个师兄如今都在外放,人不在京城,以后回来了再联系不迟,正好也让你三师兄给你指点一下。”
元景接过信,给老师深深行了一礼,老师给他的帮助极大,不仅在读书做人上,还有以后进入官场,老师的人脉也会给他铺路,所以这个年代的人才不会轻易收弟子,收了就跟自己儿子差不多了,如果以后元景犯了事,同样作为他的老师也会被连累。
“老师放心吧,到了京城我会听三师兄的话,正因为我年纪小,就算考中进士,别人也会觉得我年纪小没什么拉拢价值,能让我不被卷进京城的漩涡之中。”
茅院长捋着胡须笑了:“这也有道理,看来你的年纪有弊也有利,端看你如何做了,去吧,老师等着你的好消息。”
身为元景的老师,茅院长又岂会不知表象和年龄是会骗人的,他的学生啊就算不是人精,也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也是因此他老人家没有一味阻止元景上京赶考,因为知道学生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元景再拜了拜,然后转身出去。
俞霄和邹蔚廷决定跟元景同进同出,一同前去京城参加会试,就算考不中,就当一次锻炼罢了,尽管他们两人互相之间嫌弃得很,但不可否认,外人眼中他们三人就是书院里的铁三角,做什么事都是一块儿的。
三人相约京城会面,然后各回各家。
元景满载荣耀回到陶家村,那日喜报送到陶家村时就让整个村子沸腾了,他们村的陶元景成举人老爷了,还是头名解元,以后是不是要成状元爷了?
村民们激动得奔走相告,让附近的村子各种羡慕妒忌恨,这样的天才怎就没出在他们村子里呢。
等到元景回村,陶家村好好热闹了几日,这次大办流水席,还是由族长出面带头办的,元景更没反对理由了,何况老太太已经答应一同前去京城了,再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当然要让老人家在离开前尽兴一下。
王氏都能酸出汁来了,可不得不堆起笑脸待客,否则不说老太太,就是陶家村那些族人都能喷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样风光的侄子,反而想起她那卷了钱财逃离出走的女儿,如今在外也不知是生是死,谁知道当年的事是怎么回事,难道就能听凭侄子片言之辞?
幸好元景不知道王氏脑子里的想法,当然他对王氏这个大伯娘的观感本就不太好,看她将她那儿子宠成什么模样了,就这样还无比自信她那儿子以后能出人头地。
热闹过后,一家子坐下来商量前去京城的事,老太太和小宋氏对京城那天子脚下的地方有向往也有敬畏,虽然同意去了,但想叫陶大勇和元景先行过去,他们不是女人就是孩子,现在一起过去只会添麻烦,不如等那边安顿好了,陶大勇再辛苦一趟,回来接了他们同去。
元景想想也有道理,毕竟老太太年纪不小了,弟弟年岁还小:“这样一来,就是要辛苦爹了,让爹来回奔波,途中要受累了。”
陶大勇摆摆手:“不碍的,爹就是有把力气,到时元景你就定心读书好了,你奶你娘和弟弟的事就包在爹身上。”
自元景回来后,牛牛就成了他的小尾巴,这时也偎依在他身边跟他娘都丢在一边了,分明分开那么长时间,可这小不丁就是记着哥哥跟哥哥亲近。
听懂大人话的不小点嘴巴撅得能挂油壶了:“那牛牛又要跟哥哥分开一段时间啊。”
这话将几个大人都逗乐了。
元景离开前,送了批书放在村学堂里,供学堂的学生借阅和抄录,陈夫子那里也送了几本对科举有帮助的书籍,是他闲时从书院中抄录的,有些书在外面可不好找,也有他自己整理出来的,给孙文敏寄了一份,孙文敏看了后信心倍增,准备参加下一届的乡试。
在陶玉珠重生前的那一世里,原身将未婚的陶三丫给带去了京城,给她说了一门好亲事,这辈子元景与以前的陶三丫现在的陶二丫接触并不多,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孩子,却并不想走原身的老路,将陶二丫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一样劳心劳力,最后还未必能得到王氏的感谢。
但离开前他跟奶奶单独说了会儿话,等到元景和陶大勇父子离开陶家村后,老太太就强硬地压下王氏的反对,大刀阔斧地给陶三丫陶三丫将亲事都定了下来,因为老太太跟元景一样不相信王氏,而老大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到时被王氏一煳弄就由着她作主了,将剩下两个女儿卖了都有可能。
当然不是指王氏真卖女儿,而是嫁女儿时只看重面子不重里子,指不定嫁到什么扯后腿的人家,只要给的聘礼多,而那些聘礼肯定都用在她的宝贝蛋子身上,到时闹出什么事情来,还不是要她的乖孙出面收拾。
王氏恨得牙痒痒,以为老太太要去京城了,就没人能压在她头上,没想到临走前还弄了这么一出,自己的女儿自己都作不了主,她对两个女儿订下的人家一点不满意。
老太太还留了一手,将这两户人家下定的礼全放在了族长那边,交待陶大柱,等成亲时那些东西全给两个丫头陪嫁了,不准留下半点,别叫人家认为陶家要靠卖女儿才能养儿子。
陶大柱倒将他娘的话记在心上了,不然他娘说了,以后别认她这个娘。
老太太还叫族长以后盯着点王氏,族长也的确不放心,能教出那么一个恶毒又胆大妄为的姑娘,这根子说不定就是王氏这个娘身上,为了陶元景,为了整个陶家村,当然要将王氏给看牢了。
王氏恨得牙痒痒,哪里想到这一切背后是由元景指使的呢,不然啃了元景这个侄子的心都有了。
这时,元景和他爹跟随一个商队终于到达京城外面了,看着高大的城墙,父子俩一样激动,就是激动的内容不太一样。
元景摸摸心口的玉佩,他终于来了,他终于又要与穆成安见面了。
古代时空就是这点不好,这三年里没有任何办法取得联系,而且镇北王的身份本身就敏感之极,元景心说,就算来到京城,他与爱人之间要有段时间只能偷偷摸摸地往来了,不过总比无法见面来得好,所求就这么低。
京城的繁华非文昌城可比,看得陶大勇眼花缭乱,想想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又非常激动,父子俩带元景的书童陶梓先住进一家客栈,再慢慢寻摸住宅。
“对了,爹,你找房子的时候不用担心银钱,这是两千两银票,不够的话爹再问我。”在家的时候,元景都没机会将这笔钱拿出来,现在想想,还是少拿点出来,免得吓坏他爹。
可就这样,陶大勇也吓了一跳:“两千两?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赚的啊,这事陶梓也知道。”陶梓是孤儿,被元景买下后就随了他的姓,给他取名时正好看到一颗桃树,就给取了这样的名,反正陶梓觉得挺好听。
陶梓点头,他就是少爷的脑残粉,快人快语地将来钱的方式告诉陶大勇了:“少爷种花很厉害,种出来的花一盆能卖几十两甚至更多呢,少爷种的花都托俞少爷还有邹少爷卖给那些大户人家了,少爷说那种附庸风雅的人的钱最好赚。”
“所以真是元景你赚的?”陶大勇托住下巴重复道。
陶梓用力点头证实。
陶大勇长吁一口气后又高兴起来,果然自己儿子就是能干,不仅读书厉害,赚钱也厉害,他们全家一起养羊又种草药,这三年来挣的钱加起来还没元景一人多的,这次来京城,他娘将大部分积蓄都交到他手里了,足足八百两,他本以为够多的了,可谁料放在儿子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陶大勇无比骄傲,本想给儿子留点,岂料元景说他身上还有点,够他用的,陶大勇只当有个几十两的,哪里想到还有一千多两。
有了这两千两银子,陶大勇对买房也多了几分信心。
于是接下来,元景去拜访师兄还有联系俞霄和邹蔚廷两位同窗,陶大勇就四处奔走寻找宅子。
元景的三师兄姓狄名融,明明是个文人,看上去却像个武人,当然只是外表像而言,要知道他当年可是状元出身,他一见到元景就高兴地摸摸他脑袋,这样的小师弟在他眼里跟他儿子没差了:“好,好,接到老师的信就一直盼着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现在总算来了,跟老师信里写的一样。”
元景看到三师兄也颇觉亲切,便问了:“老师信里怎么说的?”
“哈哈,老师说四个弟子中,唯有元景你生得最好看。”
元景无语之极,老师这样形容他好吗?他眼里最板正不过的老师,私下里跟师兄居然这样皮的。
可在狄融眼里,小师弟可不就是长得唇红齿白的,这得再过几年,准保将京里的小娘子迷倒一大片,当然最后的结果绝不是狄融能意料到的。
狄融还将自己儿子叫来与师叔见面,元景看到师侄过来时师兄眼里明显的嫌弃眼神,大约明白他对自己的喜爱了,因为师侄跟师兄几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大概师兄就喜欢生得像他这模样的。
元景听老师说过三师兄家里的情况,不怪师兄长得这般模样,因为师兄的父亲就是位武将,师兄是那个家庭里的一个异类,从小不喜弄武反而喜文,对自己的相貌也很不喜欢的,哪想到儿子跟他一个样,最让他糟心的是,儿子居然喜欢习武甚过习文。
当初儿子出生时他存了多少期盼,还给取名狄毓,就希望有个钟灵毓秀的儿子,只可惜事与愿违。
但也许是生在武将家里的,尽管走上了文官这条路,但三师兄性子明显受了武将的影响,很是爽朗。
小师侄虽然只比自己小了两岁,但元景还是带了见面礼的,自己雕刻的一块玉石,师侄双手接过,然后咧嘴一乐:“谢谢小师叔。”
这性子也跟师兄一个样,没被他爹的嫌弃给打击到,对他爹嘴里经常念叨拿来衬托他蠢笨的小师叔,也一点没有妒忌。
“现在住在哪里?老师可千叮嘱万嘱咐让师兄我照顾好你。”
“先在客栈里,我爹正在外面找房子,打算置办好了将家人一块儿接过来。”元景如实回道。
“那行,师兄知道你是个不缺银子的,师兄也让管家帮你四处看看,有了好的让这小子给你送个信。”老师早向他炫耀过小师弟养花的本事,对了,他家里还有两盆花就是小师弟养的,因而狄融也没跟小师弟客气。
“好啊。”元景没有推辞。
师兄如今在户部当差,坐到了从四品的位置,凭这一点元景就知道,师兄爽朗归爽朗,可情商之类的一点不差,不然凭他一个武将家里出来的,也不能用短短数年能在文官队伍中走到这个地步。
等元景回客栈,陶大勇也正好回来,拉上元景就往外走:“元景,爹看中一处宅子,元景你也觉得好的话就能定下来了。”
这运气真好,才看了几所宅子这么快就有相中的了?元景有点怀疑,等到了那处三进的宅子,看到里面的布局摆设还有中人说的价格,元景悟了,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将这座宅子送到他手里的。
会是谁?除了穆成安不作他人想了。
元景心里美滋滋的,当场就将这座宅子买下来了。
第080章
陶大勇只当捡了个便宜,因为中人说宅子的前主人因为犯了事要举家离京,急于出手,陶大勇就算有点顾虑,在儿子觉得可以买的情况下,那点顾虑就完全抛弃了,是他们运气好。
这宅子几乎不用怎么翻修就可以搬进来住了,所以稍微收拾了一下,父子俩外带一个书童就包袱款款地离了客栈搬了进来,陶大勇又张罗着买人,这么大的宅子收拾起来都麻烦,买人是誓在必行的。
买人是父子俩亲自张目的,买来的不是小厮随从就是婆子,反正没有一个貌美的丫鬟,元景自己不需要不说,也不想将人弄进来到时碍她娘的眼,她娘看到了肯定会不舒服,因为在家时娘就在他面前提过,居然有人想送他爹美妾,幸好他爹意志坚定给回绝了。
房子买好后元景就给师兄送了信,狄融知道这事以及宅子的位置挺惊讶,因为那地方可不是初来乍到的人能买到的,心里琢磨着小师弟应该有另外的门道,想到这样的小师弟看看眼面前一根筋的儿子,恨不得将儿子跟小师弟换换。
“去,替你爹给你小师叔送份礼过去,顺便认认门。”
“知道了。”狄毓欢唿一声,跟要出去撒野似的,谁叫他爹看得严,非叫他读书,这不可逮到机会了。
狄融懒得理这儿子,挥挥手赶紧叫他走人。
安顿下来后元景就常跟师兄走动请教功课,陶大勇则带了两个长随同他一起回陶家村接人。
元景一人住在这宅子里,不免惦记上近在咫尺的爱人,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他,而且还要想办法让爱人慢慢接受他,尽管他相信自己的爱人一定会等着他,也会重新爱上他。
其实在白鹭书院,就有好几次察觉到暗中有人窥视他,但又不带恶意,那感觉就跟那次夜里送东西的黑衣人差不多,所以,爱人也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他吧,因而他一来京城就有这座宅子送到他手上。
夜深人静之时,元景走出书房,信步走在花园里,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那块玉佩,叹了口气,这回两人的地位悬殊太大,想要慢慢接近对方让感情水到渠成都很难,如果不是有那救命之恩在前,只怕他要进入朝堂才有机会知道爱人的下落。
忽然一侧有动静发出,极低,只有元景注意到了,他看过去,走前几步,那里站着一个黑衣人,弄出的动静也许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黑衣人发现元景看到他了,恭敬地走前双手奉上一封信,元景伸手接过。
黑衣人一个字都没有,无声地朝元景行了一礼,人就又转身以踏雪无痕之姿飞出去了。
果然,一切如他的推测,这宅子是穆成安安排人送到他手里的,元景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回到书房拆信,依旧只有一张纸,同样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写了一个地址还有时间。
白马寺,明日未时。
这是约自己在那里碰面吧,元景顿时心里乐了起来,果然是他的爱人,都不用自己寻找机会见面,他就急自己所想送上门来了,这晚他可以定定心心地睡觉了。
第二日一大早照常晨练,吃过早饭后还温了会儿书练了会儿大字,不过已经叫陶梓准备马车,上午要去白马寺,陶梓挺高兴的。
大约九点钟也就是巳时,整装一新的元景和陶梓一起出发前往白马寺,到了那里可以先熟悉一下环境,再在寺里吃顿斋菜,然后精神饱满地去见穆成安。
路上花了半个时辰才到白马寺山脚下,这里的香火人气比起文昌城外的寺庙盛多了,来往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在这天子脚下,更能感受到封建社会的等级森严。
元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在上山的路上除上相貌出色点,并不太引人注目,看他身上的衣衫打扮便知,并非出身富贵人家,所以无需多加注意。
这种状况也正是元景所需要的,并不想多高调地引起别人的注意,何况来这里还是为见镇北王的,要是让镇北王的敌人知晓他此行目的,估计这次的任务就要提前结束了,等待他的是关小黑屋的命运。
一想到这种情况元景就打了个颤,所以任务绝不能失败,不求与爱人这一世长相厮守,只能心灵相通就可以了。
中午用过午餐后,叮嘱陶梓小心别冲撞了权贵,就让他自己去活动了,元景则一人去寺庙后面偏僻的地方走走,穆成安约他见面,不可能在前面人多眼杂的地点,而且相信自己的行动会被他的人注视着。
古代没有随身的钟表就是不方便看时间,只能从太阳的位置大致判断出来,元景慢慢走到一片竹林边,这里有一弯泉水,让元景想起那日初见穆成安的情形。
想什么来什么,忽然察觉到有道目光注视着他时,元景抬头就看到一身黑色镶金华服的穆成安,元景眼里露出惊喜,刚要说什么,又谨慎地闭上嘴巴,走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个礼:“元景见过镇北王。”
“你倒是聪明。”镇北王的话并不像质问,当然也要看听的人是谁。
听穆成安这样说了,元景便抬头笑了:“王爷并没一味向元景隐瞒身份,只要稍微留意一下朝廷的信息,自然便能知道王爷的身份,王爷的身体可大好了?”
据朝廷这边透露出来的消息,三年前镇北王遇袭受伤后,身体就一直大不如从前,所以三年来再没去边关而是留在京城休养,元景因为关心才心切,不知道是穆成安用来迷惑敌人的假相还是真的留下了不轻的后患。
穆成安说不清是什么想法,在知道陶元景来京后就想见一见他,虽说这人是他救命恩人,可回报救命之恩的方式很多,偏偏三年来就对这个小少年上了心,现在三年过去,亲眼再见,果然比起三年前更出挑了。
只是还是太小了,有时候穆成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那方面有毛病,怎就会将一个十岁的半大孩子放在心上惦记,让人时不时地打听他的情况,私下里,他甚至找过这样大的漂亮孩子,可只看了一眼就连忙叫手下将人赶紧送走。
看他现在依旧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穆成安就想逗逗他:“身体是不是大好,你来给本王把个脉便能知晓,你不是很懂医理的么。”
元景笑了,这正符合他的想法,亲自把把才能安心,一边请穆成安伸手一边谦虚道:“在王爷面前现丑了,不过是读过几本书罢了。”
穆成安顺着他的意思伸出手,露出手腕的位置,元景两根葱管似的手指搭上去,细细把起来,落在穆成安眼里,陶元景跟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没两样了。
元景先是放了心,穆成安的身体情况并不如外面所说无法再赴边关,三年前受的伤早就痊愈了,但是:“王爷的身体大致无碍,只是早年受过不少伤,虽然冶愈了,但一次次下来难免伤了底子,现在看不出来,但将来有一日一旦爆发出来,便会病来如山倒。”
元景的眉尖微微蹙起来,这样会影响穆成安的寿数,这人原本就比自己年长了二十岁,再影响寿数的话,那他们能有多少年的相处时间?
穆成安心中肯定,陶元景果然是懂医理的,同样的话好几位大夫都跟他说过,只是以往就他孤家寡人一个,他从不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当回事,只是这一回,看到这人眉尖蹙起来,他却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保养起来了。
这样想着,穆成安便收回手,转而以非常自然的动作牵起元景的手,带他往更深处走去:“既然你懂医理,那本王这身体就交由你来调理如何?你当知道,本王不相信宫里的那些太医,老皇帝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好将王爷传给他那儿子。”
穆成安牵得自然,元景也没觉得有什么突兀的,很顺从地跟在他身边,就是还在长身体中,需要仰起头才能跟这人目光对视,他惊讶道:“小王爷真的是圣上流落在外面的龙子?”
穆成安轻笑起来:“原来你也听说了这事,看来这京城中并没有多少秘密。”
元景咋舌,他是从剧情中知道的,生活中可没听人谈论过镇北王府小王爷的身世:“那王爷与小王爷之间可有父子情分?”
“嗤,什么父子情分?除了这三年,本王大多时间都在边关,而他在京城,身边侍候的人也是那位安排的,你说本王与他之间有何父子情分可言?”说到自己那便宜儿子,穆成安眼里不带丁点感情。
“辛苦你了。”元景吭嗤吭嗤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将穆成安逗笑了,要是被他手下看到,准保掉落一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