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参,“想求死?啧!枉费那只花妖救你命。我和你说,你和那花妖一命两魂,你就算现在死了,也见不到你女儿的。相信我,只有我能救你。”
苗欣兰瞳孔微缩,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茶杯。
“你……话说什么。”
拾参懒懒的靠在木头沙发上,朝佛像那的牡丹颔首,“它要撑不住了吧?快则三天,慢则半个月内,就得死翘翘。”
苗欣兰呼吸重了,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往牡丹处看过去。
拾参歪头,“我救你,也算救了它,你给我的报酬就用这栋小洋楼来抵,这买一赠一的好事,你还考虑什么?”
牡丹叶疯狂的摆动。
苗欣兰突然住头,嘶嘶的抽气,她死死的盯着拾参,声音里有独属于女人和稚嫩孩子的重音。
“你休想。”
拾参呵了声,扬手一掌,将牡丹小妖紧箍住,“小东西,老实待着。”
牡丹叶瞬间瑟瑟发抖,小盆栽哼哧哼哧的往身边的佛像后面藏。
苗欣兰呆滞的看着他。
拾参自己倒茶,喝了两杯,非常有耐心的等她考虑好。
苗欣兰的心跳非常快,她的脑子里非常混乱,但同时,她又诡异的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在眼前这个小少年面前被剥露了。
她的神色痛苦。
整个人弓着,双手抱着膝盖,沉浸自己的情绪了。
她出生在勋贵之家,生活无忧,从小喜欢养花,尤其喜爱牡丹。她和她先生的相遇,就是一株白牡丹牵的线。
她的先生是位老师,家境贫寒,因为老母亲病重没钱医治,只能把白牡丹拿出来贱卖,买这株白牡丹的正是自己。
两人相识后,心心相惜,很快相恋。
她的长辈很开明,对她的先生并没有门第之见,允了他们的婚事。
婚后不久,她先生的工作有变动,被安排在了淮土乡任职淮土中学的校长,当时,家里的长辈已觉察到当时环境下不明觉厉的危险,就顺势而下把他们安排了下来。
在淮土乡的第一年,她生下了女儿。
女儿是他们的爱情结晶,自然是千娇百宠的护着的。
她和先生想都不敢想,他们疼着护着养大的女儿,有一天,会用上吊自尽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甚至,都来不及和他们告一声别。
女儿的死,对她是致命的打击。
她的身体急剧恶化,只半年,就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也是在她病入膏肓要扔下她先生撒手人寰的那一晚,她做了个梦,在梦里,一株纯洁到放光的白牡丹闯进了她的脑里,在她的脑子里种了根发了牙,长成了花。
第二天,她醒了。
也活了。
苗欣兰双目刺红,“我知是那株牡丹救活了我。这件事埋在了我心里两年,就连我先生,我都不敢对其言。”
她的眼里全是痛苦。
两年,她感知着白牡丹如嫩芽般成长,却在某一天,又开始凋零枯萎。
现在,它的根都开始腐烂了。
苗欣兰喃喃的望着前方,阳光照着她家大门,如有金光散地,金光里,那朵飘飘摇曳的白牡丹慢慢的绽放……
“你救我吧。”
她轻声笑着。
转头看向拾参,认真又释然,“你救我啊,我想让它活着!你要这栋小洋楼,我都可以给你。”
拾参两眼一亮,将佛像和牡丹盘拿下来放到茶几上。
两指头在佛像上弹了弹,“这小子,都跑来做神佛了?”
苗欣兰许是想通了,放下了心里存着的事,之前煞白的脸,渐渐有了红润,人也平和了许多,看着拾参弹佛像,就是孩子心性,忍不住失笑。
“这是金尊佛,可不能没大没小。”
拾参呵了声,又朝佛像的脑袋拍了巴掌,“听到没有,不能没大没小。”还不滚出来见你老祖。
不过,这小子的真身不在佛像里,啧!便宜他了。
金尊佛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苗欣兰无奈,索性将金尊佛放到一旁,避开小少年的手脚,不让他没规矩。
“阿姨是失礼了,还不知道你们兄妹的名字,是哪家的孩子呢。”
拾小妹咬了咬唇,她早就看呆了,也完全插不上话,现在好不容易能说上,忙开口,“阿姨,我叫拾小妹,他是我哥拾参。我们……我们是倩倩姐的朋友。”
她又朝她哥探头,“哥,我说的对吧?”
拾参摇头,“我们不是闫倩倩的朋友。”
拾小妹啊了声,不是朋友,那要怎么介绍啊?
拾参指着自己,“我来救闫倩倩的,不过你放心,闫倩倩的那一份不用你支付,它自己付,我是老实人,不讹人的。”
第92章 养小妖邪术
苗欣兰身体发抖,她的情绪起伏非常大,抓住拾参的手,迫切又不敢相信,“倩倩,是倩倩?”
拾参将手抽回来,远离她。
“妹妹把佛像遮住。”
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厅里有佛像,闫倩倩不能进来,所以被收在伞里了。
拾小妹就让苗欣兰别着急啊,“你家里有这佛像在,倩倩姐进不来的。你等等啊,我找布把它遮住。”
闫家的木沙发靠背上,都有一块方巾遮着,拾小妹就把方巾扯走,将佛像盖住,然后把放在沙发上的黑伞打开。
苗欣兰的阴阳眼还在。
她的女儿就一点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苗欣兰住嘴,直掉泪。
闫倩倩跪在地上,朝她叩头,“妈,女儿不孝。”
苗欣兰睁大眼睛,眼前是水雾,一片模糊,她的女儿也是看不清身影的,但这一回,她心里却非常踏实,也非常清楚,跪在她面前的女儿,不再是她臆想出来的了。
即便,她知道她的女儿不是真真切切的人,那也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苗欣兰狠心坐着,不让她起来。
“狠心的东西,你是胆子大了啊,敢做下蠢事抛弃爸妈……”
“在门外妈看到的就是你啊。”
“是妈老眼昏花了,还当是妈臆想的,狠心不去看你……”
母女两一个骂一个悔,拾参戳戳牡丹叶,牡丹叶装死,一动不动。拾参扬手拂过,强大的灵力直逼叶子。牡丹叶狠狠的抖了几下,土壤里飘出一滴滴的血珠。
拾小妹眼巴巴的看着。
拾参让她把桌子上的花瓶拿过来。
花瓶插着的是水仙花,拾小妹将水仙花拔掉,把花瓶放在茶几上。拾参将牡丹土壤里冒出来的血珠引到花瓶里。
一股恶臭难闻。
拾小妹住口鼻,往后退。
苗欣兰和闫倩倩相互述说痛苦,闻到这恶臭,一人一鬼也朝拾参看过去。
看到血珠,苗欣兰瞪大了眼睛。
“这是?”
土壤里的血被抽离出来,牡丹叶抖动着,叶子变得青翠欲滴,神采奕奕。拾参弹弹叶子,逗着它玩,“是你先生的血。”
哐当!
苗欣兰的脚撞在了茶几上,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先生的血?
她先生的血为何会流在牡丹土壤里?
她的心跳有些快,总觉得接下来的真相,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拾小妹也好奇,“哥,他为什么要把血滴在土里呀?你弄出来的味道多臭啊。”
苗欣兰强撑着。
闫倩倩坐在她身边,就算碰不到她,也是张开双手抱着她的。
拾参,“你先生用他的精血喂养牡丹,牡丹有了精血,又吸取日月精华,生出了灵智。它是你先生养的,你先生不想你死,就养了牡丹留住了你。”
至于他怎么会知道这种养灵智的邪术,等人回来就能知道了。
苗欣兰整个人一松,瘫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
闫倩倩吸了吸鼻子,“我爸爸会出事吗?”
苗欣兰脑门一疼,六神无主,“对,振翔会不会有事,振翔会不会有事……”她突然扶着茶几朝拾参跪下,“我求求你,要救振翔。”
拾参让她起身,看着不断噌自己手的牡丹叶,若有所思。
“到不是难事。”
他翻了个白眼,“我先解决你们两的事。”
苗欣兰得了他的承诺,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但仍然焦躁难安,她起身去,“我得去找振翔才安心。”
拾参朝她扔了一张符,将人弄回来。
“你女儿不管了?”
苗欣兰看向闫倩倩,就左右为难,一颗心煎熬着,女儿要管,她先生也要管。可,她只是一个人,顾了这头,放不下那头。
拾小妹眼巴巴的劝她,“阿姨,我哥说你先生现在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他了。你关心关心倩倩姐吧,她不是自杀的,是有人害她呢。”
苗欣兰本来还在焦灼,听完拾小妹的话,和善的脸瞬间沉了,咬着牙恨道,“我就说我女儿从小乖巧懂事,怎么能做出自我了结的事情来。肯定是被人加害的,可恨派出所的人都说证据确凿,排除他杀了。”
牡丹盆土壤里的血都被剥离到了花瓶里,种出花妖灵智的血,已经成了血煞,普通人不小心碰到,轻重病一场,重则能丢命。
拾参将血煞封在花瓶里,等回去的时候带走。
抬眸看眼苗欣兰母女两个,“闫倩倩现在是孤魂野鬼,你去找一件她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我将她的魂引回来,在送她去地府。”
苗欣兰怒意滔天,“我的女儿有名有墓,为何会是孤魂野鬼?”
闫倩倩一脸阴森,“是周祁阳做的。当日我下葬后,他又返了回去,将我的尸体挖了出来,玷污了我。”
拾参嗖的窜到拾小妹面前,抬手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听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