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参看他一眼,“想什么呢,张狗蛋死了,怎么会在这里。”
张志国长长松了口气,“对啊,我就说张狗蛋的娘就是来吓我们的。”
张狗蛋的娘将草席和薄被一圈,夹在腋窝下,走了。
张志国,“……”
什么情况?
刚刚还撒泼要死要活,现在扛着草席就走了?
“她?”
“走了。”
张狗蛋被鬼差带走,他生前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也是干坑蒙拐骗事的,想要洗干净身上的业障在投胎转世,得受刑二十年。
张狗蛋知道他娘的性子,他死了,他娘肯定会来找拾招娣的麻烦的,他是求了鬼差,让他来和他娘说,他的死和拾招娣没有关系,让他娘别去拾家闹。
他做了鬼,才知道生前做了多少恶事,死后就要受多少惩罚。他不想让他娘为了他背负更多业障,算是敬最后一点孝道吧。
李巧红是看到张狗蛋的娘对着空气说话,她知道张狗蛋就在院子里,也是拾参帮忙让他们娘两见面的。
李巧红又想她的儿子了。
右手下意识的住小腹,神色微茫,也更期待。
不着急!
参儿说过,明年此时,他们母子就能团聚了。
李巧红微笑。
拾老婆子睁开眼睛,看到李巧红捂着小腹轻笑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有了吧?
她都十几年没怀了,还能怀上?
拾老婆子琢磨着,等她大儿子回来的时候,还是要让他尽快表个态。
她这头人都找好了,是她娘家那边的,人也看过,大屁股好生养,嫁进来准能三年抱两。
她看向李巧红的目光挑剔和厌恶。
等着老大和她扯了离婚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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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参,你真要在山脚开荒啊?那地方都是小碎石,都不能种地,开出来也是白费力气。”
张志国下午上工的时候,看到拾参和他娘在山脚开荒,他来找拾参,是想劝他不要开荒了,就是浪费力气白做工。结果就碰上了张狗蛋的娘在拾家闹,回去的时候,总算想起来问他这事了。
拾参点头,“我知道。”
张志国叫起来,“你知道还去开荒?你是不是猪脑子。”
拾参挑眉。
不想和他争辩谁是猪脑子的问题。
“张志男回来了?”
张志国又叫了声,“哎呀,我忘记和你说了。志男回来了,但是他的腿包着,医生让他没好全乎之前少走路,他让我来和你说一声,谢谢你救了他的命!等他的伤好了后,在来感谢你。”
拾参和张志国分开后,他去张志男家一趟。
张志男看到时候,眼泪就掉了下来,要不是他牢牢的记着拾参和他说的话,他恐怕就回不来了。
他爹娘带着他去了乡上的诊所,他的脚指头断了一个,医生让他在医院住一晚,看情况在出院。
就是这一晚,他差点把命搭进去。
晚上他尿急,起来上厕所。
病房里没有单独的洗手间,他只能去层楼的公共厕所,就在他撒完尿准备回病房的时候,听到他爹喊他。
“那我是爹的声音,我当然不会听错。刚要应,身上被烫了一下,我就想起了你和我说的话,无论何时何地,谁在我身后喊我,都不答应。我就没理他,继续往病房走。结果我每走一步,身后的声音就越焦急,直到我踏进了病房门里,那声音才消失了。”
等躺倒了病房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灰,他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
“拾参,我,我太感谢你了。”
“你,你送给我的符还有吗?我和你买?”
拾参看他的脸色,父母宫的血刀子已经消散了,之前是黯淡无光,现在成了正常的血色。
“你的劫已经避过了,给你一张平安符。”
张志男松了口气,又重重点头,接过平安符宝贝的收好,又不好意思,“拾参,你这个符多少钱一张?我和你买,不能总让你送。”
“两毛钱吧。”
张志男眼里发亮,两毛钱他是买得起的,他手里有一块钱呢!
“我和你买五张平安符。”
拾参眼皮一抽,五张?想什么没事呢!
他的黄符用一张少一张,你小子的劫已经避过了,此后一生,都会平安顺遂,浪费他的符。
“没有。”
张志男两眼发亮,“拾参你有几张,那我就买几张。”
拾参,“一张。”
张志男,“!!!”
第56章 讨债的来了
“啊啊啊啊,老天爷也把我这个老婆子收了去吧,我的儿啊,我的孙儿啊,大家都来看看啊,罗家村欺负人了啊。我的孙儿被他们打了啊,欺负人了啊。天老爷来管管啊……”
张发本的娘躺在后背村祠堂门前,凄厉的哭嚎。
她的孙子张为民被罗家村的人送到了派出所,告了他耍流氓罪,罗家村的不少村民和知青都是亲眼所见,张为民赖都赖不掉。
好在,他也是耍流氓未遂。
不用吃枪子。
被判送到劳改所接受劳动改造,为期十年。
因为张为民的奶在派出所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公安没办法,又不能真的对老人家用武力,事情才耽搁了一天处理,今天是罗家村村民和知青们集体上派出所,把闹事的老太太擒着,派出所直接判了张为民十年劳改,这事才算了结。
张为民的奶知道她孙儿要去劳改,在派出所就哭晕了,醒来后又撒泼打滚,但是没用,被公安强制送了回来。
张为民的奶回家,就跑到祠堂闹了。
拾参听了一耳朵,没理会。
回家,坐着轮椅的男人收在院门前,看到拾参的瞬间,他冷冷的脸,有瞬间的融化。
拾参俯身,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怕屋里有蛇?”
古赋声不承认,沉声道,“我等你回家。”
拾参短促的笑了声,“我才不信。”
古赋声执着的看着他,就是告诉他,自己不是怕蛇,只是等他回家。
拾参悄悄说,“家里没有蛇哦。”
没蛇?
古赋声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拾参似笑非笑,明摆着”你还狡辩”的表情。
古赋声干脆不看他戏谑的表情,问他三堂姐的事,拾参又笑了,故意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张狗蛋是被大蛇一尾巴扫到大石头上,砸破头流血死的。”
古赋声抖了抖。
拾参哈哈大笑。
挺好玩的。
“别怕,别怕。就算有蛇我也会帮你挡着的,小声别怕啊,有哥哥呢。”
古赋声,“……”
晚上古赋声睡在拾参的房间,他从小到大,都是独居,没有和人睡一张床的习惯。看到拾参脱衣服上床,他坐在轮椅上,一脸复杂。
想劝说一声,他自己独睡,可是话没出口,就被小大师堵了回去。
“睡不好?没事,和我睡觉,你上床就睡死了。”
古赋声,“……”
王春梅回家,插着腰骂了几声。
吴小四愁着脸,他要是现在有本事,婶婶就不用受他们的气了,哼!他一定要画好符,把他们都揭穿。
“婶婶不生气。”
“婶婶是你哥他爷就是个没脑子的,被拐子牵着鼻子走,比牛还蠢。”
天色晚了,她让吴小四进屋睡觉去,“你哥哥回来了,赶紧睡去。”
吴小四朝拾参的房间跑,“哥哥回来了吗,我去找哥哥。”
王春梅让他跑慢点。
塌的院墙处,张爱国的爹在填土堆墙,王春梅走过去,老实憨厚的男人对她笑笑,“你的院墙我来堆上。”
王春梅没好气,“用得着你?我自己会干!我说张驴,你管管姓柳的,既然不是她推的院墙,就别和我吵。她大着肚子,喊一声痛说是我惹的?我找谁说理去?”
张驴点头,“我说她,我说她。”
王春梅翻白眼,你说个屁。
“干了一天活,这院墙你让姓柳的弄不成?非得给自己找罪受。”
“我干了,她就能歇歇。”
“累死你得了。”
王春梅是对姓柳的懒劲看不过眼,只随口说两句,回屋点了灯。
吴小四委屈的站在拾参的房门前,王春梅忍着笑,拍拍他的小屁屁,“你哥哥睡觉了,去睡吧!”
李巧红和拾小妹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王春梅睡了一觉,被她们的动静吵醒了。
夜里清凉,她披着衣服起床。
“怎么这么晚?”
李巧红臭着脸,眼睛微红。
王春梅皱眉,这脸色就不对劲,“怎么回事?受老婆子的气了?”
李巧红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