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而已,秦先生不必与我客气。”一夜过去,陈大嫂连对秦昭的称呼都改了,“之前的事本来就多有冒犯,你现在又救了我娘,报答你是应该的。”
“你那块也没多少,干脆今年都包给我吧,什么犁地种菜收割,我全帮你干了。”
“那怎么行?”秦昭坚决不肯答应,“陈家本就对我有恩,要真算恩情,陈家对我的恩情不是更大?”
景黎知道秦昭其实不全是因为恩情的事。
陈大嫂一个女人,在这种小山村独自养活儿子本来就不容易,何况陈家马上就要分家,她的日子只会更难。
她还得帮陈彦安赚束脩费,哪能占她这些便宜。
陈大嫂为人直接,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反正我肯定得做点什么报答你的。”
秦昭想了想:“不如这样,便按你所说,帮我耕地播种,事成之后我按五成工钱付给你,如何?”
陈大嫂还有些迟疑,但看秦昭这么坚决,只能点头:“成。”
这两天陈家还有些杂事要处理,陈大嫂与秦昭约定,三日后去帮他耕地。
这事不能拖太久,等分了家,那头牛还指不定会分给谁去。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解决了耕地的事,秦昭又带着景黎往村西走。
村西头有几块空地,其中一块已经被围了起来,是秦昭已经买好准备建房的区域。
再往前走,出了村子,便是他租的那两块田。
这几日秦昭没时间顾着这些玉米苗,但几日不见,玉米苗拔高了不少,出苗率好得惊人。
李大力还说这两块地收成不好,这也能算是不好么?
秦昭对种地了解不多,打算改日去问问李大力。
秦昭去溪边打水浇灌地里的玉米。
景黎惊奇地发现,秦昭并不是什么都会,至少浇灌这事就显得很不熟练。
先从溪水边把装满水的木桶提过来,放在脚边,弯腰舀水洒在地里。一次就只能浇灌到身边那一小块地方,浇完再拎着木桶往前挪动。
病秧子体力不行,弯腰起身连着几次,就出了满头大汗,唇色隐隐发白。
景黎:“……”
这才五分之一都没到呢。
景黎实在看不下去,从鱼篓里腾起身,跳进木桶里。
他尾巴用力一甩,扬起一道水花,不偏不倚落到待浇的菜地里。
秦昭:“……”
一人一鱼对视片刻,小锦鲤尾巴尖翘起来,秦昭明显从他身上读出了一点得意洋洋的味道。
那日中午,所有路过这片耕地的村民都看到了这奇景。
秦昭拎着个木桶慢慢走在田里,桶中那条小鱼尾巴甩动,均匀地把水洒在每一片菜地里。
效率提升得不止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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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日子又回归平静。
山村生活便是如此,鲜少有太大的波澜,每日都离不开柴米油盐,都是为了生计。
陈大嫂如约帮秦昭耕了田,又挑了几种打理起来不太费力的菜种种进地里。
秦昭按照约定付了她二十文工钱,再炖了碗肉送到陈家,权当答谢。
陈家老太太这次康复得极快,第二天就意识清醒,再过两天,甚至还能下地走几步路。
秦昭登门探望她,顺道将欠的租子还清。
不过由于新房还未盖好,他还得在那间小屋里住上一段时间。
陈家对此自然再无异议。
这日下午,秦昭正准备做饭,房门再次被人用力敲响。
他动作先是一顿,回头与木桶里的小鱼对视一眼。
一人一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不安。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敲门。
秦昭去拉开门,陈彦安站在门外。
那一瞬间,景黎觉得秦昭很有必要在门口竖一块“陈彦安勿入”的牌子,以免这人再带来什么坏消息。
但秦昭毕竟涵养极佳,只见他心平气和地问:“又怎么了?”
“你干嘛用这个表情看我,我有这么招人讨厌吗?”陈彦安大咧咧走进门,不悦道。
秦昭欲言又止。
陈彦安也没在意,甚至心情颇好的伸手逗了下木桶里的小鱼。
被景黎一尾巴,啪地甩在手背上。
“嘶……你这小鱼,对秦昭这么好,对我就这么凶?”陈彦安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在溪边打他的就是小锦鲤。
他只知道这是秦昭养的鱼,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宝贝得很。
陈彦安道:“我上次还给你买吃的了,没良心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