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啦。”景黎停顿一会儿,才实话实说,“其实是有一点害怕的。”
这是景黎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事先做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抵不过遭遇时的惊慌畏惧。
何况那会儿小鱼崽还在他身边。
秦昭偏头,在景黎唇边轻吻了一下:“所以我这不就来特意安慰你了么?别担心,不论是真是假,我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这个吻快得蜻蜓点水,景黎尤不满足,小声道:“不太够。”
“什么?”
“你这个安慰看起来不是很有诚意。”景黎眼神有点飘忽,“太随便了吧。”
秦昭明白了,将人搂进怀里深深吻下去。
片刻后,景黎把人推开:“好了。”
他有点喘不过气,偏过头,耳朵到侧脸都染上了淡淡的红:“快去休息吧,一会儿把小鱼崽吵醒就麻烦了。”
秦昭呼吸微微灼热,意犹未尽地叹息:“每次这种时候,我都觉得床上多出那个小家伙真是碍眼。”
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说完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
小鱼崽大半张脸都裹在被子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茫然又天真地眨了眨,也不知看了多久。
秦昭:“……”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闭着眼睛的吗?
景黎声音都颤抖了:“你、你怎么醒啦?爹爹和阿爹刚才是……是在说正事呢,你听见多少?”
小鱼崽开心道:“全都听见啦。”
景黎:“……”
第129章
翌日,萧越派人伪装成马车夫,送秦昭一家进城。
京城对往来进出的百姓查验得极严,城门上下都有禁军把守,气氛俨然。
一大早,城门口的百姓就已经排起了长龙,等待接受查验后入城。
马车缓慢前行,景黎像是坐不住似的,时不时抬起车帘往外看一眼。秦昭注意了他好一会儿,在对方又一次忍不住要掀开车帘时悠悠开口:“别看了,你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
“……”景黎悻悻收回手。
秦昭道:“我们是进京赶考的,他们不会为难举人及家眷。”
“我不是担心这个啦。”景黎眼神直往外瞟,小声问,“你真的确定认不出你吗?”
这里可是京城,是秦昭从小长大的地方,万一被人给认出来……
秦昭反问:“如果现在让当今圣上换身平民衣服站在你面前,你认得出吗?”
景黎摇头。
“那就对了。”
事实证明景黎的担忧的确是多余的。
城门前的守卫查验过秦昭的身份文书后,又盘问了几句为何进京,如何进京,以及身边的人与他什么关系。秦昭一一答了,便得以被放行通过。
全程顺利得毫无波澜。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秦昭当年曾是摄政王又如何,这些普通人有几个见过他的真面目?
要知道,当政那几年,他都没少偷偷乔装改扮,去赌坊玩乐一宿。
从未被人认出来。
早晨进城的人多,秦昭他们一早就出发,抵达顾长洲给他们准备的府宅时,时辰已经接近正午。
那宅子没有人住,只留下一名伙计看家护院。
“您便是秦先生吧?可算把您盼来了。”那伙计主动解释道,“半个月前小的就接到顾老爷的书信,让小的在这儿等您,只是,怎么晚到了一日?”
秦昭答:“昨夜山中下雨路滑,便在城外歇了一夜。”
那伙计没多想,点头道:“是,这季节京城雨水正多,您出门也得记着多带把伞。”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领着秦昭一行人进了宅子。
这府宅与秦昭在江陵时住的地方差不多大,在京城算是最普通的那类住宅,地理位置更算不上好。这自然是秦昭主要要求的。
他身为一介赶考书生,若是住的地方太好,反倒遭人怀疑。事实上,以顾家老爷名义送他来京城,又借他住所,已经有些张扬了。
“……出门往东走,隔了两条街有个集市,秦先生想买日常用品可以去那儿看看。往北走就是内城的方向,不过城内有宵禁,秦先生别走太远,天黑前一定要回家。”伙计向他介绍着京城的情况。
秦昭自小就在京城长大,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唯有他说起宵禁情况时,多问了一句:“近来城中守卫变严了?”
京城是本朝之都,夜市更是何其繁华,断没有天黑就必须回家的道理。
“您还不知道呢,圣上病了,这两个月城中守卫森严,闹得人心惶惶。您进城的时候没见城门的看守都多了吗?”
伙计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都好几个月没上过朝,对外说是风寒,谁信呢?”
妄议朝廷原本是重罪,可所谓法不责众,这种坊间的风言风语向来是禁不住的。
秦昭来了点兴致,打听道:“若不是风寒,还能是什么缘故?”
“说什么的都有。”伙计道,“有人说圣上得了怪病,还有人说是被人谋害,甚至说恶鬼索命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