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声音有些无奈:“我知道你有多讨厌他,不用再说了。”
景黎无辜又小心地望着他,眨了眨眼:“那你不生气吧?我不喜欢别人,只喜欢你,你相信我。”
只喜欢你。
少年说这话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秦昭的模样,神态专注又可爱。
秦昭被自家小鱼这小模样弄得心软,低头亲了亲柔软的唇瓣:“嗯,我信。”
景黎这才放心下来,低头埋进秦昭怀里,打了个哈欠。
这几日舟车劳顿,的确让现在的他有点受不住,景黎闭上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秦昭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昭轻轻抚摸着怀中人柔软的发丝,无奈地笑了笑。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景黎这话是说来骗他的。
小家伙撒谎的时候眼神总是忍不住乱飘,心虚得很,一眼就能看穿。而他想问清过去的那些事,当然也不是因为吃醋。
他只是想知道些更多的事。
解毒之后,他的确想起了些过往的片段,可依旧是模糊不清。那些记忆尚不足以让他推断出自己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唯有一点他现在能够确定。
他……多半就是那位已故的荣亲王。
无论是偶然作出那人的诗词,还是他脑中些许片段,又或是先前从民间听闻的一些消息,都足以佐证这一点。
既然他是荣亲王,那当年小鱼在云观寺见到的,应当就是他才对。
可惜,有许多事他都想不起来,更罔论当初与小鱼相识的细节。
所以他才想问一问。
谁知道这小家伙记性比他还差。
不过也对,若住持所言不错,当初的他,还是条刚出生的小鱼呢。
秦昭有些遗憾,却也并不强求。
薛老先生曾说过,沉欢散对他脑中损害极大,这并非一两日能够康复,强求无用。
所以哪怕他正在逐渐回忆起一些东西,也没有告诉景黎。
现在说出来,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更何况……他就是荣亲王这件事,若现在就说出来,这小鱼恐怕要担心的。
莫说是他,在秦昭推断出这个结论时,也曾心有疑虑。
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有许多疑点没有解开。
比如为何当今圣上在三年前的八月才宣布荣亲王已故的消息,而他流落到临溪村,分明比那时间还早了大半年。
又比如,若他真是摄政王,为何这些年没有任何人来找过他,无论敌人或是旧部。
再比如……他真如同民间所传言,曾经是那样一个人么?
这些困惑暂时无从解答,秦昭倒不急于一时。
能够早日恢复记忆自然最好,若暂时无法恢复也无妨,总归他的身份还不会这么快被人察觉。
如果他是别的身份,他或许还会担忧来这里会不会被人认出,可偏是荣亲王。
且不说这小小府城的官吏,绝没有机会见到当初那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哪怕真有人见过,也没人敢认,没人敢怀疑。
当今圣上三年前就昭告天下摄政王已故,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就是怀疑当今圣上。
没人有这个胆子。
至于会不会有当初的仇家埋伏在此,秦昭觉得多半不会有。
这世上模样相似的人不少,若上头真有人怀疑自己没死,必然会四处搜查。这种搜查见不得光,更是极其损耗的精力。
哪怕刚开始一两年还有人在查,风平浪静了这么久,也该放弃了。
而且,秦昭心中隐隐有个感觉。
他觉得有些事情或许不像表面看见的那样,他觉得……自己现在走的路没有错,非但如此,且多半还会有意外所获。
怀中的身躯忽然动了一下,将秦昭从思绪中拉出来。秦昭将人搂紧,低头亲了亲景黎的额头:“别怕,我在这里。”
后者在睡梦中嘟囔一句,重新睡熟了。
景黎嫌弃秦昭这些时日性情变化,小题大做,殊不知他自己的变化其实也很大。
……变得更加嗜睡,更加能吃,也更加依赖他。
那份依赖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秦昭知道景黎这些天总是睡得很浅,时不时就要醒来,确认秦昭是不是还在自己身边。
那是不安的表现。
第一次怀孕,景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应对自如,他很担忧,也很害怕。
可他怕秦昭担心他,什么都不说。
乖得让人心疼。
秦昭无声地叹了口气,一下一下抚摸对方的脊背,温声道:“放心,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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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黎这一觉就睡了一下午,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今晚秦昭答应做东,那几个同行的也丝毫没与他客气,直接点了府城一家上好的酒楼,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