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知道顾母待自己好,不想她担心,努力扬起微笑:“我没事,谢谢妈妈。”
一句妈妈让顾母心都软了。
温宛改口叫顾母妈妈是结婚以后的事,顾偕深从小就不这么喊她,等到温宛嫁进来,才有人肯这么喊她。
只是几句话聊完,顾母便沉默了,同温宛没再多说几句话,大概是心头还惦记着顾偕深办公桌上的相框,她不知道该和温宛说些什么。
原书里写到从立冬开始,大雾天气会频繁出现。
虽说日常生活依旧可以照常进行,但长时间见不到太阳,人的情绪多多少少会受点影响,顾母就让人在家里弄了一个花房。
她每次来这边总是叹气:“你说你们两个孩子,结了婚,可是这房子里到处空荡荡,看着没点人气。”
顾母让人将花房整理一下,摆上了更多样的绿植,顾偕深不喜欢花,顾母亲手培育的蔷薇从没机会摆进去。
她看温宛孤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问他:“糯糯,在家待着闷的话,要不要养只小狗?”
不等温宛回她话,顾母自己先否定了,她那个儿子不喜欢猫狗宠物,养了也是增加一个他厌烦温宛的理由。
顾母对温宛是相当怜爱的,连温父温母都晓得,前面好几次就靠着顾母对温宛的喜欢向顾家讨要好处,顾父看在顾母的面上都兑现了许诺。
可是顾母直到现在才发现,她越是喜欢温宛,儿子就越是讨厌温宛。
顾母想着她作为长辈,不好再继续插手小辈的生活,再不看过去,也得让温宛和顾偕深自己去过。
顾母叮嘱他,叨叨絮絮地语气很温柔:“天冷了,出门多加件衣裳,想吃什么就跟保姆阿姨说,有事就直接给我打电话,什么时间都可以。”
温宛都说好。
他很乖巧,想起儿子对温宛乖巧的评价,顾母心里只有无奈。
顾母面上流露出几分不忍,摸摸他的脸,让他先去忙工作,又到厨房里交代家政阿姨需要注意的事情,待了一阵子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随行助理向她提起这几天里的航班信息。
顾母生来脾性温柔,这个温柔却不是对谁都温柔。
她出身不高,只是一个中产家庭培养出来的选美小姐,然而她深谙人性。
早在顾偕深十五六岁最混的年纪,她就意识到了些什么,尽管顾偕深看起来并没有学坏的倾向,长相出众,学业优秀,她却比谁都警惕。
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她和丈夫一向是分工合作,顾偕深要闹什么幺蛾子,唱黑脸的是顾父,背地里站着的却是顾母。
顾偕深跟他的初恋,就是顾母一手搅合了的,她下手狠,没有留下挽回的机会。
事情结束以后,顾母虽然感到愧疚,也只是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在儿子的成长过程中人为制造了些痛苦,但她从不后悔。
这些年,顾母未曾放下对顾偕深身边那些人的关注。
随行助理本来是去为顾母前往P大的演讲办理出行的登记,在航班信息里找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确认过身份后立刻向她报告。
顾母温温柔柔地笑:“回来的好啊。”
就怕他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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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顾偕深没有通过傅夏的好友申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想回温宛那边,吃了药,留在办公室继续加班。
温宛给他发了消息,说些鸡毛蒜皮没有营养的话题,顾偕深回了个“嗯”。
他关了机,倒在休息室的小床上,窗外是灯火通明的CBD夜景。
天气转凉后,医生给他开的药又多了两样,吃过以后,人的情绪会相对平稳,人也麻木不少。
顾偕深感觉自己的工作效率提高不少,抽出下午的时间,去见一见商业伙伴。
秦助理提前预订了酒店的顶层套房,好方便顾偕深跟人谈话。
在等电梯的时候,顾偕深单手捧着平板在看项目组发来的数据,新功能还有些小BUG,不影响用户使用。
顾偕深回复他们今天晚上就要全部搞定,然后合上平板。
门开后,顾偕深长腿一迈步入电梯内,秦助理跟在后面,发现电梯里面还有个人。
穿着浅棕色长款风衣,里面是件米色半高领的毛衣,他拉高衣领挡住下半边脸,身体轻轻倚靠在角落里,垂在身侧的手上拿着本印象集。
秦助理想着这人看起来好面熟,肤色白,气质冷,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因为是直达顶层套房的专属电梯,秦助理好奇心发作,实在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眼。
傅夏扯下衣领,露出整张脸,拿手机自拍了一张,给微信上的人发过去,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他抬起头,冲秦助理礼貌示意:“你好。”
他是单眼皮,但眼型圆圆的,眸光闪闪,笑起来还有颗尖尖的小虎牙。
秦助理大脑里的某张图一下拼完整了,这不就是自家老板办公桌上天天摆着的那一个吗。
傅夏似乎并不打算跟顾偕深相认,出了电梯后,就各自走不同的方向。
秦助理这下更加困惑了,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顾偕深大步走出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傅夏独自站在走廊另一边,静静凝望着顾偕深的背影,他一直没走。
“阿深,我从刚才就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认出我来。”傅夏主动打了招呼,缓缓走到顾偕深跟前,嘴角带着丝浅笑看向顾偕深。
他喜欢跟顾偕深面对面交谈。
秦助理默默退到一边去。
顾偕深眼眸低垂,入眼是傅夏明艳的小脸。
“完全没有认出我吗?”傅夏稍微睁大了眼,他长相偏艳,脸上难得出现这样的表情,圆圆的眼型让他多了几分可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