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吃了朝辞一年多的饭,现在看到朝辞这模样,他也动了些恻隐之心。
“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贺律瞪了他一眼。
“我觉得序逸说的也没错,你干脆直接告诉他吧。”程奉也忍不住说,“你一直不去晚香、不回宿舍,也不是个事。而且让他这么干找,也没必要。”
“艹!你们今天说好了一起给我找不痛快?!”贺律低骂一声。
“就是觉得没必要。他拼死拼活地找你,你躲着他,绕来绕去。直接说开不就完了?”程奉说。
林序逸也接着:“是啊,贺哥。我昨天见那大叔,人都瘦了一大圈,怪可怜的。”
贺律沉着脸,没再理会他们。直接扬鞭,让马带着他跑向了远处。
林序逸和程奉两人,只能看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带着发泄的意味,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哎这。”林序逸有些担心,“这怎么还急上了?”
说着他便想去追上贺律。
“你别去了。”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林序逸转头,就见陆兰柯骑着马,缓缓向他们靠近。
“让他自己发泄一下。”陆兰柯说。
…………
要说贺律一点都不喜欢朝辞,显然是不可能。
要是真的不喜欢,也不至于就这样想跟人撇清关系。毕竟按照这些人原来的计划,可是打算将朝辞搞到手后再恶整一顿。
只是这个“搞到手”的周期比所有人预想的都长了,贺律自己的耐心也比预想得长了无数倍。
而真正在一起后,那个又蠢又笨的老男人,也让贺律原本想好了的计划无期限地推迟。
他嫌弃男人做的饭,嫌弃他老套的讨好,嫌弃他文绉绉地读那些书……其实都是在无可避免地被他吸引。
起初他从未害怕过让朝辞知道他真正的性别和身份。甚至恶劣地期待着那个时刻,看着男人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但是渐渐地,这样的期待,转变成了抗拒。
他知道朝辞是个直男。
如果朝辞发现了他的男的,不说喜欢和爱慕,他只会觉得厌恶和恶心。
这是贺律自己都没有深思过的恐惧,却在一天天地不断加深。
因此,他不愿意让朝辞知道真正的真相,是因为害怕。
他宁愿就这么跟朝辞分开,那至少朝辞还是喜欢“小律”的。
哪怕这份喜欢会随着分别慢慢淡去,他也不会厌恶和憎恨他。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朝辞对他的感情,这件事也随之越来越糟糕。
贺律在马场跑了一个下午,跑到自己精疲力竭,身下的马也在抗议。
算了,直接说开吧。
…………
一个周末,朝辞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收到了来自贺律的消息。
[l:我们今天见一面吧,我跟你好好谈谈。]
朝辞浑身一震,神色中满是惊喜。
贺律说中午十一点在景宴等他。
景宴是s市的一家高档餐厅,朝辞还从来没有去过。他这辈子就去过一次高档餐厅,便是他与贺律告白的那天。
朝辞一个上午都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九点多便坐地铁去了那家餐厅。
他很高兴,有一肚子话想对贺律说。
他们的房子在两天前刚装修好,贺律应该再过半个月便能结束毕业答辩了。原先朝辞便是打算贺律一毕业,自己就告诉他这个惊喜。
如今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他也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律。
他还是期盼着小律能够回心转意。
十点出头,朝辞便到了那家餐厅。
他坐在贺律提前预约好的位置上等了许久,十点五十左右,他看见前方来了一个人。
一个与小律长得很像的人。
无论样貌、还是身形。
但是却是个男人。
难道是小律的弟弟么?从前好像从没听小律说过。
那个青年径直走向朝辞,在朝辞面前坐下。
朝辞见状,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请问你是……小律的弟弟么?”
“不是。”贺律直接说道,“我就是贺律。”
“……什、什么意思?”
朝辞显然是愣住了,一时间不明白贺律说的是什么。
贺律也没给他太多消化的时间,继续说着:“意思就是,我一直都是男的。那天见到你只是因为跟朋友打赌输了。”
朝辞僵了许久,才瞪大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那你后来、后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