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雅的神色却有些不自然,她干笑道:“原来师兄你不知道啊……那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
“你说。”朝辞声音发冷,语气也极为坚持。
见朝辞坚持,她只能讪讪道:“这是说来也要归在我头上。”
“其实朝家在你入焚霄宗前,就与小晏做了交易。他们知道小晏是想要……你的道骨。”她说的颇为艰难,“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因为这事苍迟也早就知道了……”
她看着朝辞越发不对劲的神色,声音渐渐落了下去。
但内心却止不住地狂喜了起来。
“不可能!”朝辞睁圆了眼看向容雅,满眼不可置信,还带着愤怒。
“你死后,我见朝家的人也不来闹,只是与小晏谈话了一番后便离开了,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后来去去打听了一下……凌霄宗给了朝家许多资源,还割了一条极品灵脉……”
“不可能……不可能……”朝辞疯魔了般喃喃着,整个人的神色都空洞了下来。
过了许久,他猛地站了起来:“祁晏止在哪?!我要去问他!”
他说着,便也不管容雅,直接走出了寝宫的大门。
今日是血月节,他身旁也没有太多人,只留下了一位侍者。见他出去了,侍者也连忙跟了上去。
朝辞在侍者的带领下一路到了祁晏止的寝宫,但是却没找到人。
“今日是血月节,陛下应该在永狱。”一名留下来的魔族对朝辞说道。
“永狱在哪儿?”朝辞看向自己身旁的侍者。
“他应该不知道,让属下来带您去吧。”那名魔族对朝辞说。
朝辞点头。
“失礼了。”魔族走到朝辞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两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朝辞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置身另一个地方了。
此时他好像身处地下,或是什么山体中,总之四周都是石壁。面前是一扇约莫有五十丈高的恢弘巨大的巨门,有两人站在门前看守。
他们两人身上的气息都极其强大,至少在渡劫期以上。只是朝辞如今没了道骨,自然也察觉不到这些。
守卫的两人看到突然有人来了,也是一愣。但是他们应该是认得带着朝辞来的魔族,蹙着眉问道:“晦觅,你来做什么?血月节,任何人不得进入永狱,你难道不知道?你身旁又是何人?”
“我怎会不知。”那名被称为晦觅的魔族说,又指着朝辞道,“这是未来魔后,你们认不出吗?”
两人闻言,立刻看向朝辞。
刚刚也是他们没注意,此刻注意一看,发现晦觅带来的是个人类。
如今魔宫中只有两个人类,一男一女,而三天后陛下要大婚的对象便是位男性,这样一想,这人类是谁便显而易见了。
知道朝辞是谁后,他们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但是还是不让他们进去:“就算是魔后,血月节时除了陛下,还是不能有其他人进入永狱。”
“我说你们两人脑子就是转不过弯子。”晦觅很铁不成钢道,“陛下为什么要进入永狱,你们忘了?如今魔后就站在你们面前,还不让人进去?”
两人被这么一说后,都愣住了,随后才恍然大悟。
“是属下愚钝了,魔后请。”他们对朝辞说。
那扇巨大的门缓缓打开,朝辞如今执着于一件对如今的他而言唯一重要的真相,顾不得这三人是在打什么哑谜,直接走进了那扇门。
第119章 倦鸟长鸣归巢何处(二十二)
大门在朝辞身后缓缓合上, 过于巨大的石门发出沉重的声响。
若朝辞回头看看,便会发现这扇门的构造让它只能从外部打开,从内部是无法打开的。
但是朝辞并没有回头。
他走进这石门后, 入眼是无数幽暗的烛火, 它们并非是像寻常烛火般呈现明黄色, 而是呈现没有温度的幽蓝色。仔细一看,烛台中盛着的也并没灯油, 而是一块块晶莹剔透的晶体。
是妖核。
这样的火焰能见度很低,朝辞只能依稀看见这永狱的大致轮廓。同样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山洞, 顶部的高度似乎比那石门还要大些。
朝辞看了那烛火一阵子,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石壁的石壁上似乎都蜿蜒着一些繁复的纹理,如同蛛网般遍布了所有空间, 包括朝辞的脚下。
这是个阵法。
朝辞对阵法没有什么造诣, 毕竟他除去这死而复生的几个月,之前也才不到十九岁, 将全副身心放到修行上后,也没有太多闲时间钻研阵法。
只能从一两个略微眼熟的阵法通用符号中, 粗略判断这可能是一个禁锢阵法。
他所站立的地方只是一个入口,前方是一个狭小的过道。
祁晏止……在这里做什么?
这疑问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他继续往里面走。
这过道并不长, 不过十几丈便走到头了。走出过道的一瞬间, 朝辞觉得自己好像穿过了什么屏障。
他侧身用手摸去,果然摸到了一道平整光滑的墙体。他无法看见, 但也无法逾越。同样是一道只进不出的结界。
这层层的防备仿佛昭示着其中囚困着可怖无比的凶兽, 哪怕此时心中被朝家的事情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无法思索,朝辞潜意识中也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是紧接着, 耳畔就传来了铁链滚动的声音。那定然是沉重粗大无比的铁链,发出的声响既沉闷又巨大,随之而来的还有兽类般的低吼,但听起来又像是人声。两种声音交叠着,在庞大而封闭的石壁间不断回响。
朝辞猛地回头,从幽幽的烛火中依稀能看出这是一处圆形的石窟,有四道约莫两寸粗的巨大铁链从四壁中穿出,另一端则死死地扣在石窟中间的一个人影身上。
那人的身形看上去无比熟悉。此时那人仿佛察觉到了有人到来,也在向朝辞这边看来。
“祁晏止……?”朝辞试探着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阵从喉间发出的低哑嘶吼,朝辞见那人猛地抬头,眸中的红瞳比任何时刻都要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