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上前一步,而暗卫也到他身前,贴耳与他说话。
朝辞正等着,不料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好像被拉入了一个奇怪的角落处。
朝辞还没搞明白自己在哪儿,一抬头就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乌发雪衣的高大男人。
他吓了一跳。
而男人看着他,神色似乎也很可怕。
靳尧第一次知道,何为嫉妒、何为钻心蚀骨。
凡间一切瞒不过司命,于是他将司命带了下来。司命说今日乔裴会带着朝辞出宫,靳尧便一路跟随,循着合适的机会与少年独处。
却不想这一路,竟是如此。
他以前便知道这小傻子惯是娇憨,在他身边时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又总想捣鼓一些东西来引他开心。
但从前他却并不在意,对少年十分冷淡,极为偶尔的时候才勉强给少年一些神色。
可得到他那些不冷不淡的回应时,少年却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奖励一样,嘴角的小梨涡都藏不住,眼睛里还闪着光。
他从前从不觉得这有什么稀罕。
可当这些娇憨天真对着另一个人时,他才知道心脏被挖去一大半的疼痛。
他看着那凡人与他说笑斗嘴,好不亲昵。那乔裴捏少年的脸颊,少年也不生气,只会乐颠颠地继续耍嘴皮。
两人之前的亲昵,旁人瞧一眼都不会猜错他们的关系。
靳尧看着,眼眸由黑转金,最后竟是沁出了血色。
这乔裴算什么?不过是趁着他不在,鸠占鹊巢的小丑罢了。
他也配?
“你是谁啊?”
朝辞的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靳尧垂眸看着自己的小傻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哪怕第一次见面,少年也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从此他永远用热烈而爱慕的目光追随着自己。
但是这次,他的眼中只有陌生和警戒。
“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朝辞又小心又警觉地问,“我刚刚明明在跟……我的同伴在一起,你怎么突然把我拉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哪?
靳尧没管少年后面的问题,而是直接道:“我是靳尧。”
朝辞微微瞪大了眼睛。
靳尧……好熟悉的名字。
但涌上心头的却不是高兴,而是一种复杂至极的感觉……像是伤感,像是憎恨。
少年很快把这样的感觉压倒了心底,毕竟这种感觉来得太无缘无故了,这人总不能是自己的仇家吧?
这种感觉也不像是仇家……好奇怪。
“我好像听过,但是想不起来了。”朝辞说,“我们以前见过吗?”
“你是我的丈夫,我也是你的丈夫。”靳尧在朝辞惊愕的神色中,语气平静,“我们在三年前成亲了。”
“?!!”
朝辞懵了。
“不可能,我一点都不记得你!”少年说。
你当然不会记得我,是我抹去了你的记忆。
他心脏刺痛,但神色依旧冷静:“半年前,因为一些意外,你失忆了,我也被迫于你分离。”
“你我的确成过亲,这是你我成婚时你赠与我的。”靳尧说着,拿出了一枚玉佩。
朝辞猛地瞪大眼睛:“这……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是朝辞娘亲留给他的,他跟大哥,一人一块。
在他十岁之前,一直都是由他大哥帮他保管。十岁之后,大哥把玉佩交给他,说这是娘亲留的,若以后碰到心意的姑娘,便将玉佩赠与她。
后来朝辞在成亲前,将这块玉佩送给了靳尧。
晋云州破时,靳尧并没有带走这块玉佩。现在这块玉佩之所以还能出现在他的手里,是因为他来凡界后去了故地,在废墟般的朝府找出来的。
万幸,未曾被人盗去。
朝辞看着这块玉佩,越想越疑惑。他以前很宝贝这块玉佩,但好像真的是从三年前开始,这块玉佩莫名其妙地就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隐约有个印象是觉得好像放在什么人那里。后来应该是在破州时丢失了。
“你是不是捡到了这块玉佩来讹我?”朝辞挑眉,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并无。”靳尧说,“我知道你偷偷养了一株鬼兰。”
“这你都知道?!”朝辞惊了。
他的确偷偷养了株鬼兰,因为鬼兰娇贵很容易养死,又靡费甚大,因而他没敢声张,怕他老爹知道了嫌他败家。
“你养鬼兰,是为了送与我。”靳尧说。
“你在床下面装了暗格,里面放着你攒下来的银票。因为你大哥出征,你爹与你说了当时的处境,你心生危机,便存了银票想着以备不时之需。”
“?卧槽……”
“我知道这这件事,是因为你当时与我说,让我不要害怕,就算出了事,你也能养我。”靳尧说到这,忍不住勾了勾唇,一直平静的脸也染了些许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