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海浪直面攻击的既然都不好受,但体谅到楚亦寒的心情,其余人都忍着不适帮他去推快艇。
快艇入水,楚亦寒一言不发地去解绳索。吕临咳了几声,捂着发疼的胸口,坐上去,与他一道出海。
海面依旧没有平静,但比起刚刚的波涛汹涌已经好很多。
快艇驶到裴恒出事的附近,周围浓郁的血迹即使巨浪都没能冲散,看得人触目惊心。
楚亦寒心神俱颤,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发疯似的冲周围大喊:“裴恒!裴恒你出来!我带你回家!”
然而除了海浪声,什么回应都没有。
楚亦寒不信邪,试图下水找人。
这里水深,又是天然海域,楚亦寒现在的状态下水无异于送死,吕临急忙拦住他。
楚亦寒恼怒地推开我:“放开我!裴恒在等我接他回家!”
即使再不愿承认,近距离接受那样强度的爆-炸,裴恒也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吕临眼眶发红:“他说了要你好好活下去,还等着和你重逢。”
“你真的信他还有第三次机会吗?”楚亦寒不敢赌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他只知道裴恒是在这里失踪的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肯定得在这里找裴恒。
裴恒水性那么好,能用诈死骗他一次,肯定能骗他第二次。
殷红的血随着湛蓝色的海水晃动,构成了裴恒飘忽不定的脸。
楚亦寒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却只抓到一把冰冷血腥的海水。
……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裴恒从昏迷中睁开眼,听到有人呼唤:“醒了!快!喊医生!”
裴恒的记忆停留在爆炸那一刻,陪护家属退后,让出前排给医生查看病人。
裴恒被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看到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醒了?裴恒?感觉怎么样?”
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裴恒意识到自己在医院,不禁困惑。
他离爆炸那么近,还能活下来吗?
而且,为什么总是觉得眼前这个医生特别奇怪呢?
整个屋子也透着一股违和感。
裴恒说不上来,就像是把他熟悉的东西混合成了不认识的东西。
熟悉的东西……
忽然裴恒灵光一闪,眼神这才聚焦,不可置信地看向焦急等候在医生身后的中年妇女:“妈?!”
妇女大喜:“诶!妈在呢!阿恒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啊?”
裴恒错愕。
他不是穿书了吗?怎么回来了?
他试图去摘掉碍事的氧气面罩,但浑身无力,还是医生帮忙给摘掉的。
这是之前帮他治疗心脏病的主治医生,现在裴恒总算知道刚醒来时那股违和感是什么了。
他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可这怎么可能的……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问。
“我怎么在这里?”裴恒想不明白,他怀疑是做梦,对医生说,“你能不能打我一拳?”
医生笑了:“打你干什么?你的手术很成功,记住在放屁前不要吃东西。现在麻药过去,身上会有点疼。要是疼得厉害就喊我,我这几天都值班。”
“真是麻烦您了。”裴妈妈再三感谢,把医生送出病房。
裴恒还处在不敢相信中:“妈,你快扇我一巴掌。”
“你以为妈不想扇你?医生让你注意作息,你就天天熬夜?还好妈妈发现得及时,马上把你送来医院了,不然你可……你可怎么办!”想起一进门发现儿子没了呼吸,裴妈妈至今都觉得心惊。
裴恒掐了自己一把,发现疼得厉害,竟然不是做梦。
“我没死吗?”他怔怔地问。
“当然没死啦!你爸去谢谢给你捐献心脏那孩子的家属了,等你恢复些,我再陪你亲自上门去道谢。”
裴恒被诊出心脏病后,教练不放心他一个人住,就通知了他在老家的父母。想必那晚裴恒发病后,裴妈妈察觉到异样过来查看,见势不妙就送去了医院。
“怎么会正好有心脏能给我做移植手术?”裴恒还是觉得这是梦。
“有个小伙子出车祸,他生前签署过器官捐赠协议,正好你在手术室里急着用,征得家属同意后,就给你做了手术。他们家也是可惜了,小伙子年纪跟你差不多大。”裴妈妈感同身受,忍不住擦眼泪。
裴恒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那他在书里度过的这两年算什么?
只是他昏迷期间的一个梦吗?
不……
“妈,我手机呢?”裴恒问。
“就是熬夜玩手机才病发的,不给你。”
“妈!”
裴妈妈见他红了眼,不敢再刺激裴恒,慌忙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送你来医院时没顾上拿你的手机,你就先拿我的玩吧。妈下午就给你把手机拿过来。”
裴恒拨出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着机械女音一遍遍告知他这是空号,流泪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