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来到石门前,又胡乱摸索了一阵,还是一无所获。
大幅度的动作让他缺氧,他靠在石门前休息了好久才缓过来,就在这时,他听见石门外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像是有人拿着石头敲打地面。
温池以为是花子藏回来了,心头一紧,正要站起来往回走,又猛地意识到什么,他停下起身的动作,贴在石门上喊道:“有人吗?”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熟悉的稚嫩声音:“有。”
伴随着哒哒哒的持续敲打声。
那个小男孩又来了!
温池又惊又喜,同时也生出一丝警惕:“你在做什么?”
敲打声停了下来,但很快又继续响起,小男孩说:“我在找开门的机关。”
温池愣了下,他没想到小男孩竟然是在做这种事,转念想到他刚才下意识的警惕,一时间有些愧疚,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知道机关在哪儿吗?”
“唔,不太清楚。”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敲打,末了又道,“不过我猜测机关应该是在地上,我看见二叔伯进去时没有碰任何实物。”
经过小男孩的提醒,温池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拍了下脑袋。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花子藏没有任何动作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石门,这不就说明石门的开关很有可能在地上吗?
随即温池在地上摸索起来。
可是这地面一片平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机关痕迹,温池盲人摸象似的摸索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倒是石门外的哒哒哒敲打声一直没有停下来。
时间飞快流逝,温池额头上渗出了不少汗水,他用手背随意抹了抹,贴近石门问:“你发现什么了吗?”
小男孩道:“没有。”
温池叹气:“我都快把这块地摸秃了,也没有任何发现。”
闻言,小男孩似乎来了气,忿忿不平地骂道:“还不都怪你蠢,花子藏才多少能耐,你都能被他抓住,你连花子藏都不如。”
温池:“……”
小男孩气不过,补充了一局:“蠢蛋。”
温池又好气又好笑:“你可以说我蠢,但你不能拿我和花子藏比较,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小男孩沉默片刻,扑哧一笑,居然一本正经地向温池道起歉来:“抱歉,是我错了,我不该用花子藏侮辱你。”
温池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还没落下,面前的石门忽然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缓缓向右挪去——石门打开了!
温池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并逐渐被震惊代替,他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趴在地上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里还握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打开石门,惊讶了一瞬,随后比温池率先反应过来,把石头往边上一扔便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走走走,我们快些走!”小男孩急道,“再不走他就回来了!”
温池不敢耽搁,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一扫积压在温池胸腔中的压抑,他深吸口气,跟随在小男孩身后疾步走出了这间像是书房的屋子。
外头霞光满天,正值黄昏,大片火烧云在天边缱绻舒展,犹如画家手中最浓重的一笔。
温池不知方向,却也不敢再盲目地跟随小男孩,他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只能胡乱跟着感觉走。
但是刚走出一小段路,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正前方有人,并且那个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由于周遭格外寂静的缘故,那个人行走在碎枝上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尤其明显。
温池一愣,下意识往后退,却冷不丁撞上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
他急忙转头,就对上小男孩幽幽的目光:“他回来了。”
不等温池开口,小男孩继续说,“在这荒郊野岭里,除了我,你再遇不到其他人了,并且你对这里的地形没有花子藏熟悉,他要把你捉回来不过是动一动手指头的事。”
温池难掩眼中的恐慌:“那我……”
小男孩沉着脸说:“倘若你不想被他抓到,就跟着我来。”
说完,小男孩转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温池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小男孩走得极快,没过多久就领着温池穿过羊肠小径来到一处看着更为破旧的屋子前,显然没有人清扫过这里,屋子前方的空地上长满了杂草,还能看见几处没来得及融化的白雪。
小男孩径直走进屋子,发现温池没有跟上来,又转身倒了回去,便瞧见温池一声不吭地站在空地上的杂草丛中。
温池目光复杂地盯着小男孩:“花子藏不知道你在这里,对吗?”
小男孩的脸色沉了几分,但他很快恢复如常,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
这话一出,倒是温池愣住了。
他以为小男孩会反驳,没想到小男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其实他并不确定这一点,只是察觉到小男孩躲避花子藏时比他还积极,像是很不想被花子藏发现他行踪的样子,才隐隐有了这个猜测。
他之所以会问小男孩,不过是想诈一下小男孩罢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对,这里不像是有人生活过……”温池惊讶得无以复加,“那些花家人呢?他们那么重视你,怎么放任你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
小男孩没有要替温池解决那些困惑的意思,他等温池问完,颇为神秘地冲着温池招了招手:“你进来,你进来就知道了。”
温池没动。
他不知道那间昏暗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等待他。
此时天色渐晚,火烧云逐渐收入天边,抬头看去,能看见在天空中闪烁的几颗繁星。
温池心知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他没有勇气跟随小男孩走进屋子,也不想拿他和孩子的性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