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俞和月桂跟着在温池左右两边的石凳上落了座。
结果他们三个人刚坐稳,温池的大部队就一骨碌地围了上去,十分默契地将他们三个人围在了圆圈的中心。
原本四面通风的凉亭像是竖起了一面人墙。
温池:“......”
林俞:“......”
月桂:“......”
温池看了看林俞的脸色,又看了看月桂的脸色,心里尴尬极了,他感觉这画面简直像极了他带着一堆人来这里耀武扬威,即便他压根没有这个意思......
温池郁闷地想完,又喊了声小栓子:“你们往外站好吗?挡着光了。”
小栓子立马转头道:“听见了吗?你们都挡着光了 !”
围成一圈的太监和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十分默契地半蹲下身子,一个个都直接在原地扎起马步来。
小栓子见状,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讨好地对温池笑了笑:“温公子,这下还挡光吗?”
温池:“......”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了这圈人墙在身后虎视眈眈,不久前还很放松的林俞和月桂都绷直了身体、正襟危坐,紧张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
温池感受到了这紧绷的氛围,他只喝了半杯茶,便称有事离开了。
林俞和月桂又眼睁睁看着温池领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消失在视线中,良久,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林俞说:“终于走了。”
月桂说:“总算走了。”
林俞看了眼月桂:“我们也在这儿坐了一个多时辰了,回去吗?”
月桂凉飕飕地说:“你院里有那么多伺候你的下人吗?”
林俞:“没有……”
月桂:“你院里有热腾腾的饭菜吗?”
林俞:“……”
月桂:“你院里有等待你的太子殿下吗?”
林俞哭着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所以我们回去做什么?”月桂无情地说道,“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吗?”
林俞伤心地哽咽了一声,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吃吧。”月桂自知方才说得太过了,又有些后悔起来,他安慰地伸手将棋盘边上的碟子推到林俞眼前,“这儿还有白捡的点心吃,你回去了连点心都没多少。”
“......”
被安慰了一番的林俞反而嚎得更伤心了,他终于知道为何一段时间下来,原本水火不容的他和月桂忽然变得亲近起来。
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
温池来到时烨的书房外时,时烨正在接见其他人。
朱公公就守在书房外面,听温池说明了来意之后,便直接领着温池进了书房。
温池远远瞧见时烨的案台前站着几个人。
除了站在最边上的刘德和刘善兄弟俩外,其余几个都是温池不认识也没见过的人,不过根据刘德和刘善的身份,不难猜出那几人应当都是时烨的心腹。
听见朱公公和温池走进的脚步声后,包括刘德和刘善在内的几个人皆警惕地停止了说话,齐刷刷转头看向他们。
朱公公早已习惯这种场面,面不改色地摆了摆手中的拂尘,低下头对案台后面的时烨说道:“太子殿下,温公子来了。”
倒是没见过世面的温池被那些人的目光吓了一跳。
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体就已做贼心虚地僵在了原地。
冷不丁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温池紧张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立起来了,他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两步,用商量的口吻说:“朱公公,不然……我还是去外面等着?”
朱公公背对着他,没敢回头。
很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安静:“过来。”
是时烨的声音。
温池抬眸看去,只见案台后面的时烨穿了一身白衣,身上披着一件青灰色的袄子,他的黑发随意绾起,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却被精致的眉眼衬托得别有一番风味。
时烨看着温池呆呆的表情,忍俊不禁,勾了勾嘴角,他像以往那样宛若唤小狗似的冲着温池招了招手:“过来,温池。”
温池鲜少听见时烨念他的名字,印象中,时烨很少称呼他,通常是直接把主语去掉,说后面的谓语和宾语。
但不得不说,时烨的声音是真的好听,有些沙哑,又有些低沉,尤其是在念他名字的时候,竟然有着说不出来的性感。
温池感觉自个儿心脏砰咚砰咚直跳,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这会儿却像是揣了只兔子在胸腔里一样。
他揣着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捏紧手里的帖子,快步走向时烨。
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敢和时烨靠得太近,在距离时烨还有两三步之遥时便停了下来。
温池乖乖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时烨倏地扑哧一笑,以拳抵唇,低哑的笑声从胸腔里闷出来,他垂头低声笑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温池:“之前都在直呼我的名讳,为何这会儿不敢了?”
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