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温池不知自己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感觉如此强烈。
在看清楚左枝的微表情时,他也知道——他猜对了。
温池心里有了底,当即放开左枝,转身便要走。
左枝见状,赶忙上前拦住温池的去路:“你去哪儿!”
温池冷眼看着前方:“我去花家。”
“你去花家做什么?”左枝被温池这番话惊得连声音都变了调,她完全没了平日的从容淡定,眼神中露出一丝狠厉,“你就在这儿,哪儿也不能去!”
左枝好歹是温池曾经的师父之一,倘若他们动起手来,温池压根不是左枝的对手。
温池自知打不过左枝,便也没有打算和左枝发生冲突。
他淡淡看了眼脸上隐藏不住怒气的左枝,忽然说道:“左枝姑娘,不如我们一块儿去吧。”
左枝愣了下。
温池很浅地对她笑了笑:“你也很担心时烨吧?若是你对他很放心的话,你也不会这般急躁,被我三两句话就点起了火气。”
左枝:“……”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温池看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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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池原以为花家在京城内,想不到左枝领着他直接朝着京城外头奔去。
连续下了几日的大雪早已停下来,却有皑皑白雪堆积在各条路上和各个房檐上,放眼望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白色包裹。
这个冬天格外冷,一路跑来,他们几乎没看见几个行人的身影。
出了京城,左枝便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一边整理被风雪吹乱的衣裳一边对温池解释:“花氏一族家大业大,其下面的住宅不止一处,京城那几处不过是拿来掩人耳目罢了,雪京山上那一处才是他们真正的据点。”
“雪京山?”温池挠了挠头,“好耳熟。”
“想不到公子这么快就忘了。”左枝挑眉,“你们前阵子随容妃去的山庄不就在那雪京山吗?”
这么说,温池就想起来了。
可是那雪京山上不是有好些皇室的山庄吗?貌似连时烨送他的其中一个山庄也在雪京山上,花家竟然敢把主宅定在雪京山上!
温池心里装着疑惑,这么想着的同时便也把话说了出来。
左枝听完他的话,只是冷哼一声:“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帮人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歇息了一盏茶的功夫后,他们便继续上路。
左枝说那地儿离得远,他们又不能大张旗鼓地乘坐马车上山,便只能靠自个儿的双腿。
由于路上铺着厚实的积雪,行走实在艰难,他们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走到后面的时候,温池感觉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冻得快要没了知觉,他只能机械地迈着双腿,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不知何时,鹅毛般的雪花又开始从空中飘落下来,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片暗沉的天空。
他们走的是花家人才知道的小道,相当于是在抄近道,唯一不足的是路面陡峭了些,若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来走的话,只怕早就摔落下去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左枝忽然加快速度。
温池咬牙跟上去。
左枝像只小狗似的四处嗅了嗅,回头看一下温池时,她的眉头拧得很紧,神情也格外沉重:“有血腥味。”
“血腥味?”温池学着左枝那样四处嗅了嗅,可惜他除了冰冷的寒风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但左枝的功力毕竟比温池强太多,既然她察觉到了什么,那他们也不敢再耽搁,于是加快速度朝着目的地赶去。
不多时,花家的主宅映入温池眼帘——是一片沉浸在白雪中的黑色建筑群。
远远看过去,那片建筑群犹如一幅浅淡的墨水画,只有黑与白两种颜色,在暗沉的天空衬托下显得极为庄重与肃穆……
又仿佛蔓延着一股看不见的死气。
温池用衣袍遮住头和脸,走近后,他终于嗅到了那些隐隐约约传来的血腥气味。
他们走得越近,那些气味就越浓郁。
当他们走到紧闭的大门外时,那铺天盖地迎来的血腥气味几乎将温池淹没。
温池闻不得这种味道,他立即捂住嘴巴,隔着一层衣袍的布料,不停地干呕。
左枝眼中的担忧浓得快要溢出来,她等不及要去找时烨,可是转眼瞧见温池如此难受,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公子,不如你在外头等着,奴婢去去就来。”
温池勉强压下那股涌到了喉管里的恶心感,他摆了摆手:“我们分头找人。”
左枝想了想,同意了温池的提议:“小心。”
飞进去后,那些血腥味顿时浓得像是要化作水浸进他们的鼻子里。
温池用手将鼻子按得更紧,他眼睁睁看着左枝往左跑去,才转身往了右。
温池对这里不熟悉,他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看能否凭运气遇到时烨。
他原以为会遇到很多花家的人,哪知道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居然是数不清的花家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路上,鲜血流得一地都是,甚至将路边的积雪浸得血红。
温池心惊肉跳,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起初他还在躲躲藏藏,后来干脆光明正大地搜寻起来,走在一条长廊上时,突然有一支飞镖直冲他的面门飞来。
那支飞镖看似和那天夜里花子藏使用的飞镖一模一样,就连向他飞来的路径也大致相同,只不过这次使用飞镖的人逊色太多。
温池不仅轻而易举地偏身躲过,还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那支飞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