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打得连连哀叫, “不敢不敢了!”
忽而又拔高调门:“……救命!它们来了!”
裴与屠暂时停止揍人,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由远及近, 寻声望去, 忽见一群白绒绒的东西呼啸而来。
“快跑!吃人!他们会吃人!”挨打那人吓得又惊慌乱叫起来, 平墨闪电般飞掠出去,顺势一把抽.出裴与屠的军匕, 不等裴与屠起身,便扬声道:“看住他, 别让他跑了!”
那些白绒绒的东西居然是巨型白鼠!个头比兔子们小一些, 但成群结队,密密匝匝,甩着细长的尾巴,豆大的黑眼睛凶光毕现, 领头的几只白毛上还沾着血。
极具攻击性。
裴与屠哪里放心让平墨一个人御敌, 心念电转,忽而对着那人扯了扯嘴角, “忍一忍啊。”
他打算卸了他的关节, 那不就跑不掉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事情就发生了反转,那群白鼠气势汹汹而来, 居然下一刻就潮水般退却了。
再看平墨,赤脚踩着一只白鼠的尸体,军匕刀尖上滴滴答答流着血,鲜红的血迸溅到他光.裸的、白生生的长.腿上, 显得血更红,腿更白。
裴与屠:“……”
那人:“……”
“唔!”
裴与屠咔吧一声卸了他的关节:“还他妈看!捂上眼睛!”
确认了那人唯唯诺诺地捂好眼睛后,裴与屠才一个健步冲到平墨面前,“怎么样?没受伤吧放心,他跑不了了!”
平墨摇摇头,头顶猫耳跟着不自觉地抖了抖,满脸“就这?”的疑惑,说:“刚杀了一只,它们就都跑了。”
裴与屠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细检查了平墨一遍,确认他的的确确没有一丁点的擦伤,才很鄙夷地看向那人:“一群耗子把你吓成这样?”
那人也一脸懵逼,未几,才捂着眼睛、磕磕绊绊地辩解:“它们、很凶残的!我我亲眼看到它们吃了我同伴,连骨头都没剩。也,也可能是因为平教官你是猫……老鼠的天性就是怕猫……”
裴与屠:“……”
……不过这么说,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平墨若有所思地甩甩尾巴尖儿:“我记得你,昨天见过,你是白洞的人。”
“你、你……怎么”那人捂着伤腿,“算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隐瞒,我们的确是白洞的……我叫弹弓,跟着炸弹哥来执行任务,任务就是把你带回去。”
平墨:“说具体点。”
弹弓支吾起来,“我……只是个小喽,知道的也不多。”
平墨:“那我来提示你,‘先生’是谁?他为什么要抓我?那些恶心的鎏金玫瑰是他送的吗?”
弹弓:“可以先把我的腿接好吗?”
捕捉到‘恶心的鎏金玫瑰’,裴与屠心情大好,骂人都和颜悦色起来:“少他妈讲条件,快说!不然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弹弓:“‘先生’是指我们太子爷龙朗。他喜欢别人叫他‘先生’或者‘老师’,他和一般的海盗不一样,经常自诩为读书人……那些玫瑰都是太子爷送给你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抓你,我就真不知道了。”
“龙朗?”平墨咀嚼着这个名字,白洞的太子爷他并不陌生,近几年来,白洞大部分“生意”都由他经营,是个挺有头脑的家伙……平墨作为鹰隼特战队的队长,主业就是同域外海盗做斗争,自然听过他的大名,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过交集……
不,是有过一次照面的,在星城太平街,冷莉的地下赌场里,当初为了抓捕白洞的头领之一龙查,卢烽上校布下了天罗地网,当真捉住了龙查,却叫龙朗跑掉了。
这件事是后来成诚汇报给他的。
平墨:“我和龙朗只在地下拳场见过一次,他为什么要抓我?”
裴与屠:“!!”
地下拳场?太子爷……那个戴眼镜的变.态?裴与屠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就说那个人看平墨的眼神不对劲,原来送花的傻.逼居然是他!
弹弓可怜兮兮地说:“我只是个小喽,上头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听命行.事混口饭吃,我其实刚入行不久,都没做过什么坏事,第一单就碰上您了,求求你们帮我把腿接上,放我走吧。”
平墨擅长的是杀人和活捉,并没有审理犯人的经验,还真的差点被这番声情并茂的说辞糊弄住,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裴与屠扶着平墨往远处走了几步,小声说:“听他放屁吧,什么小喽、第一单就遇上你?这话就跟KTV的小姐说她是处.女一样不可信”
平墨不动声色地看了裴与屠一眼,裴助教的话便戛然而止,并指天发誓:“呸呸呸!我从来没点过公主!这都是听我那些哥们说的,那帮狐朋狗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我绝不跟他们出去鬼混!对天发誓!”
平墨:“…………”我一个字也没说。
“其实你交什么朋友不用跟我”
裴与屠打断他:“跟战俘套话这事儿我有经验,这里交给我,你站在这儿,对对对,别过来啊。”
平墨本以为裴与屠怕自己不够专业,妨碍他审讯,于是认真点头答应,却没想到裴助教望着他,理所当然地解释:“咱家东西不给别人看。”
平墨看看手里还沾着血的军匕,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光.裸的腿和脚,忽然反应过来。
“……”
“卧.槽疼疼疼!平墨你这人怎么这么暴力?”
裴与屠甘之如饴地挨了打,就干劲满满地走到弹弓面前,弹弓因为被裴与屠徒手掰断了一条腿,半天才挪动了几米,根本跑不出去,见到裴与屠便可怜兮兮地求饶:“大哥,我真的把知道的都说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呵。”裴与屠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就开始搜身,片刻后,把一个透明小瓶子扔到他面前,“装的挺像,那你说,这是什么?”
弹弓面如土色。
“这东西没扔,是怕再遇到平墨,留着保命用的吧?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个炸弹哥是个幌子,你才是什么狗屁太子爷的心腹吧。”
“如果你能有命回去,替我跟姓龙的说,平墨是老子的人,叫他别惦记,再敢送一朵破花,老子亲手把他脑袋打开花。”裴与屠掏出一把手.枪,“我们演习用的都是空壳弹,但你猜猜,如果贴着你的眼睛打,会只瞎一只眼睛,还是会打穿脑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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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训人归教训人,揍过了裴与屠,平教官还真的乖乖留在远处,没有跟过去,被植被覆盖的遗荒基地,静谧又辽阔,连虫鸣都听不到,唯有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
因而,不久之后,弹弓痛苦的叫喊便显得格外尖锐凄厉。
挨过揍的弹弓明显老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