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暴躁了足足十分钟后,红皮松意终于气衰力竭,喘着粗气,接受了自己无法上天的事实,决定冷静下来,想一下补救措施。
方案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算了,我还年轻。
方案二,转学。
只要我转学转得足够快,八卦和彭明洪就跟不上我,面子和头发都能保住。
打电话给简先生,“呵”一声,被挂掉。
打电话给唐女士,“哎呀,小意呀,你转小淮也得转呀,不然你们小情侣异地……”,“啪”,简松意自己挂掉。
方案三,退学,离家出走。
只要我离开南城,我就拥有一个新世界,从此往事与我无关,就是吃不饱,穿不暖,没有转车接送,也没有随随便便好几万的零花钱。
算了。
方案四,暴力控评,遏制谣言滋生。
可行。
简松意拿出手机,第一步,打开了南外最大是非之地贴吧。
然后愣了愣。
他本来以为,这一定是血雨腥风的一天,网络上肯定到处充斥着关于他和柏淮狗血爱情故事的新篇,和对自己酒后失态的无情嘲笑。
然而没有。
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不好的传言。
他退出贴吧,又打开了朋友圈。
依然如此。
微博,校内,空间,他能想到的社交网络,都平静如初。
习惯了自己惹事体质的简松意,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
直接找到杨岳:昨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
杨岳:卧槽,松哥,这你可得问柏爷啊!你们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简松意:我是问为什么这次你们都这么自觉,嘴巴这么老实。
杨岳:……
杨岳:算了,我觉得我还是得说,为你们的爱情添砖加瓦。
简松意:?
杨岳:本来这事儿大家肯定要吵吵好久的,但是昨天晚上柏爷一条一条给我们每个人发信息,说你今天喝多了,给大家添麻烦了,打扰大家了,很不好意思,一个一个道歉,买单不说,还每人发了红包。然后又一个一个解释,说彭明洪抓早恋严,所以才瞒着,让大家误会了,很抱歉,也不介意大家平时开开玩笑,但是希望我们尽量可以不要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不希望你十八岁生日过得不开心,也不希望别人对你有不好的议论。
杨岳:说实话,柏爷转来这么久了,很多人一句话都没说上,但是他一个一个加微信,一个一个解释,都没有群发,估计就是为了显得有诚意,连国际班那边他都想办法让铁牛他们闭嘴了。就柏爷那种人,我都没想过他能说这么多话,其实多大点儿事儿啊,说这么多,不就是知道你爱面子,脸皮薄,怕你觉得丢人不高兴吗?
杨岳:松哥,柏爷真在乎你。说实话,要是我谈恋爱了,我对象爱面子,不愿意承认我,我肯定伤心,真的。就我们这个年纪吧,不是巴不得天天显摆的年纪?柏爷能做到这样,不容易了。
简松意:谢了。
杨岳:所以,我觉得我个人送上的那个礼物,越早用越好。
简松意:滚!
放下手机,把自己安安静静地埋在被子里。
他有点生气,柏淮那么清高冷淡的一个人,凭什么要一个一个去找别人欠人情。
自己这点臭面子是面子,柏淮的面子就不是面子吗。
他觉得心疼死了,他们家柏淮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呀。
都怪自己这个臭弟弟,臭爱面子,面子再重要,能有柏淮重要吗?
而且杨岳说得也没错,这个年纪,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肯定巴不得炫耀出来,自己潜意识里也是这样的,不然也不会喝醉酒后,做出这么中二的事。
所以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就大大方方承认。
柏淮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为柏淮不要一次面子,剃一次光头,又怎么了?
这就是青春的爱情的象征。
以后说起老子为爱秃过头,多牛。
简松意下定决心,决定给柏淮一个惊喜。
于是起床,换衣服,挑了一个墨绿色的绒线帽,出门,一路往公馆外那家理发店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柏爷收拾完东西回来:?我媳妇儿呢?
第74章 Chapter 74
2019年的最后一天, 简松意觉得格外的冷。
南城的风儿,有些喧嚣。
他站在理发店前,看着玻璃门倒映出的自己, 摘下了那个墨绿色的绒线帽, 伸手从额前往后一捋,乌黑蓬松的头发就听话的顺着往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指缝间的触感很柔软,很舒服。
怪不得柏淮喜欢揉自己的头发, 原来手感这么好。
可惜很快他就揉不了了,简松意遗憾地啧了两声。
没办法,名分和撸毛不可兼得。
要怪就怪柏淮是个小妖精, 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 连头发都不要了。
简松意有点把自己感动到,推门, 走进去。
托尼老师很热情:“帅哥,洗头还是烫头?”
“剃头。”
“剃什么头?”
“光头。”
“……”
“不行?”
“行……”托尼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位帅哥为什么想不开,但是顾客就是上帝, “先洗头, 剪头发的话,前面还有两个人,得等等。”
“嗯。”
简松意洗完头, 坐在沙发上, 百无聊赖,打开手机,百度:头发生长速度。
平均每月一公分。
通常来说, 结缔组织顶端生长激素最多,所以剪掉后会生长得更快, 这么一算,那高考后自己大概也能有个七八公分的头发。
还行,能帅着毕业。
简松意长舒一口气。
宠男朋友归宠男朋友,偶像包袱还是不能丢。
刚打算再百度一下光头护理小技巧,屏幕突然一黑,弹出柏淮两个大字,本能地手一抖,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柏淮低柔的声音:“怎么我回家收拾个东西,人就不在了?”
“嗯……就是……我突然想开了……”
简松意打算编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然而不等他编好,托尼老师就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要剃光头那个帅哥,到你了!”
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
“啪”
简松意想也不想,立马挂掉电话。
可不能给柏淮听到,这是惊喜!
而电话那头的柏淮听着突如其来的忙音,愣了愣,突然低低骂了一句脏话,然后立马向公馆区外飞奔而去。
简松意这个草履虫,一个没看住,居然就自己溜出去剃光头?
自己倒是不介意养一只秃毛松鼠,就怕秃毛松鼠自己羞愤自尽。
柏淮想象了一下光秃秃的简松意,居然气笑了。
算了,真剃了也好,把他藏在家里自己养着,让他长长记性,看以后还敢不敢闹。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脚下的步伐一点儿也没停。
公馆外的商业街,有三家理发店,一家一家找过去,等终于找到简松意在的那家理发店的时候,一推门,就看见了一颗漂亮的小脑袋在理发师手下乖巧地僵着。
紧闭双眼,眉头紧锁,一脸视死如归。
地上已经掉落了不少松鼠毛。
既然这么不愿意,为什么要剃?知不知道自己为了不让他剃光头,费了多少心思?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柏淮心中憋起一股浊气,素来冷静如他,也终于没忍住,低低咬牙:“简松意,你是个傻子吗?”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十分笃定。
简松意转过头。
柏淮站在门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呵出的白雾一点点在空中蒸腾,大概因为跑得急,向来冷淡的面容也不那么冷淡了。
不仅不冷淡,还很丰富,无奈,担心,急切,好笑,想揍人,融杂在一起,看得简松意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心虚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柏淮垂眸看了看地上的松鼠毛,又抬眸看了看紧张兮兮的松鼠本鼠,好气又好笑,“我再不来,等着家里多颗蛋?”
“……”
可能是因为本人实在是抗拒秃头,所以简松意的表情居然显得有些委屈,加上一头狗啃毛,看上去怪可怜。
看着简松意可怜兮兮的样子,柏淮都不想骂他,走过去,拨了拨他的头发,已经被剪瘸了。
但好在这个托尼老师是慢工出细活的类型,所以没剪得太狠,还留了个三四公分左右的长度。
柏淮指尖在简松意脑袋上比划了两下,对托尼老师说道:“两边和后面可以修短,顶上和前面稍微留长点,他有美人尖,留着好看。”
托尼老师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和小帅哥是什么关系,但看上去像是一家之主,能说得上话,于是立马点头:“好嘞。”
简松意不乐意:“反正过几天也要剃光的,不如一步到位。”
柏淮扫了他一眼:“我能让你剃光头?”
语气有点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