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真理公司’的人打过照面……你觉得前面会有什么东西？”
林御问着，福尔波洛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其实也只和他们接触过三次罢了。”
“不过，我倒是听到有水声。”
福尔波洛说着，林御微微颔首。
他确实听到了前方的亮光处有隐约的水声传来。
福尔波洛和林御都不自觉地放慢了一点脚步。
最后，他们走出了这甬道，站到了一处阶梯的顶部平台上。
向下方望去。
原本就已经宽敞的甬道之外，是更加辽阔到的空间。
仿佛能塞下整个工厂的天然洞穴展露眼前，十分具有科技感冷光灯带一圈又一圈地镶嵌在周围的岩石里，照亮了整片空间。
而这里……
确实有着一整个工厂！
高大的金属罐和各类仪器四处矗立着、彼此之间用金属管道连接，线条流畅表面光滑，看上去很是先进。
不过，这些先进的仪器构成的巨大工厂，此刻已经荒废。
所有的仪器和管道，大半都被泡在漆黑色的油中。
那些黑色而粘稠的油形成了一片湖泊。
而在正中间，有着唯一还在运转的巨大仪器上，它的外观如同一颗金属心脏。
这仪器本身也在不断地震颤，像是一颗真正的心脏那般搏动。
在仪器的顶部有两个巨大的破洞，这个仪器每次搏动、都会从破洞处涌出漆黑的黑油。
这也是林御和福尔波洛听到的水声来源。
“还真是物理意义上的‘泄露’啊，”林御吐了口气，“那么问题来了，『查特』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福尔波洛面色凝重。
“我不知道，但是这些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凡是‘真理公司’搞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尤其是这种将‘情绪’转化为实体的技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黑油’源自的情绪，应该是‘恐惧’。”
听到福尔波洛这么说，林御颔首。
“我也认为这些代表的是‘恐惧’……”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作为『教师』得到的提示。
『查特』不是活着的。
这句话既可以理解为『查特』已经死了，也可以理解为……
『查特』并非是某种活物。
林御抬头，看向了这机器的方向。
“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电影，设定跟这个很像……”
“一群怪物用人类的‘恐惧’作为能源，而为了收集他们的恐惧，那群怪物则会去吓唬小孩子。”
“我们都从NPC那里听说了‘雪怪’和『查特』，但是……”
“迄今为止，我们并没有人见过这些东西。”
“甚至，『查特』的杀人手法，还是在睡梦之中把人活活吓死！”
林御说着，福尔波洛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所谓的『查特』可能并不是实际存在的‘生物’，甚至不是某个东西！”
“是的。”
在两人的背后，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流动的黑油在蔓延到两人脚下的平台上，最后汇聚成了一个卷发青年的人形。
穿着白大褂的维尔瓦莱蒂出现在林御和福尔波洛的面前。
“正如你们所说的那样”
“『查特』，是我所在的‘真理公司’的一项计划的名称。”
第99章 真理公司、维尔瓦莱蒂的请求
五十年之前，“真理公司”通过名为“情绪转化”的新型炼金技术，一举跻身成为“不夜城”的最新的巨型公司之一。
“情绪能源”也逐步成为了整个“不夜城”最常用的能源。
最开始，“情绪转化”的技术十分简朴，只能提取人类的“喜悦”与“悲伤”。
“真理公司”打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情绪收集器、并且提供给了“不夜城”市民大量的娱乐产品。
很快，这项技术日新月异，能够被转化的“情绪”越来越多，提取的技术也越来越先进。
被提取出来的“情绪”被发现不仅仅可以作为“燃料”，还可以作为各种各样的材料打造成机械和建筑。
而日渐膨胀的“真理公司”，也开始更深入的、从前不被允许的实验。
比如……
开发名为“恐惧”的情绪得到了名为“恐惧之油”的物质。
这是最“万能”的一种情绪造物，作为燃料是最高效的，而作为原料则是几乎可以变化成任何“物质”。
甚至，能够伪装成“生命”。
似乎像是印证了那句话。
“恐惧”是人类灵魂深处最本能和最原初的情绪。
但也正因此，“恐惧”的提取难度和储存难度也是最高的，稍有不慎，就会让人陷入疯狂、甚至直接死亡。
而且，这些凝聚成实体的恐惧甚至还有着另一项其他材料所不具备的功能……
它能够“储存灵魂”。
与其说是“储存”……不如说是“囚禁”。
这种“恐惧之油”能够伪装成生命的原理，就是它甚至可以完美地模拟出人的意识。
因此，尽管“不夜城”的两家其他公司寡头首次联合打压了“真理公司”，迫使“真理公司”不得不承诺放弃开发“恐惧之油”。
但是……
怎么可能真的放弃呢？
如此诱人且有着无限可能性的技术，真理公司绝不可能放弃。
于是……
在“不夜城”外、联邦之外的地方，无尽的“大荒”之中，那些落后的人类聚集点里，“真理公司”开始秘密建造起了实验基地。
“至冬山”就是其中之一。
这附近原本有着数个依靠打猎为生的人类城镇聚落。
“真理公司”盯上了他们。
毕竟大荒之中的居民大多愚蠢、见识短浅。
所以，真理公司的几名高管和A级别的研究员，在镇子旁永远被风雪所覆盖的至冬山之下建立起了一整套“恐惧之油”的转化设备、并对外谎称是普通的情绪转化设备。
随后，他们扮作贵族的模样，诓骗那些城镇的居民，在山里有着名为“黑金之油”的珍贵资源，可以拿来找他们换钱。
听信了传言的的镇民进入了其中，被那些“真理公司”的高管以事先散布的“雪怪谣言”和公司独有的“梦境制造仪”，使得进入至冬山碰运气寻宝的家伙们吓破了胆，提供了大量的“恐惧”、炼制出了大量的恐惧之油。
这便是名为『查特』的计划。
但是……
就连那些高管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恐惧之油”这种原料虽然近乎万能，但在先前因为数据不足，有着所有人都不曾发现的致命缺陷。
它有着强烈的毁灭生命、吞噬灵魂的倾向！
能够“储存灵魂”不是它的特性，而是它的某种“本能”！
恐惧之油虽然并非生命，但是源自人类情绪的造物，却有着近乎生命活动的规律。
最开始的“惊吓”缔造的恐惧，只是让那些可怜的无辜镇民吓破了胆、陷入疯狂。
但后来，恐惧之油的数量不断累积……情况开始失控了。
这些“实质化”的恐惧，甚至开始影响到了仪器本身的运转。
在那些受到惊吓的人之中……
开始出现了直接死于睡梦之中、被活活吓死的牺牲者。
而那些人的灵魂，也被恐惧之油所夺去而这些死者灵魂时不时出现的景象，更加加深了其他进入至冬山之人的恐惧！
这一切的转变发生的太快，几乎是几天的时间就完成了。
以至于那些“真理公司”的高级研究员和高管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只当这一切是“设备故障”，只是在思考“如何解决故障”进行技术调整。
于是，这份傲慢也让这些“罪魁祸首”付出了代价在一场睡梦之中，他们也永远地留在了这雪山之下的基地里。
但这份“恶有恶报”却也不能称之为好事。
因为失去了维护人员，机器最终发生了故障和泄露所有的情绪和被吞噬之人的灵魂在同化之中，构成了具有一定意识、且几乎能掌控整个至冬山的“恐惧之油”或者，也是可以称之为『查特』的怪物。
这个“怪物”出于自我增殖的目的，不断地把一部分恐惧之油放出地表，维系着之前由真理公司编造『骗局』，吸引着无辜的人们来到至冬山。
它很聪明，甚至会让小部分人带着恐惧之油安全离开即使没有收购者、那些一小块就能让人渡过一整个寒冬的“黑油”，也足以吸引更多的人来到此处。
如此循环往复数年后，恐惧之油不断地壮大。
假以时日，恐怕它最终会成长到一个完全不可控的地步！
……
地下的台阶之上，由恐惧之油成凝聚的维尔瓦莱蒂、也是他被困在恐惧之油内部的灵魂与意识，向着林御和福尔波洛讲述了至冬山的“真相”。
“真是一个符合‘真理公司’风格的故事啊，”福尔波洛感叹了起来，“难怪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见到真正的怪物。”
林御也是微微颔首。
如此看来，升阶任务想要让自己找到的『骗局』和『骗子』……
应该对应的就是名为『查特』的计划，和整个“真理公司”了。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