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没见过试图杀死方慎言的那只鬼,但却亲眼见到了杀死小兰的鬼物。
在他看来,这都是鬼新娘,也完全符合先前搜寻到的情报。
小兰的死,她所给出的线索,是针对于另一只鬼。
于是,当灵雨下落时,白袍人惨死途中,他自然而然地将小兰提供的用水杀人的情报,与阻止献祭的鬼物,联想到了一起。
这才,创造了两只鬼的理论。
可是眼前的一切,竟然会如此不符合逻辑。
它的造型,明显就是鬼新娘。
活人们的献祭,是为了它,那么它为什么阻止献祭!
潼关甚至觉得先前得到的一切,都被推翻了,他实在搞不懂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常念看到这一幕,也愣在当场,她猛地转头看向了潼关。
她看出了这个男人的茫然,也看出他自信心正在崩塌。
如果根本没有第二只鬼,那么他们费尽心机将棺材抬到这里的举动,就只能是白废。
“我不明白……”
余郭怔怔地在原地,颤声说了这样一句,每个人都想说的话。
方慎言,同样不懂。
他突然将鼻梁上已经布满水汽的眼镜一把扔掉,从后腰抽出了刀子。
一把捅在了棺盖之上,将棺材生生撬开。
里面,摆着的正是那副鬼新娘的画像,与季礼形容的一般无二!
他看到这里,似乎更觉得迷茫。
两只鬼的理论,几乎无懈可击。
装着画像的棺材,可以抵挡灵雨,这本身就代表了两种超自然力量。
甚至说它还可以帮助店员们免疫伤害,说不准还要比下雨的鬼强上几份。
而这只下雨的鬼,一直没有露过面。
不过却一直在杀人,前几次出殡时,白袍人出现的死伤。
尤其是今天,第一批抬棺人率先身死,再到下起灵雨,阻挡献祭。
明明是两种怀带着不同目的的鬼物,在借助活人出殡仪式来斗法。
它们怎么会是同一只鬼?!
潼关沉默了半晌,突然暴起,一把抓住了陈复的衣领。
陈复此时还在呆呆地看着天边,那只一直动也未动的鬼物,眼神透着疯魔。
以至于,潼关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竟丝毫不知。
“到底为什么?李府之中到底还藏着什么!”
潼关已经忍到了极限,明明陈复这个线索人物知道全部,可他一直出于顾忌始终没动手。
现在谜团越来越深,那只鬼即将动手。
而等到它动手,只怕这些人再难完备地活下来。
陈复的眼神中,也透着一丝不解,但仔细观察,会发现里面还有一种质疑。
直到,他在看到那只鬼脸上的某个位置时,突然眼中迸发了明悟的神采!
“它…不是它……”
“那它到底是谁?”
“它…在模仿,我错了,原来我身边的一直是它!”
陈复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本来他可以多透露一些。
但是紧接着,他就传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声。
那大张着嘴里,竟然从喉咙中长出了一股浓郁的黑色发丝,并且上面沾着的不知是口水,还是某种粘液。
看起来,犹如鱿鱼的触须一般,让人恶心、让人心寒。
潼关眼皮一跳,赶紧收回双手,想要救助,可是根本没有办法。
那丛黑发,是从陈复喉咙中长出来的,根本没有方法去救!
陈复死死地捂着脖子,面色被憋得涨红,想要说些什么却完全无力,最终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献祭的主持者,是一切的主人,但其实始终被蒙在鼓里。
而至于,他到底是被谁欺骗,却成了一个需要店员们才能揭开的秘密。
最后的两句话,是他身为线索人物带来的最终提示。
潼关倒退两步,目光还在看着眼前滚滚下坠的陈复,没有回头抓住了常念的手。
“我们得走,棺材不要了。
李府还有大秘密,我们不该这么早来到南山!
这本该是最后阶段!”
潼关攥着常念的手,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那只手阴冷阴冷的,上面还有些许汗水一般的潮湿感……
他登时浑身一麻,头也没回地撒腿就开始调头逃窜。
但已经晚了!
他眼前的世界消失了,旁边的棺材,白袍人、店员们全都消失了。
再一眨眼,他发现自己处于一个狭小的洞中。
这是一个垂直的洞口,像是一口深井,两壁是湿滑的石砖,黑暗之中,只有一缕幽光在井口照耀下来。
所有人都不见了,世界变成了一口井,潼关成为了井底困兽。
南山、北坡上。
在一瞬间所有活人都被那只鬼拉到了一个虚幻而又真实的井中,清除了他们来过的痕迹。
只剩下了,那口敞着的棺材,那副鬼新娘的画像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本章完)
第101章 多了一个
李府老爷的墓穴,对于整个南山来说都有着非凡的价值。
按常理来说,李家的祖坟都并非埋藏于此处。
那么,为什么要将他安葬在这里,就另有隐情了。
季礼已经跟踪了那伙人一路,他始终间隔着大约十几米的位置,此处根深叶茂,不易被发现。
那伙人,一共有六个人,五男一女。
为首的一人,看起来满鬓沧桑,穿着也较为古怪,一身绣着黑金图案的长袍,发间编织着五颜六色的丝带。
后面的五个人,则是打扮类似,不过年纪要年轻一些。
这些人的穿着举止,都与中原人不太一样,看起来宛如“异人”。
季礼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待他们的出现。
于是,在那颗苍树上等了足足三四个小时。
这个中年男性,想必就是曾经在李府后巷中,与陈复密谋的人。
而后方的几位,就是他口中“不忠不孝”的徒弟。
其实,店员们被带进李府,就是一个乌龙。
原本按照中年男性和陈复的想法,是要将这五个徒弟拉来献祭,只可惜被店员们抢先一步。
现在,算是一个拨乱反正的计划。
季礼通过窃听得知,陈复和男子兵分两路,分头献祭。
陈复那边是哄骗潼关等店员们献祭;而男子这边则是要哄骗五名徒弟去献祭。
两方,都是四男一女。
似乎这也暗合献祭的要求。
当见到那五名徒弟之时,季礼就暗暗醒悟过来。
献祭,除了数量要求,还有男女之别。
目前来看,最终的环节,却是四男一女。
季礼处于湿冷的林中,有些太久了,左臂的伤口此时又酸又麻,像是有许多蚂蚁在上面攀爬一般。
一路跟随,又不敢跟的太近,生怕被人发现。
以他现在的情况,别说一对五,一对一都吃亏,尤其是那把枪还随着左臂,一起遗落在了画像中。
季礼使劲地甩了甩发晕的大脑,驱散着疲惫,又一次跟了上去。
这是一个上坡,男子队伍走的是小道,要更加崎岖一些,这让季礼的跟踪之路也较为艰难。
大约不知爬了多久季礼的体力已经大幅度下降,他此刻看着面前的树影都有些晕眩。
季礼明白,这是他身体状态今非昔比的原因,断臂之后的痛楚非但没有减弱,反倒进一步摧毁着他的精力。
就在这时,几人终于来到了一道山丘之上,停下了脚步。
季礼也随之在附近的林中藏匿起来,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几人的谈话声。
五名徒弟中,为首的是一位面皮黝黑,身强体重的青年,他闷声闷气地说道:
“师傅,别拖延时间了,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开始了献祭。”
“哦?”
中年男子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之后,看向了为首的黝黑青年,笑呵呵地说道:
“看来,你们找到了那本残卷。”
“不错!
那本残卷和画像同时出土被你获得,里面除了包括返老还童的方法,其侧面还记载着画像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力量。”
队伍中仅有的女徒弟,声音尖锐地接过话茬,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