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十分店的地理位置,他们与其余分店的关联天然稀少。
但他很明白,目前还在坚持闯关的店长已经是凤毛麟角,能活到现在均是不凡之辈。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竟然连顾店长你都觉得棘手?”
顾行简微微歪着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相片,对比着东墙的某个位置。
对于权梁的问题他没有回答,而是自言自语道:
“原来十三层的解法会是这样。
侯贵生……
没想到第三分店还藏着这种级别的人物,我竟对你一无所知。
汉升死的可惜,看来日后第三分店的店长,非你莫属了。”
权梁在一旁听得心惊,能被顾行简如此评价的,这个侯贵生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眼前急切的不是人,而是事。
他再度开口询问道:
“顾店长,请你明言,我们马上要经历什么?”
顾行简收起照片,拎起地上的背包缓缓来到权梁的身旁,将绳索割断,轻声说道:
“古青云即将成为季、侯二人的手中刀,那把屠刀将落在所有参与者的头上。”
他朝一脸恍惚的权梁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补充道:
“你可要努力活下去啊,若你敢死在我前面,我会杀你全家的。”
……
游戏世界,十六层楼道。
强大的脑力运作已经让二人有些吃不消,设计剧情甚至比执行剧情还要费力。
短短五分钟的剧情,已经让楼道里多出了七八根烟头。
侯贵生将窗户开启,迎着冷风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沉声道:
“我们可以先不杀薛听涛,让他彻底困死在那四分钟里也够了。
但古青云的速度必须要加快了,我怕会有变化。”
侯贵生很清楚,现在空闲的店长太多了,而且陈汉升那边迟迟给不出回应。
他担心再拖延下去,会产生事变。
季礼深吸一口烟,用尼古丁驱散精神上的疲倦,轻声道:
“我给古青云留出了足够的逃脱机会,在一次次的剧情重复中,他即将迷失。
再等八分钟吧,让他经历两次循环后,我就正式开展行动。”
侯贵生转过头看了一眼季礼的背影,极为隐晦地说道:
“你是在担心它吧?”
季礼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后摇了摇头,回应道:
“不是它,我最担心的是薛听涛。
我们已经不能杀他,只能困住。
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吗?”
侯贵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给古青云设计剧情,薛听涛也会经历类似之事,反之亦然。
天海将二人进行了某种绑定关系,他们相互对立却又统一。
在找不出他们之间的具体联系前,薛听涛和古青云都不能杀。”
季礼最后吸了一口烟,低咳了几声后将烟蒂丢下,回到了原位坐下。
“那就拭目以待吧,古青云这边快到火候了。”
……
1605号房间中,这里是一片漆黑。
古青云拿着一把刀,将左手按在厨房的灶台上,气息急促地看着它。
左手的手腕处,原本那个机械表已经不翼而飞,但他的手背上却仍然存在着一个圆盘的刻度。
一粗、两细的血管,成为三根指针,正在沿着手背上的圆盘,匀速转动。
距离从主卧中走出,仅仅过去了十分钟。
然而在这十分钟之内,他接连遭遇到了三次事件。
第一次,主卧尸体事件中,在最后关头他想到了另一个解决方式:
将尸体上的手表指针,转动到了23点43分。
做到这一点后,他果然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想来在43分钟内,他暂时无害。
可紧接着,第二次事件又来了。
还记得,曾经去往书房的脚步声吗?
没错。
当古青云从主卧中推开门,他就又来到了书房,面临同样的死尸。
而这一次,他发现已经无法用修改时间来解决。
不过由于薛听涛另一边没有堵门,所以他完成了尸体的处理。
然后,就是第三次事件,发生在客厅中。
至于这次事件来临前,是否也有脚步声从客厅走过,他根本没听清。
但遭遇的事情是相同的,尸体在此,三分钟内解决。
而前两次的处理方式,也在试探过后发觉无效化。
所以,古青云处理第三次事件的方法,是砸碎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他又成功了。
所以,季礼出的题目就是围绕三要素来展开:尸体、时间、地点。
但每一次事件的解法,都必须是新途径。
这就导致古青云的应变方式,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
而在一次又一次的三分钟折磨间,他的体力、乃至精神都被大大损耗。
23点31分,他又来到了厨房。
这一次,他几乎直接忽视了靠在米袋上的那具尸体,直接将左手拍在灶台上。
手表没了,但计时器却烙印在手背上面。
新的破解之法很容易,只要将其斩断即可。
但现在古青云要思考的事情,已经不能局限在这第四个事件上面。
古青云开始明白季礼的用意了,他就是想拖死自己。
如果将1605房间看做是一个大任务,那这里面就是套着一个又一个小任务。
尽管小任务的解法简单,可却胜在没有数量限制,但解法是有极限的。
古青云很聪明也很机智,但他不能确保每一次都能在三分钟内找到答案。
所以,从微观来看季礼的题不难,可宏观上这就是一个无解题目。
古青云就是一只被粘在蜘蛛网上的飞蛾。
挣脱一根根蛛丝很容易,可想要彻底飞走,根本绝无可能。
到头来,无非是耗尽心血,被步步蚕食。
789.第778章 场外援助
789.
2023-10-21
23点31分17秒,倒计时仍在按部就班地行走着。
古青云右手高高举起,刀刃的寒芒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目标直至左手。
靠在米袋上的尸体,正以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凝视着这一切。
时间越来越逼近三分钟极限,他能够构思的解法也越发稀少。
这一次,砍断左手毁掉钟表,可下一次又该如何?
古青云自知第五次事件,绝对不能再以自残的方式进行,可还能怎么做……
一缕细汗顺着那张暗黄色的脸颊一点点滑落,看穿了他的急切和焦躁。
卡在三分钟的最后一秒破局,为思考下一次解法拖延时间。
可最后时限到来,他却仍然没有想到第五次事件该如何破解。
刀刃刺穿了手腕的骨骼,古青云的身子一颤,冷汗随之落下。
古青云嘴里叼着一根擀面杖,牙齿已经刺进了木杆之中,彻底发了狠。
嘎吱……
终于在半分钟的僵持下,左手彻底被斩断,带着一大滩血留在了灶台之上。
同时,那手背上虚化出的钟表圆盘,也随之熄灭。
古青云丢弃短刀,右手死死地捂着断腕处,颤颤巍巍地往后倒退,直至撞墙。
他用牙齿叼着一块白布将断肢位置进行了缠绕,同时向外走去。
那张微胖的脸上被汗水铺满,背后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极为不适。
他捂着断肢跌跌撞撞地朝厨房外走去,咬牙切齿地念叨着两个名字:
“季礼…侯贵生……”
仇恨往往是在利益不同的立场下产生。
作为第五幕剧情的主持者,季礼与古青云从未见过面,更没有关联。
季礼做着他的任务,古青云守着他的计划,本来井水不犯河水。
但由于某些事情的必然,这二人产生了交集,并站在对立。
古青云没资格去怨恨,因为第五次事件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