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念头出现后,方慎言又顿觉奇怪。
难道在邪灵的眼里,循环中的克莱德也算一个人吗?
方慎言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男人身上,他觉得自己对于“人”认证界限与邪灵出现了区别。
眼前这个浑然不觉、形同傀儡的克莱德,在规则上还算不算人?
不止如此,方慎言看着从1015门口一路蔓延而来的那行血脚印。
如果杀死皇甫佳佳的两个人,那么为何就只有一行脚印……
方慎言迟迟没有开启第四次循环,他觉得自己在规则的理解上已经出现了偏差。
到底什么样的答案,能够同时解释“克莱德是否算人”和“双人进入单人离开”两个问题。
看着地上干涸的血红色,方慎言忽然神色一变。
他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解法。
若将皇甫佳佳之死,看做是一场凶杀案。
那么案中的人物有三个:受害者、凶手、随凶手来到1015的神秘人。
凶手与神秘人,闯进了1015将皇甫佳佳杀死,放置在浴缸中,创造了邪灵。
但走的时候,却只有凶手一人。
这是摆在眼前的局面,所推理出的真相。
但如果,这场凶杀案中只有两个人物呢?
只有受害者和凶手!
事情的真相,也许就指向了另一种可能:
1015号房间,根本不是第一死亡现场!
皇甫佳佳在其他楼层、其他房间就已经被凶手杀死。
而凶手带着她的尸体,来到了第十层,前往1015房间的浴室抛尸!
如此一来,就满足了上述两个无法解释的矛盾点。
因为皇甫佳佳在来到第十层时,已经死了,所以她算人、又不算人。
于是,与现在的克莱德在规则上达成了吻合。
又因为第十层只是抛尸地,所以“双人”进入1015,却只留下了凶手一行离去的血脚印。
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却在转变思路后变得如此简单。
如果照此推断,想要救回皇甫佳佳就要从两方面进行。
首先要弄清,凶手为何将其抛到1015的浴缸里,这应该是邪灵诞生的必要条件。
其次在拿到这个信息后,找出凶手是在哪里杀的人。
如此一来,就彻底救活皇甫佳佳,且将最大程度弄清邪灵的起源,为后续生路铺垫。
方慎言猛地转过头,目光森然地看向克莱德。
想要达成上述目的,克莱德这个似人非人的道具,就被重新赋予了价值。
如果他重新开启凶杀步骤,模拟凶手将尸体抛入浴缸,是否会发生某些出人意料的变化?
比如……创造出第二只邪灵?
……
循环之外,也即是真实的黑盒世界里。
克莱德站在1015的浴室之外,面色为难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找到了皇甫佳佳,是一具尸体。
方慎言在进入第十层的途中就消失不见,想来是遭遇了意外。
而克莱德顶着身体的不适,强行来到了浴室之外,并如愿以偿地见到了皇甫佳佳。
现在的局势,似乎正在进入某种恶性的趋势。
薛听海和李观棋被困在十六层,他们那边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无懈来破解邪灵危机。
顾行简和季礼也不知去了哪里,想来短时间内也不会到来。
方慎言失踪了,反而是克莱德孤身来到了最接近线索的地点。
循环内外,并非都是相同的场景。
方慎言看到了皇甫佳佳胸口处的花朵伤痕,是因为邪灵闯入循环留下的诅咒。
但克莱德眼中的尸体,皮肤光滑如初,没有浮肿更没有伤痕。
不止这些,他还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一个蓝色,如纽扣般的东西正漂浮在血水之上,随波飘动。
克莱德从没见过这东西,但他已经猜到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游戏机的按键,蓝键……
游戏、现实、黑盒,一个个独立、关联的世界,这次店长任务的主线。
很多杂乱不堪、毫无关联的线索,因这个游戏按键,被克莱德串联起来。
一个可怕至极又匪夷所思的念头,无法遏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痛苦地扭过头,不想去再去看它,很想就此离开,却迈不动脚步。
“我不该来这里,我没看到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邪灵诞生地出现的游戏按钮,足以联想到许多事情,并继而演化为一种可能性。
克莱德捂着头低声怒吼着,他不想拿到本次任务的任何线索。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上一定有顾行简埋下的手段。
他一路在逃避,只为不给顾行简提供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
可有时,就是事与愿违。
恍惚间,克莱德的脑海中浮现起了黄半仙那张干瘪难看的脸。
任务前夕,那个神棍曾拍打着他的肩膀,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告诉他的八个字。
“天命已改,生死由你。”
“顾行简…顾行简……这次我不再逃了!”
克莱德深吸一口气,将半长的金发绑起来,一把捞起血水上的蓝键,转身冲向十八层。
羸弱者爆发了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决心直面自己的恐惧。
而在他看不见的位置,一道猩红的目光也在直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路向上,并紧紧跟随。
(本章完)
742.第732章 他们的十八层
742.
2023-09-10
“古青云!!”
一声来自下方楼层的怒吼涌上十八层,宣泄着无能为力的愤怒。
那里的灵异力量混乱,但大部分都来自同一方。
薛听海与李观棋被困十六层,正在被邪灵强势攻杀。
画地为牢的确是一件足够强大的罪物,但看情况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只是为何薛听海在困境中喊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局外人是根本不得而知的。
季礼靠在十八层的楼梯边,指尖夹着一根燃烧的香烟,静静听着一切。
他的心里只有顾行简三个字。
“嘎吱……”
十八层唯一的房门被从内开启,一个黑白条纹运动服的男子出现在了走廊的那一侧。
他的相貌很平凡,走在大街上只怕不会有谁记得。
只是当他出现在任务中时,却常常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来人,顾行简。
季礼将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里,随手丢弃后蓦然转身,他已经等了太久。
两个男人,站在十八层的两端,中间是无光的幽暗。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谁也没有抢先动手,响彻在二人间的只有呜咽的风声。
下楼的路,站在季礼这边,他不动谁也别想走。
顾行简的身形在黑暗中并不明显,但季礼发现隐约见到他的掌心似乎多了某件东西。
可他不在乎。
季礼一句话都没有说,缓缓从袖口亮出了一把雪亮的短刀。
刀身笔直且光滑,在幽暗里闪烁着银光,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他面无表情地将短刀翻转,以刀身对准自己的脸。
正在这时,走廊中响起了一个沉着的声音。
“季礼,你不想知道我在十八层得到了什么吗?”
季礼没有说话。
于是对面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
“朱红木雕就在我手中,这是邪灵梦寐以求之物。
它本上不来十八层,若因你将其引来,你等于自寻死路。”
季礼没有说话。
那声音仍然镇定自若,不知是对局势没看清,还是看的太清楚。
“十八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不该是战场。
在这里,根本无法杀死我,最终的结局必是你死我活。
倒不如听我一句,用一个双全法……”
顾行简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幅态度。
如果换做其他人,在他手握朱红木雕的前提下,或许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