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汉升,他正在操纵皮影将军,正面与镇楼鬼对抗!”
女声的惊呼传达至季礼的耳边,让他简明扼要地了解当前形式。
“不过陈汉升支撑不了多久,那只鬼全身由红色剪纸组成,被战刀斩碎后,又会重新拼合在一起。
这种攻击对镇楼鬼是无效的,只能是拖延时间。”
季礼听着战报转述,没有去理会,而是转问道:
“这座房子有没有离去的大门?”
女声立马回复:“没有。”
她扫视了一圈此地的结构,说起来房内布局的确与现实世界中一般无二,甚至就连家用电器都一应俱全。
可唯独不具备窗户与大门,那几个位置上尽是被纸片堵死的纸窗、与纸门。
而另一边苦苦支撑的陈汉升也在闲暇之余终于看到了突兀到此的季礼。
这让他眼前一亮,也不问季礼是怎么来此的,一边驾驭着黑甲皮影将军,一边急促喊道:
“季店长,快帮我把大侄子救下来!”
陈汉升的话刚刚说完,镇楼鬼又一次探出纸条形成的攻击,试图将他缠绕。
这只镇楼鬼的杀人方式其实并不复杂,唯一的难点就是灵魂与现实分离造成的诡异错觉。
一旦二者身处同一空间,那么就只能用肉眼可见的方式来袭击。
唯一让陈汉升如此艰难的原因,就是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去撕开镇楼鬼的限制。
时间有利于鬼物,不利于他。
而另一边听到话语的季礼却置若罔闻,李观棋的死活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生路,继续向下走。
于是他再一次问向女声:“你详细将整座房子的布局与形式说一说,陈汉升还能撑一会。”
女声言简意赅地把当前的形式说明,将眼前见到的一切进行转述。
片刻后季礼从袖口拿出了一把刀,送到女声的方向说道:
“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纸做的空间给破坏掉。”
这里是镇楼鬼制作的纸质空间,也是困住灵魂之地,灵魂上无法下手,那么就只能从剪纸上动手。
而这项工作,现如今季礼已经无法完成,只能仰仗女声。
女声接过匕首,随意找了找,在靠近的窗口,将匕首对准了那里的纸面。
锋利的刀刃,在纸窗上犀利地划了一个银光,但让女声失望的是那里根本没有半点创口。
不肯放弃的她,再一次瞬移到大门附近,这一次她用刺的方式,扎进了纸门。
可得到的结果仍然没有什么变化,纸门牢不可破。
而就在这个时候,伫立在原地的季礼忽然感受到一股凌冽的冷风袭来,似乎裹挟着某种意志。
他立马意识到不妙,仓促之间做出回应,但身体上的伤势让他再没了原有的反应速度。
一条绵软的纸条,像是丝带一样缠住了他的左手手腕,而那纸条宛如蚂蟥一样,竟然在缠住之后开始撕开他的皮肉,疯狂朝血管内钻去。
季礼应接不暇却也没有多少慌乱,镇楼鬼想对他的左臂下手是打错了算盘。
因为他的左臂上寄存着另一只可怕存在,半罪物半鬼的百头怪婴。
一声极为凄厉的婴孩啼哭声骤然回荡开来,那根扎进肉里的纸条被瞬间震成了碎片,被强行退出了季礼的手腕。
早就不知道成长为多少头颅的怪婴,登时出现在了空中,刚一出现身上就涌出了无数只眼睛。
所有眼睛都紧盯着那只由剪纸构成的镇楼鬼。
奇异的事情就此发生,当百头怪婴出现的那一刻,镇楼鬼心有灵犀地也转过了身。
竟然放弃已经挣扎到极限的陈汉升,直奔百头怪婴而来。
这一幕,应与怪婴身上那无数只眼睛有关,毕竟这只镇楼鬼的杀人方式就是抽走眼丝。
季礼虽然是个没有罪物的店长,但他的身上存在着四种比绝大多数罪物都要强大的灵异之物。
借来的青铜古棺是极端状态下生存的保障;
诡异的狸猫虽几乎不出手却可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可化解真正致死的攻击;
现在的百头怪婴,尽管不能为季礼所用,可二者是合作关系,若是威胁到其本身的存在,自然会选择代替季礼抵挡;
女声作为第七分店意志,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起到另类的辅助作用。
就算真到了十死无生之时,灰色灵魂也会复苏,只是那个代价季礼承受不起。
所以季礼并非没有战斗力,相反他的综合实力几乎可以碾压所有店长,唯有李一和顾行简堪称其敌。
只是季礼无法主动施展,唯有到了真正命悬一线之际,他的实力才会最大化的显露出来。
(本章完)
第423章 颂唱者的歌
一幕尚未落下,另一幕又起。
百头怪婴的出现,强行撕开本来僵持的局势,陷入另一种二鬼对峙的局面。
陈汉升那边压力顿消,正带着欣喜之色朝季礼这边奔来,一股力量的凭空出现又令其身躯呆立在原位。
与此同时双目失明的季礼也在这一刻手上动作一停,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歌谣声渐渐回荡开来。
这股力量显然是强大到无与伦比,在它响起的瞬间,不仅是季礼、陈汉升,就连镇楼鬼与百头怪婴都呈现着暂停的姿态。
“铜琵琶,浣彩纱,高灯脚,矮地瓜,金锁银环都扯断,血流头破还咿呀;
铜琵琶,浣彩纱,高灯脚,矮地瓜,今生本来无姻缘,削肉剔骨娶回家。”
那古怪的歌谣又一次出现了。
上一次,哼唱歌谣者,是阿蓉。
而这一次的声音,显然来自于一位老妇,她的嗓音比之阿蓉要沙哑和低沉许多。
并且对于音调的处理上更加娴熟,甚至有一种更加悦耳的感觉。
但与上次最大的不同点,是这次的两句歌谣是笼罩在整个房间,宛如加了扩音器一样,四处碰壁后荡漾开来。
可惜由于季礼双目失明,他不知道这一次时空是否又倒回到了上个世纪。
不过通过声音来处的差异,他认为或许这两句的颂唱者,并没有现身。
季礼侧耳倾听着每一个字带来的魔力、透露的信息,他在急促与安息之间感悟到了一丝明悟。
他早猜过,阿蓉的故事,是一个引子。
现在,这个故事有了下一段。
而这些歌谣的颂唱者,层次显然是要远远高于镇楼鬼。
最起码,在它歌唱时,就连这只剪纸鬼都不敢有所动作。
“眼前发生了什么?”
那两句歌谣早已唱罢,只是四周还沉浸在那种另类的诡异之中,谁都没有动作。
季礼看不见,只能向女声询问。
女声的答案也十分简单,快速给出了答复:
“四周还是一样,百头怪婴与镇楼鬼像是被定格住,也没有其他身影出现。
颂唱者并未现身,只留下了声音。”
季礼侧耳点了点头,那么事情就对上了。
先前阿蓉出现时的时空变换其实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这歌谣。
若是把现今听到的连在一起,当前是四句:
“黑芝麻,罂粟花,没饭吃,吃泥沙,亲生儿女都要卖,肠穿肚烂恨妈妈;
黑芝麻,罂粟花,没饭吃,吃泥沙,前生做了缺德事,轮回转世被鬼抓。
铜琵琶,浣彩纱,高灯脚,矮地瓜,金锁银环都扯断,血流头破还咿呀;
铜琵琶,浣彩纱,高灯脚,矮地瓜,今生本来无姻缘,削肉剔骨娶回家。”
这歌谣十分简朴,像是上了年纪之人颂唱的民间小调一样,只是内容极具深意。
越是简单、越是深奥,季礼低眉思忖良久却完全猜不透。
而现实也并没有给他更多时间去寻找答案,在他思维刚刚展开时,一系列的异响就将其惊醒。
女声惊呼一声后,扶住季礼的胳膊将其往左侧拖拽,低声解释道:
“颂唱者力量消失,怪婴和镇楼鬼搅在了一起,从当前形式来看战局应该是五五分。
但百头怪婴毕竟罪物属性大过鬼物属性,想来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找到出去的生门!”
季礼冷静地点了点头,任由女声抓着他的手臂,此时他只能全盘信任此人。
正要说话之际,陈汉升略带虚弱的声音却先一步传来:“季店长!快跟我把观棋救下来。”
陈汉升终于在百头怪婴的牵制下恢复了自由,他自打利用身上的野兽纹身来到灵魂扼杀之地,就与镇楼鬼激斗在一起。
虽然他的出现,大大减缓了李观棋被杀死的速度,可却也始终无法将其解救。
情况紧急之下,他也没有思考季礼是如何到此,朱小凝又为何没有跟随而来,只是一门心思要把李观棋救下来。
然而季礼在此刻却冷声开口,泼一盆冷水:
“你救他下来,就等于释放了镇楼鬼一部分力量,我们不找到生路,救下来也是一起去死。”
李观棋只要被挂在天花板,就会源源不断地牵制住镇楼鬼的部分力量。
现在百头怪婴与力量不完整的镇楼鬼可以五五开,但若是释放这力量,只怕会快速落败。
“这个陈店长没有听你的话,他正在操作皮影将军挥砍红纸!”
女声的转述让季礼眉头紧皱,他不认为陈汉升不懂这个道理,那么现在还一意孤行,只怕是另有目的。
他才不相信陈汉升真的对李观棋有什么深厚感情,因为李从戎临死前并没有对李观棋交代过此人。
这说明陈汉升是在李观棋身上另有所谋。
季礼或许偏激了,他见惯了人性的恶,绝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情感,更不能容忍陈汉升如愿。
他伸手入怀,一把将那座微型的纸屋拿了出来,向身边一递:
“纸屋是镇楼鬼连接现实与灵魂两地的载体,它在某种程度上是两地合一的载体。
既然现实、灵魂两地的生门都破不开,那就尝试破开纸屋!”
女声接过纸屋,但又迷茫说道:“可是先前试过,这东西无法损坏……”
季礼蓦然回首,闭紧的双目望向了镇楼鬼与百头怪婴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