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潼关根本不知道,这件罪物并不是来自天海酒店之物,可心知肚明这件罪物的可怕程度。
现在他的右臂也不怎么能用了,左臂还可以但左手却没了。
潼关看着倒在雪地中的解正,又看了看单腿独立靠在墙面上痛苦的于行,简直是欲哭无泪。
如此伤亡、这种行动力,接下来的重头戏该如何收场?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治疗伤势,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回到酒店之中,这种重伤该用余郭的梳子罪物救治。
但首先他们此刻距离酒店实在太过遥远,一路的颠簸怕把解正颠死;
其次余郭的梳子治疗方式,实际上是用他本人的生命力注入被救治者。
解正和于行和他非亲非故,余郭没在任务中就算回归也不会给自己治疗。
余郭就根本不会同意这么做。
被逼无奈之下,潼关只好拨打救护车,告知了地点后,来到了于行面前。
现在解正昏死了,剩余的话只能交代给这个新人。
潼关轻轻把于行搀扶到了马路对面的一个座椅上,同时又将解正背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不需要管了,我独自完成下面的任务,若有需要你们策应的,我会随时叫你们,但我不和你们联系,你们也不要找我,记住了吗。”
于行面露痛苦地抓住了潼关的胳膊,急切道:“潼哥,你准备怎么做?”
潼关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掌握的线索不算少,但都印证了一点。
那就是想要破解一一一八案,就必须要破穆念梅案。
所以,他必须要与季礼合作,当然碍于任务要求,他只能与其暗中合作。
他会帮助季礼先行完成旧卡任务,再反过来完成自己的任务。
虽然这样做的风险太大,而且效率会很低,但却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如果潼关找上季礼旁敲侧击提出这个想法时,季礼也不会拒绝。
但他潼关并非白给,也不是去为他季礼打工的,时至今日他其实还有一个后招在手。
这个后招始终没有用过,是时机不到,现在线索充沛,也该是时候了。
潼关离去了,他会找一个安全的位置休息一夜,随后开始与季礼的合作。
救护车在他离去不久开来,几位医护人员把昏迷的解正,以及于行抬上了车。
红蓝色的灯光在黑夜中是唯一的颜色,带着两位店员远离了山明财经大学。
只是,它开出了不到二百米,就突然停住了。
但却只停留了一秒钟,随后又慢悠悠地驶向了某个方向。
(本章完)
第364章 唯一的共同点
东陵路,平房的民宅区。
那个破旧的小房子,季礼侧着身子躺在火炕上,窗户外是冒着些许火星的炉子。
在这个风雪夜里,酒店并不一定比火炕的土房要舒服。
糊着透明塑料布的外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将房内的呼噜声盖过。
夜深人静,已经来到深夜的23点钟。
高延躺在单人床上,早已入睡,十五年来他还从未睡过如此安生的好觉。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同时又具备恐惧的复杂表情。
明天,就是终结十五年噩梦的最后一日。
对于他高延来说,也许这一觉是最香甜的、同时也是最后的夜晚。
高延的重呼声,像是夜晚的催眠曲,在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季礼却还未入眠。
他的身上几乎缠满了纱布,脸上也换了一块新纱,此时侧躺着,双眼炯炯有神。
在枕头旁边,是正面朝上的手机屏幕。
季礼目不斜视地留意着,只等屏幕亮起。
第二个24小时的任务,是旧卡店员找到第四个手提包,并交付给新卡店员。
这个工作,自然是要方慎言去独立完成。
只要他拿到2000年的重要证物,穆念梅案的手提包,交给小千度叶即可。
季礼很信任方慎言的能力,尽管他们已经长达十余个小时没有再进行交流。
时间快到了,只剩下最后的半个小时。
季礼的脸上没有显露出急色,要知道在晚间七点多钟的时候,穆念梅针对店员肢体做了一番大动作。
他还记得,在昨天方慎言告诉他,自己是1号受害者。
所以,留给方慎言完成任务的时间,也就不到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对别人来说几乎不可能,但对方慎言来讲,算不上难题。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地逼近十二点,季礼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不是担心任务为何还未完成,而是有些不满方慎言行动为何会如此之慢。
这个想法刚刚消散,平静了许久的手机屏幕终于亮起了一道荧光,在黑暗中十分刺眼。
季礼伸出因过度失力而略有颤抖的左手,划开手机。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发来短信通知的人,并不是方慎言,而是余郭。
这是一条极为详尽的信息,下方还附带着几张照片,看起来是余郭花费不少时间精心搜罗的。
“季礼,我是余郭。
昨天你让我查的两个人,高延比较简单所以提前给了你。
现在我找到了另外的那个人,也就是一一一八案的死者:‘王锐丽’的个人信息。
王锐丽,女,出生于1970年3月21日生人,祖籍灵江市。
1988年入学山明医科大学,专业为法医学,于1998年任山明财经大学法学系主任。
2003年因个人原因主动请辞,后不知去向。
家庭情况较为简单,父母在外地已经无法联系,并未查到恋爱经历,更无婚史。
从字面上来看,王锐丽是一个典型的读书人,专研学术,并且28岁升任系主任可见其专业性之强。
据我所查,她从来不认识穆念梅,除了二人都在一所学校互为不同系的师生外,毫无关联。”
关于这个情报,是昨天季礼就让余郭调查的。
一天的时间,除去琐碎信息,留下的大概是比较健全的。
短信的最后,还附着了三张王锐丽的照片。
第一张是穿着学士服,比较年轻的旧照;
第二张应该是她已经参加工作时的照片,穿着一身职业装;
最后一张则是监控下、不太清晰的新照。
季礼的脸被屏幕照的有些发白,手机中那个已死女人的照片在黑夜中发着光,漆黑的眼睛也在与季礼对视着。
王锐丽的长相很平庸,也算是典型的沪江区域女子的相貌,骨架柔和,相貌平柔。
在学士服的那一张,显然是其求学时期的照片,那时就能看出王锐丽的双目中带着一丝木讷的光。
这并不是说此女脑子不够聪明,相反她的智慧已全部沉浸在学术中,不需用在照片和生活中。
第一张照片中的王锐丽,一头短发连发卡都没有一个,手里还捧着一本专业书,与同年级爱美的女孩子相比,显得朴素了许多。
第二张照片参加工作后,倒是显得端庄美丽了许多,头发也从短发变为长发,穿着黑色的职业装站在学校的阳台,俯瞰着操场,像是开朗许多。
第三张就是王锐丽遇害前不久的监控画面截图,这是一家超市内购物的场景。
王锐丽又恢复了一头短发,穿着十分古怪,她推着购物车里面却空空如也。
上半身套着棉袄,戴围巾,下半身却是一个松垮的短裤,踩着双夏季凉鞋。
画面中,她上半身倾斜在购物车的把手处,站在货架旁将头往过道那边探望。
不知是在看商品,还是在看什么。
一一一八案的死者王锐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起来很简单。
不过季礼却琢磨出了许多不正常的地方。
比如:祖籍灵江的王锐丽28岁担任系主任,这说明她学术十分优秀。可既然如此优秀,她为什么放弃本校留任,而是前往了一个专业性极其不专业的财经大学任职?
不要回答是“宁做鸡头不做蛇尾”,季礼相信一个在毕业照上都要手捧专业书学习的人,不会如此。
再比如:王锐丽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更换发型,三张照片换了三次,这绝对不正常,尤其是对这样一个人来讲。
季礼把自己的猜想编辑成短信,发给了余郭。
余郭不一会儿就回复过来,内容很简单:“那你认为这一切该如何解释?”
季礼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手机屏幕渐渐自动息屏,重归黑暗。
紧接着再一次亮起,时间11点57分,一条短信来自于方慎言。
“第四个手提包任务已完成,但出现了计划之外的变数。
我先前未杀高宏千,就是为了把手提包交给他,然后时间过了午夜十二点再杀了高宏千,重新将手提包抢回,阻止新卡店员完成任务。
但有两个意外出现。
第一,高宏千彻底失联,我找他许久没有结果。
第二,我无法去害小千度叶,我又欠了她一个人情,必须要还。
所以,第四个手提包我给了小千度叶。”
方慎言鲜有地说了一段解释。
实际上,季礼并不在意第四个手提包,也不在意新卡店员是否可以完成任务。
不过从方慎言对小千度叶的态度,季礼似乎摸索出了一个方向。
他立马打开手机,对余郭发送了一条短信,回答了那个思考良久的问题。
“仔细观察王锐丽的造型,第一张和第三张都是短发,捧书和拖鞋代表她向来不注重外表。
唯有第二张,在王锐丽工作期间,她更改了发型,甚至她的左耳下还戴了耳钉。
一个女人,一个朴素至简、从不在意外表的女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难道…在任教期间,王锐丽恋爱了?!”
“所以,王锐丽和穆念梅实际上是存在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她们在山明财经大学这个地方,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地下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