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卫光在凶宅中必死无疑,但没想到这个不懂规则、未见鬼神的刑侦队长,竟在那种绝境下可以生还。
可惜这个男人并非天海酒店之人,否则将会成为他的大敌。
至于高延,为何能够得知卫光那边的情况,季礼并不感到惊讶。
因为身边的这位看起来身形消瘦、气质低迷的中年男人,正是十五年前穆念梅案的主持者。
2000年,高延时任山明市刑侦支队队长,在他手中命案必破,逢冤必雪,入职八年被誉为警队传奇,山明白雪。
但可惜,穆念梅案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高延正是其中之一。
高延的经历在山明市警队是一大隐秘,不允许议论,更不许传播。
因为,在调查穆念梅案的过程中,一个刑侦支队的队长,那个山明之光,竟因见到了某种不敢想象之物,而断定此案并非活人所为。
甚至为此大闹分局,若不是看在高延立功无数,且左眼负伤,早已清退。
最终的结局就是,高延心灰意冷,主动请辞,脱掉警服,回归市民。
而卫光在十五年前,是一个刚刚加入警队的菜鸟,他的师傅正是高延。
“我们称它为鬼。”
季礼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他知道实际上高延始终没有放弃,即便是离开警队,他也一直在调查穆念梅案。
比如,这件酒吧,正是他的杰作。
“老板,您如果要谈事的话,是否要将客人们请走?”
一个眼睛不大的服务员再度端来一瓶酒,放在桌上轻声问道。
高延摇了摇头,示意其离去。
“鬼吗?那就和我理解得差不多了。”
季礼知道今天之后,他将会对本案有着极大的拓展,甚至极有可能摸到生路的边缘。
所以反而他不着急,毕竟这任务的第二天才刚刚开始,而第二个任务也已经有了解决方案。
“我来自一个专门处理鬼物的地方,你不用查,也查不到。
我没有对抗他们的能力,但我可以还穆念梅的清白……”
季礼思考了一下,觉得也只有这样说才能够打动高延。
高延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紧接着又伸过手递给了季礼面前,二人此刻距离十分的近。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季礼愣在当场的话。
“是那个叫做天海的酒店吗?”
季礼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如此深的忌惮之色,更没有如此震惊过。
他口中尚未点燃的香烟颤了几下,最终被点燃夹在指尖。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高延这个普通男人是如此深不可测,皱眉问道:
“你到底除了见鬼之外,还看到了什么?!”
高延似乎真的知道不少事情,但似乎又知道的不多,他的右眼闪现过一丝回忆的惆怅,之后再是恐慌,最后则是深深的迷茫。
就仿佛他不再是一个五十三岁历尽沧桑的男子。
在重新回忆起当时场景,他仅仅只是一个未见过真正恐怖的小孩子,面前是那个神秘且强大的未知生物。
“我见到的那个东西…那只鬼,它很肥胖、又不高,只是一个背影。
穿着一身洁白的白袍,仿若某个宗教的教徒,在虔诚地祭拜着某尊雕像。
而后,它只是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左眼就开始迅速封死,直到失去视线和意识。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一片空地之上,没了左眼。”
季礼那被烟雾缭绕的面孔,出现了大量的迷茫,查穆念梅案竟会查到一只神秘鬼物。
而那只鬼,季礼未曾见过,但一定极为可怕。
“这就是的经历?只有这些吗?”
季礼这句话问的是为什么高延会知道天海酒店的存在。
高延猛地转过头,仅剩的那只眼中迸发了夺目的光华,言辞凿凿。
“那只鬼祭拜的雕像,是你!”
季礼夹烟的手悬在空中,良久之后递进口中,皱眉道:
“你十五年前看见到的那只鬼,在祭拜着我的雕像?”
“绝不会错,长发遮面,气度冷峻,单手拄拐,那只有你。”
高延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左眼,他知道自己当初的所见,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该看到之事。
所以为此,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雕像上,你的左手有两颗人头骨、右手拄着黑色拐杖……”他瞥了一眼季礼手中的那枚,“但不是现在这个。”
“十五年前,我的雕像被一只神秘且强大的鬼物祭拜,造型竟与我现在几乎一致。
可那两颗人头骨,又属于谁?
我为什么会被鬼物所拜……
那只鬼,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
错综复杂的往事,季礼一丝一毫也记不起来,他只觉得过去五十年里自己一定做过很多事情。
甚至,鬼新娘、天南戏剧学院、转轮王,或者是现在的白袍鬼,都与他有极深的关联。
可偏偏,季礼自己不知道。
“天海呢?它在哪里?”
“但天海酒店的名称,不在你的雕像内,而是我从一片空地上醒来时,天空的云彩拼成的四个模糊的字迹。”
时过多年,高延仍然无法忘却改变了他命运的那一天,是一个晴空。
雪在那一刻停止了,天空上的云极为工整地排列出了四个大字。
当年的他已经离真凶很近很近,只是被那只白袍鬼突然中断,而现在一一一八案的出现,让他终于明白。
一切,都是命数。
以外来人的身份,通过一桩纠缠了十五年的命案为联系,他与季礼、与鬼、与天海酒店连成了一条线。
这一生,他都不得解脱。
唯一的生路:找出穆念梅案的真相。
(本章完)
第349章 三年前的情报
季礼不再说话了,他需要确定下来本次任务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来完成。
两桩命案、两处时空、两批店员、两个任务……
由于方慎言那边的情况始终没有回执,此刻的季礼根本不知道本次任务有两只鬼。
他所经历的感官杀人鬼,已经足够强大。
但实际上,和方慎言、小千度叶面对的那只仍然有着一定差距。
信息的缺失,成为了季礼始终无法思考透彻的原因之一。
“照我看来,可能那张任务卡预示着某些东西……”
许久未曾出现的第三人格悄悄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带给了季礼一个新的解题思路。
季礼眉头一皱,让他继续说下去。
第三人格寻思了片刻,紧接着说道:
“还记得在审讯室内,卫光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我们手里的旧卡,实际上是穆念梅十五年前在山明财经大学的借书卡。
那么以此类推,潼关手上的新卡,就是现在山明财经大学的借书卡。
你没有想过,一批店员分为两队,十五年前的两个时空,可偏偏这两个时空内都存在着一个高度雷同的杀人案。
这个巧合,你不妨大胆一些去猜……”
季礼没有说话,低着头静静地盯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内心已经开始了对比和推理。
“我所持的旧卡,就说明我在时间线上,应该对应的是十五年前;
潼关所持的新卡,说明他在时间线上,应该对应的是今时今日。
所以……”
“所以要面对的是穆念梅案,抓捕的真凶也是杀死穆念梅的真凶!
同理,潼关那边则是完全相反!”
第三人格在这一次似乎比季礼态度更要坚定。
只是季礼还是没有说话,他不能就这样武断地认定,最起码也要等待方慎言那边的情报汇聚在一处。
但现在,他无论处于哪种角度,都应该去调查穆念梅案。
于是在经历半晌的沉默过后,季礼将目光看向了高延问道:
“既然你在东陵路上待了十年,那条暗线你是否有所察觉?”
季礼始终相信,如果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心无旁骛地为一件事执着十年,那么就绝对会存在收获。
果不其然,高延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看向了舞池正中央。
“那条暗线就是它。”
季礼随着高延所望的方向看去,那是这座酒吧的的荧幕,此刻上面仍在播放着诡异而疯狂的MV。
现在到了恶魔乐队,出道以来的第二张专辑,名为“欲望之死”。
“我找了穆念梅的父母无数次,直到他们都不愿意再查这件事。
穆念梅曾经的几个室友也都各自生活,五年前我彻底与她们断了联系。
这个可怜的女孩,已经被亲人、朋友慢慢淡忘了。
但我不信!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线索,它就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等待着阳光照亮它!
果然,三年前,山明财经大学后院路,那一条长街中某个音像店的老板主动找上了我。”
高延说这话时,语气极为兴奋,整个人腰板挺了起来,好似扬眉吐气。
季礼看着他,面色平静地追问道:“他给你送来一条暗线?”
“不错!那个音像店老板是个秃了头的中年男人,他给了我一张旧唱片。
这张唱片,就叫做‘欲望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