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在濒死之际,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但刀子却扎在了季礼的后腰,没能力拔出来。
他只是伸长了脖子,在死命地呼吸着带着血腥味道的空气,甘之如饴。
可惜,他这样的做法,也就彻底葬送了下一步反击的机会。
慕容,到底是不如季礼。
季礼根本就没有理会此刻插在后腰的那把刀,反而是重新将散落在肩头的那一根细绳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这样做带来的,是另一条生命在他的手心急速被掐灭!
在这个时候,季礼后悔了,他不该选择这种粗暴的方式来解决慕容的性命。
但现在来看,慕容远比他想的要聪明和机敏。
季礼犯的错误是轻视了这个新人,也轻视了活人在临死前的求生意志,以至于他这次连手套都没有佩戴。
这是莫大的失误,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季礼身上的失误。
那么,究其缘由,会是什么?
但事实是,慕容的力气在渐渐消失,从他的掌间流失,生命的脆弱在这时得以体现。
可麻绳远没有那么细滑,那么带给慕容临死前的折磨就更加可怕。
慕容瞪着眼睛,死在了江林的房间里,躺尸在地,双臂无力地松开摊在地板上。
或许他没有想到,在不久前,他就是用这双手掐死了流苏,但现在他同样也是死于窒息。
慕容在临死前,很悔恨,因为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慕容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时间对不上、死法对不上,什么都对不上,但他已经死透了。
季礼勉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扶着墙面,大口地喘着粗气。
良久之后在慕容的身上摸索着剧本,果然这些新人还是习惯随身携带着剧本,在简单看过一番之后。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慕容的剧本上赫然写着,在半小时前,慕容掐死了流苏!
可是为什么季礼听到了流苏和梅声的谈话声?
现在的季礼,算上自己,手头已经足足有了四份剧本。
另外三个,是贺兰、江林以及慕容,他们都是死在了季礼的手中。
季礼站在房间中,这里弥漫着死亡的味道,江林的血腥味散的差不多了,但却添了有一个冤魂。
他看了看慕容的尸体,将后腰上的匕首拔了出来丢在地上,看着那一条鲜血,心中微叹。
一败涂地四个字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这种场景季礼已经没得洗了。
不管怎么解释,他都必然会成为唯一怀疑对象。
季礼长叹一声,坐在了地上,翻起了江林的剧本,又看了看慕容的剧本。
这两个,都不是罪物。
但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两个人的剧本之中,有一些细节不太对劲。
赶忙又仔细翻看,在第二幕,也就是11月11日的早上六点三十七分,在所有人发现贺兰尸体时。
慕容的剧本中……竟然会存在这样一句话!
季礼猛地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本次任务的关键,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生路提示!
他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滴着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通风管道中拿出了自己的剧本。
贺兰、江林、慕容,以及季礼的剧本,四份剧本并排放在一起。
季礼的腰间滴着血,将沙发的布料浸成红色,但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那份剧本。
他一直忽略了一个细节,即便是贺兰的剧本拿到手里已经很久时间,他却一直没有观察到这个细节。
现在其余三人剧本到手,他才赫然发现。
原来,只有季礼一个人的剧本封面上,存在七把锁!
其他所有店员的封面,都只是六把锁!
这预示着什么,季礼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而这个猜想足以颠覆一切。
几乎就是在那个猜想在季礼脑海中成型的一瞬间,他浑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终于有机会来到他的身边!
一个漆黑的影子,缓缓伸出双手笼罩在了季礼的头顶。
毛孔在绽放,黑雾连成了线,钻进了他的毛孔、血管、皮肉、骨骼。
季礼感受到了,却已无法在躲,可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的担忧,对生死的担忧,因为它的到来,证实了他猜想的正确。
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他从兜里拿出了一块手帕,丢在沙发缝里。
同时,在心中回荡了一句话:
“这个剧本,原来真的是恐怖本……”
第222章 隐藏最深
这场雨从午后十分,一直持续到了余晖散尽。
第二幕、第二天,三楼发生了太多事,牵扯到四名店员、四位角色的生死纠缠,在天黑下来之时终于翻页。
因为,此时此刻三楼唯一一个活人,缓缓苏醒过来。
死亡的感觉,就像是沉溺在了无声的海底,五感都被剥夺、没了对世界的知觉,只是在坠落,慢慢坠落。
流苏不知道在这种状态中持续了多长的时间,但她睁开眼,却已经看到了漫天的风雨正在黑夜中飘洒。
她并没有死,一切恍如隔世,只是脖子上的红印和剧痛在说明她刚刚死里逃生。
在这段时间以来,流苏进入了假死的状态里,并没有完全死亡,但大脑和身体完全瘫痪,失去了思考和行动能力,所以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
慕容之所以没有真正地杀死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隔壁的季礼。
当时季礼在杀掉江林之后,刻意在卧室内制造了打斗的声音,也正是因为这个动静,将慕容的计划打断。
本来,他是想要确定流苏死到不能死再走,但却被季礼逼得不得不放弃检查。
所以,流苏就带着运气和侥幸,勉强存活了下来,并且在房间中昏迷了整整一个下午。
当她苏醒的那一刻,记忆如潮水般灌进了脑海中,她再度想起了数个小时前,那锁住自己喉咙的双手以及那张布满狰狞与怨恨的面孔。
与此同时,第二幕专属于她的剧情,也随之展开。
“咚咚咚!”
一阵轻悄悄的敲门声,在流苏胡思乱想之际回荡在了房间之内。
流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通红的脖子,长舒口气来到门口。
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位穿着素色旗袍的美貌女子,是梅声。
梅声未曾说话先绽放笑容,但紧接着她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她看到了神情憔悴的流苏,也看到了其脖颈上被虐害的证明。
“流苏小姐,你这……”
流苏看到梅声注意到了自身的异常,将衣领立了起来,她还是不太愿意将伤口太过暴露。
毕竟,她这样的女子,最是爱美。
见流苏情绪低沉,隐隐有事发生过,梅声没再门口纠结,将她从房内拉了出来。
二人并排走在三楼的走廊中,梅声轻轻问道:“你脖子上的伤痕是?”
流苏暂时还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遭到慕容下手,但也没好气地说道:
“一会下去吃点东西再说吧。”
梅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但就这么刚刚走出两步,梅声忽然注意到305的房门是虚掩着的,刚刚来时没注意,但此刻被风一吹发出了吱扭的声响。
梅声面露惊色,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手将房门推开。
而这一下子,慕容的尸体,就彻底暴露在了二人的面前。
此番的模样,登时让二人发出一声尖叫!
紧接着,她们又发现在慕容的尸体旁,还散落着点点血迹。
从尸体位置一直蔓延到了门口位置,却立马消失,由于走廊中都是暗色的地毯,根本看不出那个滴血的人跑去了哪里。
流苏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没有畏惧,反而更前进了一步,走到房间之中。
她对慕容之死根本没有任何悲伤,反而松了一口气。
而反过来的梅声,对于这个场景就猝不及防了,最起码她表现出的慌张很逼真。
不过她看向流苏的背影时,面上却流露出了一丝阴狠,却又转瞬消失。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关押江先生的房间吗?慕容死在了这里,那江先生……”
梅声探出手,拉住了还要往前走的流苏。
流苏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顺着梅声的话往下说:
“坏了,江贤会不会跑了?还把慕容给杀了?”
梅声听后,壮着胆子绕过慕容的尸体,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看。
卧室之中,一片狼藉,台灯在地上被摔得粉碎,床头柜也倒在地上,床单皱成一团。
最醒目的东西,就是床上那根断裂的麻绳!
梅声将绳子攥在了手心,往外走了两步,迎上赶来的流苏,紧急说道:
“看来那个江贤是真的跑了,慕容先生应该也是被他杀害的,你看这绳子。”
流苏接过绳索,简单看了一眼,壮着胆子往慕容尸体的位置走了走,仔细地观察了下致死伤口。
“看来真的是被这绳子勒死的,你看这大小粗细都差不多。”
“那这血迹……”梅声还是留意到了那摊血迹,尽管已经干涸了一部分,但在地板上还是十分显眼。
她开始设想,或许是江林挣开绳索,突然对慕容出手,但却被慕容随身携带的刀具捅伤。
于是在勒死慕容之后,带着伤势逃出了房间。
梅声开始沿着血痕,一点点往外摸索,走出了房间,在门口的地毯上她还是发现了略显粘稠与颜色更深的血滴。
但这个血迹的方向,却让她起了疑心。
因为它通向的是季礼的303号房间!
梅声赶紧回过头喊了下流苏,就看到流苏手里攥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匆匆赶来。
“这是?”
流苏扬了扬匕首:“这是在门后找到的,应该是慕容捅伤江贤的那把刀,之前藏在门口没注意到。”
而梅声看了看季礼的房门却沉声说道:“看来,慕容到底捅伤的是谁,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