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茗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告诉他这件事。
……
又送了一个多小时外卖,吕小阳渐渐也熟练了流程,干的更起劲了。
“黄毛,那是什么地方?”
送完一个远程的外卖,骑车往回走的时候,正好路过一座破败的寺庙。
吕小阳出于职业本能,随口问了一句。
“我又不是本地人,不清楚啊。”
陈浩帮他看了一下地图,说道:“地图上显示,是城隍庙。”
城西的城隍庙?
吕小阳想起昨晚摆摊遇到的那个叫李朝元的,给自己的地址,莫非就是这里?
本来他打算干完活去拜访的,看有没有机会挣点外快。
既然路过,就直接进去好了。
吕小阳跟陈浩说明情况,两人暂时关掉接单软件,停好车,朝城隍庙走去。
这座城隍庙,坐落在一片老建筑中,本身也破破烂烂的,跟等着拆迁的危房似的。
从庙门进去时,吕小阳看到左边墙上,挂着一串用红绳串起来的铜钱,心中一动。
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一家冥店!
那个李朝元,应该就是店主了吧?
进门之后,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没人,吕小阳直奔对面的大殿。
大殿里的情况,让吕小阳吃了一惊:
中间居然摆着一只还没上漆的棺材,旁边则堆满了花圈纸人、香烛草纸之类,俨然就是一个花圈店。
至于城隍老爷的神像,则很憋屈地被请到了大殿的角落里。
“有人吗?”
吕小阳见四下无人,大声喊了起来。
陈浩顺势坐在了棺材盖子上,突然,盖子移动起来,下面伸出一只手,照他屁股来了一巴掌。
“啊,诈尸了!”
陈浩一下跳出老远。
棺材盖完全移开,一个人从下面坐了起来,正是李朝元。
“你压老子棺材盖干什么!”
李朝元瞪眼瞅着陈浩。
“哎,我被你吓一跳还没说呢,你一个活人,干嘛躺棺材里,提前找感觉吗?”
陈浩不爽地反驳道。
“老子在给棺材刷漆!”
李朝元手里提着个油漆桶,走出棺材。
吕小阳连忙上前,替陈浩道歉。
“你还挺守约的,行,来的正好,待会给我打个下手。”
“不是让我帮你刷漆吧?”吕小阳笑道。
“哪能呢,一会我要看事儿。”
李朝元走到角落,翻出一件皱巴巴的长袍,往身上套着,一边介绍情况:
原来他不光开冥店,还给人看外科。
最近,有一个住在附近的妇女突然疯了,家人之前将她送来过一次,李朝元看出有一只妖精附在她身上。
但这妖精挺厉害,他试了很多办法,也没能把它从妇女身上赶走。
于是这几天,他做了充分的准备,感觉万无一失了,便让妇女的家人再次送她来,继续驱邪。
他有十成把握,能干掉这只妖精,但是怕它中途逃跑,于是需要一个稍微有点法力的人,到时候帮忙挡一下,将妖精拖住片刻。
正好昨天在路边遇到了吕小阳,感觉他挺合适,便叫上了他。
“我这手段厉害,那只妖大概率是逃不掉的,所以你就在一边站着就行,事情结束后,我分你五百块,没问题吧?”
五百块……
吕小阳真心想吐槽一下。
像这种上门看事,收费肯定不会低,才分自己这么点。
不过想到自己也就是走个过场,吕小阳便没说什么了,五百块,赶上自己送好几天外卖了。
“元哥,你业务挺多啊,不光开冥店,还给人看事……平时没少挣钱吧。”
吕小阳笑着感慨了一句。
“都是小买卖,对了,这次算认识了,往后你从我这拿货,给你打八折!”
“行,那就多谢了!”
相比五百块报酬,八折优惠,更加吸引吕小阳
法师办事,所用到的常见法器,无非是黄纸、铜钱、朱砂这些,都属于消耗品。
而行走江湖的法师,又不可能随身携带大量法器。
这时候,就需要冥店了。
所谓冥店,就是为南来北往的法师提供法器的店铺。
为了掩人耳目,一般都以丧葬行、棺材铺的形式存在。
店主当然都是懂行的法师,但境界不会太强,否则也不会赚这种辛苦钱。
因为是“特种经营”,客户有限,一个城市的冥店,数量不会太多。
像金陵这种大城市,最多也只有两三家。
二十三、出马弟子元哥
除了出售法器,店主因为是本地人,对地面熟悉,往往也兼着出售情报,例如一些灵异公案的线索。
往往有法师来到一个城市,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冥店,有了物资保证,才能有底气地去捉鬼降妖。
冥店很好找,按照行规,都会在门外墙上悬挂一串铜钱
方才进门之前,吕小阳就是看到这串铜钱,才判断这里是一间冥店。
“不过元哥,据我所知,金陵的冥店,不是一个叫……赵坨子的开的吗?”
“赵坨子是我老师,前几年,他被一只女鬼吸干了……所以冥店给我继承了。”
吕小阳怔住。
张七手早年来金陵时,跟这个赵坨子有过业务往来,因此在吕小阳下山之前,给了他赵坨子的信息。
吕小阳一直没腾出工夫联系呢,没想到人已经挂了。
而且还是“被女鬼吸干”这种信息量巨大的死法……
“对了,吕小阳是吧,你是什么境界?”
李朝元问道。
然后不等吕小阳开口,接着又说:
“道童境界有的吧?”
“这……有的。”
吕小阳笑了笑,也没过多解释。
“那够用了,到时候你就站门口,万一它要跑,你只要拖住它十秒钟,我就能缓过手来。”
这时候李朝元换好了衣服一件水月道袍,头上还带着纶巾,俨然一副全真道士的打扮。
“元哥,你昨天不是说,你不是道士吗?”
吕小阳疑惑不解地问。
李朝元冲他眨了眨眼:
“本来就不是,穿这样,是给东家看的,这样比较像是大师,明白了吧?”
吕小阳无语。
“有没有我能干的,我不需要五百,两三百也行。”
陈浩凑到李朝元跟前,毛遂自荐。
李朝元挠了挠头,指着地上那口棺材,道:
“不然你给我刷漆吧,刷的好给你五十。”
“五十谁干!还不如我跑几趟外卖呢!”
陈浩一脸嫌弃。
正说话间,一群人闹哄哄地闯进了院子:
几个男的,按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往大殿这边走来。
女子看着身材娇小,力气却是出奇的大,好几个男的都差点按不住她。
“来了来了,干活!”
李朝元抖擞精神,迎了上去,让人把那个发疯女子押到偏殿,先找来一条麻绳,将她捆在床上坐着。
吕小阳站在门口,挡在女子的那些亲属前面,同样好奇地看李朝元如何作法。
李朝元搬了个凳子,在女子面前坐下,翘着二郎腿,手里提着一只不大点的拨浪鼓,用力摇了起来。
鼓声,透着一股让人很舒适的韵律。
原本还在不断挣扎的女子,随着鼓声的节奏,逐渐安静下来,甚至脑袋还跟着鼓点,一晃一晃的,特别享受的样子。
李朝元敲了一会鼓,转身拿起一根老长的烟枪,点燃后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突然就开腔唱上了:
“胡黄常蟒白柳灰,鹰熊狼蜈虎豹龟,清风烟魂与悲王,牛鬼蛇神凑一堆……”
“您是胡来还是常,是清风是悲王?或是灰,或是黄,或是白柳或是张,小人我眼神不好使,还请老仙划个场……”
声调高亢,一个字拖老长,有点像唱戏似的。
“我去,这一套一套的,跟朗诵诗歌似的,啥玩意?”
陈浩好奇地询问吕小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