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可是我切实经历,切实看到的人生旅程!你凭什么这么说?!”
飞溅的唾沫星子喷了潘守民一脸,冯迁越说越激动,说着还想揪潘守民的脖领。
只是在他看到潘守民的脸后又猛地停住了。
看到冯迁忽然停下的动作,立于窗前的潘守民哼哼笑了两声:“怎么?杀了我一次,还想再杀我一次?”
“冯迁……你难道杀我上瘾了?
还是说,现在这个嗜杀暴怒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拍掉举在半空,冯迁有些不知道该放到哪儿的手掌,潘守民老神在在的又摇头道:“你是经历过一切。”
“那些经历不可否认的是你人生中的一部分,是你人生这趟旅途里十分优美的景色。”
“可……你不也见到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了吗?
而且你哪来的证据?
说你所经历的一切,又不是被刻意编造出的东西呢?”
“承认吧~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和物体,都在被同化扭曲。”
“你我之前,都被骗了。”
潘守民转头望向远方,整个人的表情似乎都被笼罩在一层迷雾,根本看不出其中蕴含的情绪。
听着耳畔回荡的话,冯迁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所有人都被骗了……
一切都是被编造出来的。
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脑中的思想宛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来回搅动!
冯迁不断回想着自己经历的一切,想要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个世界是真的,而不是被扭曲过的。
然而他无论如何想要去开口辩论,却发现的确没办法证明这个世界是否真实或虚假……
当然,以他现在混沌的思维,早已想不出如何去“证明”。
或者说,当他想要“证明”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某个怪圈。
冯迁丝毫没注意到,他在提问对方的时候,潘守民并未回答,而是又直接将问题绕了一圈,丢给了他自己。
这一招,也是在现实中“诡辩”常用的招数。
就像是你在上学,你同桌的笔丢了,他告了老师,老师放学把你叫住,问你拿没拿你同桌的笔。
在你说没拿后,老师让你证明自己没拿。
当你真正想要证明时,你就已经陷入了下风。
因为你也无从寻找那根本就没拿笔。
这便是自证怪圈。
最正确的方法,就是在他问你的时候,将问题重新抛回。
他让你证明你拿没拿笔的时候,你应该反问他,如何证明你拿了笔。
此刻的冯迁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此问题的弯弯绕绕,小小的眼睛里蕴含着大大的疑惑。
眼里的世界都已然变得真假难辨,完全寻找不到一丝如何证明的证据。
“冯迁,其实你不必着急证明什么。”
“只要你在这里一天,那些怪诞诡异的存在就一天找不到你。
这里的一切都被上神大人所保护,只要你的心底不被那些诡异的存在完全玷污,那么上神大人就不会抛弃你。”
“而且你放心!
在此处,世界上所有被扭曲的画面,在上神大人的庇佑下皆会恢复世界最初的模样,并会屏蔽外界掉那些有损认知的画面。”
“如果你不信,那你可以掀起袖子看看,自己身上被扭曲的特征,是否消失了?”
走回木屋中央的八仙桌,潘守民一边说,一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微眯的双眸斜过眼,看向正在查看自身异状有没有消失的冯迁。
虽然有些疑惑潘守民口中的“上神”又是哪位?
但冯迁还是十分紧张的查看起自身病症!
经过一番查看,冯迁果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病症”已然痊愈!
那些青色的鱼鳞和脱落的指甲早已恢复原状,就连口中的牙齿,此时都变的坚固无比,洁白依旧!
……
屋外不远处的密林之中。
徐庆与钱进十分小心的躲在草丛,一脸森然的望着不远处的小木屋。
“徐…徐哥……那个人…真的是冯迁吗?”
钱进一脸惊惧的望向木屋。
木屋里,站在窗前的那位。
正在不断翻开身上长出的肉膜,查看肉膜下方长满青鳞的手臂。
而那道身影,则是已然完全“深海化”的冯迁。
在看到那副身影的同时,钱进还从“冯迁”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不可思议的“惊喜”……
……………………小高能(图片)
网图
大约和深潜者差不多
第八十一章:被封在树里的肖毅蔺与神庙
屋里,“恢复正常”的冯迁,正欣喜若狂的庆祝着自己已经恢复正常。
屋外,草丛中的徐庆和钱进,正惊惧的望着远处怪叫连连的畸诡之物……
转头看向这片不似正常地貌的村落。
这里的大地似乎都被莫名的力量干扰扭曲!无论是树木还是花草,都诡异的向着未知的方向发生着突变!
就说二人身旁的大树。
这棵树从它的树皮和枝叶来看,还能看出这棵树原本的种类是松树。
然而它的高度和粗壮程度,却已经和松树没了一点区别!
满天分叉的枝干在天空仿佛交织成了一朵巨大的菌伞,一根根犹如针头般尖锐的叶子正直直的垂落。
虽然只是树叶,但却没人怀疑,这闪烁着寒芒的叶尖能不能扎进脆弱的人体。
粗壮的树干现已经长到了两人合抱的粗细。
不知为何,在这棵大树的树皮下方。
鼓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长条状鼓包。
从鼓包的形状来看,像极了一条条抱在树上的手臂被树皮“封”在了里面。
在这棵大树的下端,还有着一个个十分生动形象的动物浮雕。
它们都被硬生封在树皮下方,保持着惊恐与慌乱。
而在那些树皮鼓胀的手臂中央,还有着一个二人十分熟悉的存在。
肖毅蔺。
他那副惊恐的面容仍旧栩栩如生。
探出的手臂似乎还在寻求着二人的救援。
只不过现在…也只剩下那副栩栩如生的表情和从树皮里探出的手掌……
他死了。
被这片天地永远的封在了树里。
“冯迁和肖毅蔺咱们是救不回来了…”
“如今咱们能保全自身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收回看向大树的视线。
徐庆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对一旁的钱进迷惘的开口:“我的判断失误了……”
“我本以为事发之处必会有解决咱们身上问题的办法。
最差,也能搞明白引起咱们身上异化的源头是什么…”
“可现在看来…我错了。”
“这里根本不存在“解药”。”
“我们身上的的也从来不是所谓的“病”。
……而是某种只要开始,就停不下来的错误退化!”
徐庆通红的双眼之中泛着血丝,湿漉漉的发丝贴着头皮,脸上是沾满泥巴的指印。
经历了这一切他才清楚。
十步之内必有解药的话,并不通用于整个世界,尤其是这里。
他们最好的结果,便是在那日杀死潘守民后永远的离开封林山,再也不要回来!
“徐哥…那咱们要逃吗?”钱进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徐庆。
在看到那对泛着血丝的双目,与那张略显狰狞的面目后,钱进又迅速低下了头,再不敢看徐庆。
“逃…肯定是要……逃……”
话还没说完,徐庆就觉得嘴唇有些湿润,几滴温热的血液混着雨水从鼻孔流出。
抬起衣袖,随意抹了一把流出的血液,他继续接着刚才的话开口:“逃肯定是要逃的,但现在又应该如何逃?”
“咱们几个当时在看到山洞里那个鬼东西后就直接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个鬼地方。”
“要不是我醒的最早,把你跟肖毅蔺叫醒了,恐怕你现在还在之前的那个破土房里。”
“现在最好的方式其实并非盲目的逃窜。
而是静悄悄的观察周围环境,并寻找在咱们认识的地标建筑。”
说着,徐庆又抬眼看向远处“冯迁”所在的小木屋。
此时的冯迁,手里撑着一个不知道是用什么皮质做成的“油纸伞”,慢步走出木屋。
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个头生十二横目,后脑与左右脸分别长出口腔的怪异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