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旧事 第98节

  “噢!什么风?”丁夏秋颇有在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们和他是私人恩怨,赖光福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是无权过问的。

第两百零二章 赖光福

  “嘿嘿!”后者摸了摸下巴笑道:“家风!”

  “家风?”丁夏秋愣了,转头看了看我们冷笑一声说:“恕小弟孤陋寡闻,从来不知道你们赖家有这门亲戚。”

  “不是内亲,是外戚。”赖光福笑了笑转头看向身后叫道:“老戴大哥,快来认认,没错吧!”

  说话间一个弯腰驼背,左手只剩四根手指的黑脸老人走了进来,只看了我一眼便破口大骂起来:“你个小王八蛋,让你来找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翻天了吗?”

  他张口就骂,着实把我给骂傻了。倒不是说我不认识他,此人就是我一直在找的木匠老戴。

  可是,你凭什么像训孙子似的来骂我,老子和你沾亲带故吗?

  还没等我说话,他便急着骂道:“怎么,小兔崽子翅膀硬了,看到干爷爷连头都不磕了,要造反啊!”

  明白了!

  老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再不明白就真是大傻子了,他这是救我,只要我是他干孙子,就和赖光福有关系,他就能管这档子事。

  “干爷爷在上,受孙子一拜。”

  此时此刻也顾不上被这老小子占便宜,我一个头磕在地上硬生生的认了这个干爷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有猫腻,可现在如同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能说什么呢。

  末了,丁夏秋冲着赖光福哈哈一笑说:“这么说来都是一家人,误会!全是误会,希望赖大哥不要计较。”

  “好说!好说!都是晚辈在胡闹,改天我让他们登门给丁老弟赔罪。”

  丁夏秋一看再争竞下去也讨不了什么好处,便带着人走了。在他们走的时候我隐约的看到人群中有一个干瘦的老头。

  按理说一个瘦老头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他那回头看我的眼神却让人有股寒气冒出,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

  但当我想再看他时,却在人群中找不到了。

  “快走……”

  此时我的手被老戴一把抓住,拉着我紧紧的跟在赖光福身后一路向西走去。

  身后的东子紧紧的跟了上来杵了一下我的腰眼子笑道:“原来你还有个干爷爷,挺牛逼啊!”

  我还没说话,老戴便急的扭过头来骂道:“别说话,快点走,小心隔墙有耳。”

  后来才知道,被我们教训的那四个孩子中,有一人和赖家关系不错,便去叫他哭诉,说被人欺负了。

  正好老戴在一旁,一听!什么,有人找自己,甭问啊!一定是小龙堡王家派人来拿桌子了。

  我父亲和他有些交情,所以不能不管,急忙求赖光福帮忙,这才有了刚才的事情。

  “你们几个呀!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知道为什么丁夏秋要赶你们出村吗?”老戴看着我们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连连摇头。

  “怎么,他敢在村外杀人?”东子不服气了。

  回答他的却不是老戴,而是一直没有说话的赖光福,他回头微笑的看着东子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教训一下是可以的,再不济和上面的人通句话,随便摁个什么罪名住几天,你们也是有冤难伸。”

  “哼!如果是那样,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东子听了他的话不屑一顾。

  赖光福微微一愣,随即问了一句:“敢问小兄弟贵姓,家住何地?”

  “免贵,姓张,长丰市。”

  “长丰市……姓张……”他呢喃了一下,随即眼睛忽然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微笑的点了点头:“看来……确实是我多管闲事了。”

  “别胡说八道。”老戴不知道赖光福的想法,还以为他生气了,急忙回头骂东子。

  东子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赖光福想了想说:“天色晚了,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处理,今天就屈尊三位在我家住一晚吧!明天再派车带各位出去。”

  经过这么一闹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靠双腿是不可能走回去了。人家家里有事,我们也不好强求,只好跟上去。

  路上我尝试着问老戴他外孙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不去医院呢!总不可能赖家付不起医药费吧!

  “唉!医院那帮酒囊饭袋治不了……要不也不会找我来啊!”

  随着老戴的这声叹息,我才渐渐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约在三天前,赖光福的孙子赖毛忽然晕倒,人事不省,还满嘴胡话。家里人第一时间把他带进医院却一直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赖光福是个见多识广的人,隐约的感觉到这事怕不是得病那么简单,便找了几个懂行的朋友。

  他的那些朋友虽说并不都是神棍,却也能力有限,仅仅只能看出赖毛被不明的东西缠上了,却看不出是什么,更无法破解。

  于是,他想起了自己这个亲家……老戴!

  木魇!在民间一直有这个说法。

  说白了就是木匠代代相传的一种术,传闻是祖师爷鲁班传下来的,算是一种偏术。

  很难说清这是个什么东西,反正老点的木匠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懂得这种木魇术的木匠是十分受人尊敬和害怕的。

  这种木匠的手艺绝对正宗,技术是没的说。不过他们会在收工的时候在隐秘的地方留下点小玩意儿,如果主家对他们好,他留下的东西就对这家人有帮助,如果不好,那留下的东西就起不了什么好作用了。

  这么说或许不够直观,那么就从一个小故事说一下木魇术的厉害之处。

  传闻三十几年前有一家人造新房,便请一个老木匠来建造。不料那家男主人怠慢了老木匠,最后钱还没够,老木匠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笑了一下便走了。

  奇怪的是从那以后男主人外出打牌的时候十赌九输,仅仅两年的时间便把家业败得七零八落,女主人多次规劝也没什么效果。

  某天夜里男主人再次外出打牌,女主人在家发愁。大约午夜的时候隐隐的听到房梁上传来打牌的声音,还有人小声的喊着‘碰、扛、糊了’的声音。

  起初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后来越听越真实,便搬来一把梯子顺着房梁爬了上去。等她上去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巴掌大的房梁上居然刻着四个小木人和一张小桌子。

第两百零三章 何五求(上)

  非但如此,那张小木桌子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小麻将,嫣然是这四个小木人在房梁上打着麻将。

  这要搁着一般人早就吓死了,也亏那女主人不是一般人,非但没有吓倒反而趴在上面仔细的看起来。

  这么看着看着,就看出猫腻来,只见有一个小木人的背后刻着一组生辰八字,而这组生辰八字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男人的生日。而且这个小木人手上的牌面十三不靠,想糊牌很难。

  女人没有声张,将四个人的牌面仔细的记下来,等男人黑着脸回来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起初男人还不信,直到女人把那一把的牌面全部说了一遍他就懵了。因为正是因为那把牌自己一炮三响,输了个精光。

  小木人打的牌居然他打的牌一模一样。

  两人这下明白了,原来是那老木匠搞的鬼。这才痛定思痛备了一些礼品登门谢罪,请人家原谅,高抬贵手。老木匠哈哈一笑并没有承认,不过从那以后他家便再次富裕起来。

  所以说这木魇术是很厉害的,他可以无声无息的毁灭一个家庭,也可以无声无息的成就一个家庭。

  老戴!恰恰懂得一些木魇术。所以赖光福才会请这个亲家出山帮忙看看。

  “结果呢?”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的去问。

  老戴摇摇头说:“我这点能耐只能看出小毛不是跟了邪祟,而是被人下了诅咒,不过……却摸不透对方的底细。”

  人为的!难怪如此凶猛。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我挤出一个笑容说:“小羽啊!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这光辉店不是久留的地方,明天我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回去搬桌子吧!顺便告诉你父亲,这次‘帝君会’我就不参加了。”

  说话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看看时间发现还不到七点,在这个季节不应该这么早天黑的。望着渐渐的聚集的乌云,才知道一场大雨不远了。

  赖光福的别墅没的说,乃是光辉店数一数二的建筑,能和他抗衡的只有远处丁夏秋的府邸了,两家一东一西互成对立之势,颇有种龙争虎斗的架势。

  前脚刚刚迈进赖家大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呜呜咋咋’的声音,说的什么听不清楚,好像这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来般的晦涩难懂。

  “啊呀呀呀!天灵灵……地灵灵……满天神佛快显灵,一请西王母……二请赵公明……三请雷公和电母,四请祖师做分明……”

  随着向里走,猛然听到两句清晰的咒语,这时我才明白原来里面有人作法。

  “我是没有办法了,不过光福路子广,倒是请了一个大师,据说有些名气。”老戴看我有些纳闷便解释了一下。

  老戴的木魇术无法破解赖毛的诅咒,赖光福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便人托人的找了一个好像很有名的大师,甭管真的假的,总好过在家里等着。

  东子这时在我身后杵了一下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家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完全没想对面的屋里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进屋子一看,里面几乎全是人,不过据老戴说这里些人都是赖光福的本家,各个非富即贵,赖毛又是他最疼爱的孙子,自然不敢怠慢,纷纷前来照看。

  人群的最中央空着一个五米见方的空地,上边摆着一张方桌,桌上铺着一面黄布,上面放着一个斗大的香炉,炉上插着三炷高香。

  香炉的旁边半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器,诸如铜铃,五行旗、朱砂、甲马、五谷之类的东西。

  在桌子的后面站着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只见此人面目清瘦,目光如炬,手中举着一把桃木剑上下翻飞,不断的变化姿势,口中喃喃有词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对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年仿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脸色黢黑,双目紧闭,牙关紧闭,双唇干裂的开始皴皮,想来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小孩就是赖毛。只是这远远一观我便眉头微皱,这孩子真是遭罪啊!不知能不能挺过今晚。

  “呔!”

  就在这时那道士忽然睁开双眼,右手背剑,左手一指床上的赖毛叫道:“吾乃天道何五求,对面道友出来说个话吧!”

  说完伸手不知在口袋里抓了两团什么玩意儿,往蜡烛上一扔。

  ‘呼呼!’两团火焰瞬间喷射出来。

  与此同时床上的赖毛上身一动居然硬生生的坐了起来。

  “小毛!”一旁穿黄衣服的女人以为他好了,叫了一声便想冲过去。

  “拦住她!”道士何五求急忙扭头让众人拦住这个女人:“他现在不是你的孩子。”

  当然不是,没有哪个小孩会以这种诡异的姿势忽然坐起来,一定是那个向他下了诅咒的人正操纵着赖毛的身体作怪。

  “多管闲事!滚……”

  果然,赖毛说话的时候嫣然一副老人的口气。

  “道友!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与赖家有仇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我何五求在这里保证会给你个交代,何苦为难孩子呢!”

  何五求桃木剑一甩,亮了个帅气的相厉声质问。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找错人,这里也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快点滚开赖家,否则连你一块打。”对方显然不给他这个面子。

  “呔!”何五求面子挂不过去了,剑指一点骂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本道不客气了。”

  说完顺手挑起两道符咒,手指一弹,齐齐射了过去。

  我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何五求倒不是市面上的神棍骗子,施起法来中规中矩,有两把刷子。

  符咒瞬间便到,也不见对面有什么动作,只是张嘴用力的吹了口气,激射而去的符咒便飘飘摆摆的落到了地上,失效了。

  “嘿嘿!何五求,你这符咒和我不对路子,还是快点走吧!”

  “猖狂!”这下后者更加没面子了,转身从桌上拧开一瓶白酒,咕噜噜喝了满满一大口。

  噗!

  将满口白酒喷在符纸上,手中桃木剑左右一晃挑起符纸在蜡烛上轻轻一搭,瞬间冒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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