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旧事 第61节

  宣孔是这样想的,高小美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小美对廖三槐有些信不过。

  “说实话,我真的对二位看不透。你们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让表妹那么相信?”宣孔说到这里眼神中充满了醋意。

  “因为我们帅啊!”东子吸了一下鼻子,狠狠的抹了一下头发大笑起来。

  乡间的小路很不好走,当我们到达空山苑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钟了,抬头一看烈日当空,原本空旷的工地此时已经挤满了人,有的是工人,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人,毕竟高搭法台大作法事这种事情,在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了。

  下了车后穿过人群远远的看到空地上已经高高的搭起一座威风的大法台,台上黄旗漂摆,香云袅袅,倒是很像那么回事。

  只是廖三槐穿着那身黄色的道袍有些不搭,因为他太胖了,衣服也不合身,转动起来如同一颗六味地黄丸成精似的,十分搞笑。

  临过门房的时候,一个干瘦的老头急忙凑了上来点头哈腰的冲着宣孔说:“宣经理你回来了,快看看吧!那法师太逗了,我真怕台子撑不住散架了。”

  宣孔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老周,作法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点都不好笑。”

  “是是!是我不会说话。”这个叫老周的人看宣孔不高兴了,急忙闭嘴。

  我看这人很眼生,便向门房里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别的人,忍不住问道:“老宋呢!换人了吗?”

  “他请假了,昨天就请了。”老周笑着回答道。

  请假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请假。

  我心里一阵嘀咕,本来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他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请假。

  当我们走到法台下的时候廖三槐的法事已经接近尾声,正在做着最后的动作。高小美就在台下,看到我们回来以后迎了上来问我们到底去了哪里。

  还没等我说点什么,就听到法台上传来一声大喝,廖三槐满头大汗的在台上转了三圈‘呼呼呼!’喷了三口火。

  然后将手中的桃木剑向后一背高叫一声:“东南西北风……白板带红中……不是……六丁六甲兵,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

  我和东子差点当场笑喷,这廖三槐真是太逗了,还‘白板带红中’你这是要成一把‘十三幺’啊!

  很显然这老小子是打麻将打上瘾了,差点把咒语给念错。这么大的错误是个中国人都听得出来,但都在肚子里憋着,谁也没有说出来。再看,宣孔的脸色黑到了锅底。

  也是!你廖三槐就算再糊弄事儿,怎么也要差不多吧!这漏洞漏的也太明显了。

  本来台上的他还准备摆个造型啥的,这下没了脸面,随便挥了两下桃木剑灰溜溜的下了法台。

  “三胖!好牌啊!自摸了没有?”东子忍不住凑过去笑道。

  后者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东子这家伙还是不依不饶的向我笑道:“老羽,我看他是给人‘点炮’了。”

  “所有的人,听我地号令啦!”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廖三槐把手中的桃木剑向上一举,大叫一声:“开挖!”

  旁边的三四辆挖掘机早就等着呢!待其一声令下立刻要开工。

  他们已经闲了十几天了,早就憋着一股劲儿。廖三槐的话刚刚说完‘呜!’的一声,大斗子上下翻飞开始挖起土来。

  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我和东子赶忙向后撤。此时的廖三槐已经调整好心态,一步三摇的来到宣孔面前笑道:“我说宣经理啦!你大可以放心啦!被我这法事一作,什么妖魔鬼怪都会回避啦!你呀!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啦……”

  宣孔这才挤出一个笑脸,点点头说:“借您吉言,希望一切顺利。”

  “毛毛雨啦!介都是小意思啦……”

  ‘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挖掘现场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好像是挖掘机挖到了什么硬东西,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宣孔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高声叫道。

  司机探出头来看了看喊道:“不知道啊经理,好像挖到了什么硬东西。”

  “没有什么啦!估计是些石头啦……介里的地貌很复杂,挖到石头也不稀奇啦!”

  廖三槐不住的给宣孔宽心,但他怎能放心几个箭步冲上去一看,顿时惊呆了。

  我们感觉有异,爬上挖掘机向下一看,只间红色的泥土里显现出一快白色的石头,上面好像还刻着什么图案。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红色的液体

  “你看,就是石头啦!大惊小怪。”满头大汗的廖三槐硬着头皮嘟囔道。

  这的确是石头,不过却不是普通的石头,因为没有哪块石头上会刻图案。并且从这个位置看去坑下的石头只是冰山一角,剩下的部分还掩埋在泥土里。

  “老羽,面熟吗?”东子忽然问道。

  我点点头,的确很面熟,不但我们面熟,在场的人都面熟。尤其是宣孔,他可是见过真正的石棺的。

  真是信了你地邪吆!这口妖冶的棺材不会又回来了吧!

  廖三槐第一个坐不住了,这简直就是赤裸的打脸,自己刚刚作完法事就跑出一口棺材来,那他这‘岭南第一鬼手’的名号怕是在附近这一带要臭了。

  看到这么胖的一个人跳到坑里挖土,东子这个嘴硬心软的家伙不忍心了,翻身下去帮他一起挖。

  我没下去,回头看着宣孔问道:“这坑……”

  “是同一个。”他点了点头。

  难怪刚才看着有些熟悉,这个坑居然就是两天前我来看的那一个,只有由于挖掘机挖了几下变得面目全非了,但大概模样还在。

  “我的天啊!真是棺材。”这时听到东子在坑下大叫起来。

  我回头一看坑底已经隐隐个显现出一个长方形来,上面雕刻着仙云图案。

  “这……这个好像和第一个不太一样。”宣孔直勾勾的看着呢喃道。

  “怎么不一样?”我问道。

  “比它要大,而且颜色也要黑一些,绝对不是同一口。”

  不是同一口吗,难道说这里不止一口石棺不成。

  “啊呀……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这么大的石棺摆在下面,廖三槐的脸都丢尽了,他火了,随手抄起一把铁锹打了上去,激起无数的火星。

  “要不劝劝他吧!”一旁的高小美看着有些不忍心。

  “无妨!”我摇摇头:“让他发泄一会儿吧!”

  此时此刻如果拉他上来会更丢人。

  不过这到让我起了兴趣,难得的能见到真实的石棺,不能放弃大好的机会。心之所动,便跳了下去,想近距离的看一看。

  石棺的大部分身子还在土里埋着,只能看到棺盖的大致模样。这口石棺长约五米,宽约三米,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大的棺材,超过了一般棺材的规格。很难想象,谁人能够有资格葬到如此大的棺材里。

  要知道,丧葬制度在古代是很严格的,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材质,什么样的规格,什么样的图案都有着很严格的一套制度。绝对不能乱用,无故僭越,轻则挖棺掘坟,重者发配边疆,甚至满门抄斩。

  “唉!这棺材的颜色好像变了。”正在玩我全神贯注的查看时,坑上的高小美忽然喊了一句。

  “是有些变了,好像……变红了。”宣孔的眉头也是一皱。

  红了?

  听到他俩这么说我不仅低头仔细的看了一下,还真是!原本棺盖刚出来的时候是灰白的色的,虽说上面有很多红色的泥土,但都被东子和廖三槐扫的差不多了。

  但现在上面似乎又红了起来,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继续发红。

  这不可能,我急忙趴在棺盖上仔细的看了一遍,下一刻,脑门上的汗珠就渗了出来。

  不错!棺盖的颜色并没有发生变化,而是有什么东西红色的液体从里面渗了出来,这棺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密不透风,相反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只不过这些裂痕都被刻画完美的掩盖了。

  也就是说,棺盖上有多少刻画,就有多少裂痕。可这些从裂痕中渗出来的红色液体又是什么呢!难道……是血?

  ‘丝……’

  就在我想进一步证实的时候,手掌处忽然传来一阵专心的剧痛。抬手再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就在刚才抚摸棺盖的同时,手上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一些红色液体。

  就是这些液体使得手掌处开裂了,是的!液体顺着掌纹浸入手中开始肆虐的腐蚀,剧痛难忍。

  “水……给我水!”我急忙冲着坑上的高小美大叫。

  后者被喊傻了,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神儿来。还是宣孔率先反应过来,扔下一瓶矿泉水来。我急忙用水清洗了手上的液体,那剧痛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这时我猛然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东子和廖三槐并没有发现这一切,还在那里发疯。

  “快走!有古怪。”

  当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脚下忽然一震,那些红色的液体陡然增加,转眼便蔓延了整个棺盖。

  “啊……”与此同时廖三槐发出一声痛喊倒在了地上。

  我和东子急忙把他拉起来,连踹带推得举了上去,就在这时红色的液体出现了井喷,渐渐没过了小腿,直达膝盖。

  与此同时,那股钻心的剧痛也顺着小腿蔓延上来,这东西有毒,有剧毒。

  “走!”我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把东子推了上去。

  但是自己却陷进了泥泞中,看着那些毒水渐渐漫过腰际,我几乎要绝望了。

  “闪开……”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玄衣老者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撒着白色的粉末。

  我的记忆只持续到这里,因为剧烈的疼痛使得身体采取了紧急措施,昏迷了。但是,昏迷之前我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此人很熟悉,小时候见过。

  钟悲!也就是钟飞雁的父亲,自太奶奶死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显然没有认出我来,毕竟相比小时候我的变化很大,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老了很多。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长丰市的医院里了,东子、高小美都陪在身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王施主,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此时的卓远和尚正用那治愈的微笑看着我。

  “我……”我用尽力气坐起来,发现双腿火辣辣的疼痛,掀开被子一看,双腿发红,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小心一些,钟前辈用白石粉对你进行了医治,‘血孑孓’已全部清除,但还有些炎症,不要乱动。”他笑着安慰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孑孓

  “血孑孓!那是什么东西?”他说的那东西应该指的就是石棺中渗出的红色液体,可是,我对这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至少《邪异物志》中没有记载。

  “那是一种幼小的虫子,见缝就钻,遇血则狂。”卓远摇着头笑道:“坦白的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想不到世间居然有如此霸道的东西。”

  按他所说那石棺中布满了血水,在血中则豢养着无数的血孑孓。这种幼虫生长周期很短,但是贵在繁殖速度很快。只需一点血液就能繁衍几代,甚至几十代。

  这也就是为什么几百年过去了这些血孑孓还没有消亡的原因,因为那么大的一棺材血水足以养活它们几百年,甚至更久。

  “和尚,你怎么会在这里,钟……钟前辈呢?”知道的一切后我不仅对他的出现产生了疑问。

  “他是我爹请来的。”高小美急忙介绍到,原来卓远和尚是秋叶禅师的高足。

  果真如廖三槐所说,秋叶禅师不会那么容易出山,即便是高远也没有这个面子,哪怕他跪在寺庙外面一天一夜。

  秋叶禅师的定力非常人可比,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有这般修为。卓远和尚第一个心软了,便去向师傅求情。

  卓远是秋叶禅师的关门弟子,也是年龄最小的弟子,平日里对他也是格外的照顾。所以,当看到自己心爱的徒弟前来求情,秋叶禅师心动了,说既然你愿意惹这个因果,那就堕入红尘修行去吧!

  说起这卓远和尚还有些不一般的来历,他并不是从小出家。相反,此人以前上过大学,还是名校。只不过因为一场不如意的恋情,心灰意冷遁入空门。

  说起他的求佛路并不平坦,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世道,沙门也被侵染,名门古刹不少,但真正潜心修佛的却没有几个,用他的原话来说:现在的沙弥是一个职业,而非心灵导师,在灯红酒绿之中早已迷失了本心,随波逐流。

  修佛一年,佛在眼前。修佛两年,佛在天边。修佛三年,问佛要钱。

  这就是现在普遍的一个现状,虽然佛门香火旺盛,却充满了铜臭,且臭气熏天。污了我佛金身,也污了沙弥本心。

  这期间他去过很多寺庙,也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最终失望的离开了。就在他以为世间已再无我佛法相的时候,秋叶禅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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