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旧事 第57节

  这时廖三槐把鱼如意要去看了半天无奈的摇摇头说:“哎呀!真是古怪啦!看这玩意儿少说也有几百年历史了,却实在看不出它的底细啦!这材质……从来没有见过,难道是陨石吗?”

  “外星人?”东子忍不住插嘴。

  “啧!”我白了他一眼骂道:“咋还科幻起来了。”

  “这玩意儿谁能说准了,别真的是无限宝石吧!”

  “你给老子滚……”

  他们两个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我便把石头收了起来。这时大板牙想了想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大早晨来我这‘逍遥斋’不会真的为了玩儿吧?”

  话说到了正题上,我和东子对视一眼问道:“板儿爷,古杨你认识吧?”

  后者微微一愣点点头说:“当然认识了,我是那孙子的表老舅。”

  “哎呀啦!这辈分好乱啊!孙子和表老舅是什么关系啦!”

  “不是!”一提古杨大板牙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拍着廖三槐的大腿骂道:“前段时间我收了一面古铜镜,崇祯年间的呀!少说值个十来万,没想到这小子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居然给偷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哇!明朝的呀!你咋不报案呢!”廖三槐问道。

  “嗨!”后者一听丧气的坐下来说:“到底是亲戚,我就算再混蛋也不能把他送进班房啊!”

  廖三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啥也不是啦,还是老弟你有钱啦!”

  我和东子对视一眼笑道:“板儿爷,您不用发愁,古杨这小子一会儿就到,希望你下手轻点。”

  “轻点!我他妈打断他的腿……不争气的玩意儿。”

  就在这时外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紧接着听到衡二的大叫:“师傅……师傅!古杨这孙子来了……快来抓人啊!我一个人抓不住呀……”

  “来得好……”大板牙咬着后槽牙腾的一声站起来,顺手抓起一个拖布骂着娘的冲了出去。

  我们三个谁也没出去,这是人家的家事轮不到外人管。当然,主要是想听个热闹。

  看热闹,的确是一项人们喜闻乐见的业余活动,美得很,美得很。

  霎时间!

  哭喊声、痛叫声、骂娘声、瓷瓶落地声,瓦罐碎裂声,如同刮起了一场绝世大……狂……风!

  说风大,好大的风,十个人见了九人惊。

  刮散了,满天星。刮平了,地上坑。

  刮化了,坑上冰。刮倒了,冰上松。

  刮飞了,松上鹰。刮跑了,一老僧。

  刮碎了,一本经。刮灭了,屋里灯。

  刮掉了,墙上钉。刮翻了,钉上弓。

  直刮得,星散、坑平、冰化、松倒、鹰飞、僧走、经碎、灯灭、钉掉、弓翻,一场空!

  好吧!我承认。

  后面这段画面是我脑子里臆想出来的,总之打的实在太精彩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叫好。

  十几分钟后,大板牙第一个捂着老腰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紧接着是衡二,他的身上全是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最惨的莫过于古杨了,咦……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同学吗!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肿的像个猪头,头上满是包包如同螺髻,打远一看还以为佛祖显灵了。

  “看什么看……还不是因为你。”看到我憋不住的直笑古杨火了,瞪着已经看不清的眼睛骂道。如果不是身后有章蕾拦着,他一准儿上来揍我。

  “哎呀……我说板牙子你这身体可以啦!是不是背着我做过运动啦!”廖三槐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打成这样还忍不住调笑大板牙。

  “滚……”后者捂着老腰没好气的骂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古镜的来历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古杨如果还想认这个表老舅,这顿揍是肯定是要挨,只不过是早挨和晚挨的事情。这点他很明白,所以迟迟不愿意来。

  换句话说,这小子够意思,知道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所以明知要挨打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此时,古杨正跪在大板牙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知道错了吗?”大板牙训道。

  “知道。”后者点点头。

  “后悔吗?”

  后者摇摇头:“不后悔!”

  “啊呀……你个孙子,还不后悔。”他气急了,站起来又要打。

  我和廖三槐赶忙把他拦住,看热闹归看热闹,别真出了人命。

  “我不后悔……”这时古杨忽然站起来拉着一旁章蕾的手叫道:“我偷铜镜是为了送给小蕾,她喜欢我就给他买,买不起的就偷,就抢,总之……我认错,但不后悔。”

  漂亮!爷们!

  此时此刻古,杨子这家伙在我心里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原本以为大板牙听到他这么说会更加生气,没想到这老小子忽然愣住了,愣了半天笑了,不住的点着头说:“行!你小子行!有种,有我当年一怒为红颜的风范。”

  说完一摆手喊道:“算了!那古镜就算我这表老舅随礼了,这事儿过去了,谁也不准再提。”

  “谢谢老舅!”古杨哭了。

  不管怎样,古杨这关是挺过来了,我便急忙问起古镜的事情来,说着一旁的章蕾也把镜子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镜子……是不祥之物啊!”大板牙慢慢的拿起古镜看了看叹声道:“为了这东西搞得我们舅侄鸡犬不宁,可恨……真是可恨。”

  “这镜子……”一旁的廖三槐眼尖,一下子瞄到背面的仙云图案,不自觉的伸出手去。

  “崇祯年间的物件,虽然没有落款,但贵在稀有,也算很难得了。”大板牙顺手递了过去。

  廖三槐没有答他的话,看着背面的仙云图案,忽然转头死死的看着我。

  当初在空山苑工地宣孔画图的时候他也在场,所以对这图案十分熟悉,我悄悄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张扬,让大板牙讲下去。

  “噢!”后者是个老油条,缓了一下神后点点头说:“是个好东西,怎么就不祥瑞了,难道是地下的冥器不成?”

  “是不是冥期我不敢断定,总之这东西邪门。”大板牙笑了笑说:“不过我可不是指我家的事情,而是这个镜子原本的卖主现在已经死了。”

  “死了……谁?”我和廖三槐猛然一惊。

  后者摇了摇头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人姓董,听说是掉在坑里摔死的,你说邪门不邪门,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掉在坑里死了呢!”

  “老董!”我们三个同时叫了出来,这事儿还真就奇了,这面刻着仙云图案的镜子居然是老董卖给大板牙的。

  据他回忆,大约是二十几天前的早晨,一个一身泥泞的壮年人鬼鬼祟祟的拿着这面镜子让店里的衡二看看值多少钱。衡二虽然看不清这东西的来历,却也知道是个真东西,便把还没起床的大板牙给叫了起来。

  “咱这眼睛是什么,一眼就看出这镜子是出自明末崇祯年间的东西,难得呀!不过我看那家伙土里土气不像懂行的,就骗他说是晚晴时期的仿品,不太值钱,最多值八千块。”说到这里大板牙的神情泛起了得意。

  “十几万的东西你只出八千,人家卖吗?”东子忍不住插嘴。

  “一万!”大板牙伸出一根手指笑道:“最后我又加了两千,他就高高兴兴的卖给我了。能看的出来,他缺钱……很缺。”

  “当然缺了。”我摇摇头说:“老董的钱都交房子的首付了,这一万块钱对他来说可不少。”

  “是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大板牙点点头说:“是个可怜人,早知道这样我该多出点。可是……我并不后悔,毕竟干我们这行说好听点是看眼力,说不好听点就是骗,我骗过别人,也被别人骗过。”

  对于他的这个观点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不过眼下关注点不在这里,而是在那上面的仙云图案。

  听到我问他这个,大板牙笑了笑说:“小老弟,听三槐说你也是玄门之人,可曾听说过‘灵师’?”

  灵师!

  我心中就是一惊,因为我就算是半个地灵师,虽说要比这灵师多一个字,但隐隐的觉得这两者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系。

  心中一紧摇了摇头说:“我出道晚,这个还真没听过。”

  “那就对了。”大板牙笑了笑说:“传说这灵师乃道家的一个旁支,后来发生分裂,又分成了天灵师和地灵师两派,不过眼下已经不多见了。”

  万万没有想到地灵师居然是从道家分出来的,更没有想到除了地灵师之外还有一个天灵师。太奶奶从来没有和我讲过这些东西,那是因为她不想让我卷入其中。不过,钟飞雁为什么也从来没有提及过呢!按理说她不应该不知道的?

  我的底细东子知道,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揭穿我的时候,眼珠一转问道:“板儿爷,难道这仙云图案和地灵师有关系。”

  “不不不!”后者摇摇头说:“天灵师信天,奉苍天为君父。地灵师信地,奉大地为生母。这两派信奉不一样,自然修的东西也不一样。考考你,云彩属于什么?”

  “自然是天了,天上的云彩嘛!”

  “那不就对了,这仙云图案正是天灵师的图腾之一。信奉这种图腾的人是想得成正果,驾云升天的。”

  “那这种图腾会刻在天灵师的棺材上吗?”我问道。

  “棺材!为什么要刻棺材上,人都死了怎么修行成仙呢?”不想大板牙笑了。

  看来一切如卓远和尚说的那样,无论怎样都不会有人单独的把仙云图案刻到棺材上的,那么为什么那石棺上回刻有仙云呢?

  “想不了到啦!你小子这段时间研究上玄术啦!怎么样,有没有学会两招啦?”这是一旁的廖三槐笑道。

第一百二十章 天灵师

  大板牙微微一笑直摆手说:“你个老小子别笑话我了,我哪里懂什么玄术。要不是为了研究这铜镜,怎么会去翻那些古书呢!只是可惜了,那本书实在是太破了,还残缺不全,只找到这么点线索。”

  大板牙多年前曾经受到过一本破书,上面记载了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后来一直没有机会出手便压了箱底。老董把古镜卖给他之后,他怎么也琢磨不出来,最后才想起了那本书。

  看在古杨和廖三槐的面子上,我有幸目睹了那本书。这是一本早被蛇虫鼠蚁咬的不剩几页的残书了。书上简略的提到了天灵师和地灵师的区别,说白点天灵师讲究修神,练气成丹。地灵师讲究修形,善于借助外物。

  当年也就是因为意见不同最后才决裂分离的,后来彼此嘲笑争斗,最终渐渐式微,以至于最后成了一个传说。

  传说未必是假,因为我就是地灵师,那么天灵师肯定也有传人。难道说那仙云石棺的主人就是一个末代的天灵师不成。

  “看来我们要去董家一趟了。”我抬头看向东子说道。

  种种迹象表明这铜镜一定是石棺内的东西,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说,老董曾经打开过石棺,并且从里面拿出了这面镜子,但是从吊起石棺到埋葬人多眼杂,他是没有这机会的,再说,无论是老宋头还是朱蓝都一口肯定那口石棺没有打开过。

  那么这个老董是怎么打开的,又是在什么时候打开的呢?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他的死成了谜团,不过大板牙说当初遇老董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应该是老董的儿子。死人不能说话,就只能从活人的嘴里去撬了。

  古杨走了,这件事情他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不想再管了。廖三槐说已经和宣孔谈好了,明天中午就在空山苑工地举行一场盛大的法事,因为上面说话了,只要能够平息民心,就允许空山苑再度开工。

  至于老董的事情他不想管,也没时间去管。直说只要我们两个不去捣乱,四六分成自然不会少了我们那一份,你们去调查吧!回来的越晚越好。

  空山苑之所以能够提前解禁想必与那张岩脱不了关系,那老小子还真是很有神通。我们也没拦着廖三槐,最好这件事情能够因为一场法事而平息,这样对高小美也有个交代。但我和东子这心里都明白,此事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的解决,所以老董家还得去。

  老董家住的比较远,已经完全的脱离了长丰市范围,在一个叫做‘旮旯凹’的地方,一听这地名就又偏僻又低。果不其然,我和东子坐了两小时的火车,一个小时的汽车,外加半个小时的拖拉机,然后一路打听又徒步走了二十几分钟的山路,最后才在一个大山的山下发现了一个小山沟。

  这个小山沟就是‘旮旯凹’。

  “我的个亲娘啊!这地方真够偏的呀,老羽,你说当初八年抗战的时候小日本是不是也没发现这里?”东子看着这沟中小沟,都快哭了,到底哪位先人的奇思妙想居然会在这里建造村落。

  “你懂个屁!”我笑了:“古时候人祸大于天灾,躲在这个地方虽说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但却可以避刀兵,起码能苟且的活着。”

  说完我站在悬崖边上远远的向下眺望,摇摇头说:“只不过现在不适合了。”

  事实证明我说的没错,旮旯沟里的居民不足十户,且都是故土难离的老人。大多数年轻人已经想方设法的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回来。

  老董家也是如此,他们在长丰市郊区有三间大瓦房。但是呢!按照旮旯凹的习俗,无论你在外面多么风光,到死都要葬回老家,这叫落叶归根。

  老董大约在二十几天前去世的,在工地闹了几天后迁回了这里,路不好走,期间又遇上大雨,等到了旮旯凹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前的事情了。

  按照风俗老董有儿有女,算是‘全活人’,不但要大操大办,还要妻儿老小在守上七七四十九天的大孝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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