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抬头看向远方的风景幽幽的说：“以前确实很想，但现在……有些犹豫了。”
这个话题没有再进行下去，因为市区马上就要到了。小朱的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按理来说是不会化成冤魂，更不该缠着张叔不放。可如果不是小朱的话，又会是何人呢！
“不是小朱，那又是谁？”听完我们的述说后张岩陷入了沉思。
“恕我直言，在您的手里是否还出过别的人命，直接或间接因你而死的？”我想了想问道。
“没有……”后者想了想摇摇头说：“干我们这行难免有阴谋阳谋，尔虞我诈。斗争失败，锒铛入狱的人不少，不过却没有再出过人命，这点我可以保证。”
这就怪了，既然没有出人命，那么那股黑气的来源又会是谁呢！难道是某个他不知情的冤魂吗，这可上哪里查去。
足足沉默了十几分钟，我忽然笑着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张叔问道：“以我看就是小朱。”
“什么！”一下子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老羽，你在说什么，不是刚说了不是他吗？”东子一听就着急了。
“不！”我摇摇头看着张叔说：“那个笔记本是假的，是朱蓝的母亲为了不使他陷入漩涡捏造出来的，小朱就是因为你而死，你对他的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就是你……”
“不……不……不是我。”被我这么一说他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不住的摆手道：“我没有，我真不知道他会自杀，不是我。”
“就是你……”我咆哮道：“你自私自利，见利忘义，为了一己之私陷害好友，小朱虽然不是直接死于你的手，却是因为你而死的，你……脱不了干系……你……你就是凶手，杀人凶手。”
“不……不是我。”他不住的摆着手泪如雨下，不住的辩驳着自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的看傻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哥……张哥……张岩！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阵若有若无的鬼叫声忽然再次响了起来，一股黑气盘旋而起绕着房间不住的打转。
“原谅我……小朱！原谅我好吗……我真不是有意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珍惜你的……原谅我啊！”
张岩此时几近崩溃，不住的跪在床上冲着盘旋的黑气磕头，拼命的磕着，拼命的道歉。
‘啪！’
就在这时我伸手打出神光，将那缕怨气打散，那若有若无的声音才慢慢的消散，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哈哈哈！”我点点头大笑一声：“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难怪始终找不出原因。”
“老羽！这到底怎么回事？”东子彻底懵了。
我转头缓缓的笑道：“没有什么饿鬼，没有什么冤魂，这一切都出自于张叔的内心，他的愧疚心经过三十几年的孕育已经化成了‘心魔’。”
是的！小朱的笔记本没有假，他的确死于作茧自缚。我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想看看那缕黑气到底和张叔有什么样的联系，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唯有他陷入恐惧，自责的时候黑气才会出现。
换句话来说，魔由心生。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他对小朱的愧疚心引起来的。
人之初，性本善。
当人出生时本心都是善良的，只有随着成长才会变得不一样，分为善恶。但不管是如何十恶不赦的人在内心的最深处都有一丝善念。
张岩就是这样，多年来的历练使他渐渐迷失本心，陷入名利之中无法自拔。心中的恶几乎将善念压倒最低，但是小朱却是他的痛，内心深处难以释怀的痛。
这种痛他能说，不能讲，甚至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他内心深处唯一的善。但是，物极必反，当这股善念伴随着内疚和恐惧就会发生变化，产生出心魔。
心魔！就是人内心处对某件事情的执着，这种执着一旦形成便会在内心不断的滋生、变化，甚至异化，最终把整个人逼疯了。
张岩就是这样，小朱的死使他陷入无限轮回的自责和内疚中，无法向外宣泄。久而久之心魔开始异化将他的脾气变得十分怪异，好在他还能有些所压制。
但这个时候‘瞳石’出现了，它的幻象彻底粉碎了张岩创造出来的心灵堡垒，使得心魔脱体而出，不但侵蚀了神智，还幻化出实体，变成了想象出的‘小朱’。
换句话来说，这个‘小朱’是张岩想象出来的，和朱蓝的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完我的解释后所有人都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折腾了半天，这个‘魔’是他张岩自己想出来的。
“那现在怎办，这心魔如何驱除呢？”这是身旁的李婶忍不住问道。
看着所有人期盼的眼神，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了是心魔了，外人很难驱除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一切都要靠张叔自己了。”
“我该怎么做？”此时张岩已经从狂躁中清醒过来，看着我无奈的问道。
“自己想通吧！”我看着他也很无奈：“笔记本上写的清清楚楚，小朱的死与你毫无关系，而且他在临死时已经原谅你了，否则也不会托你照顾他的一家老小。临终托孤，那是多大的信任。”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这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我想了想回头示意众人出去，等到房间里只剩我和他两人的时候笑道：“那就证明，你的心魔绝不单单只有一个小朱。亏心事一定干了不少吧！是该还了。”
他听完我的话后瞪着眼睛想了很久，最后深深的低下了头幽幽道：“我知道了，明天就打辞职报告，从此青灯古佛，以恕生平犯下的罪孽。”
“不！你错了。青灯古佛只是个姿态，不过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手法。你亲手犯下的罪孽凭什么要佛祖替你偿还。”我笑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他迷茫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慷慨激昂
“你还记得自己手中权利真正的用意吗？你今年有五十多岁了吧！离退休还有些时间，与其现在青灯古佛，不如真正的为人们办点事情。出手狠戾不是错，杀伐果断也不是错，错的是你在狠戾杀伐的时候，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默默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想了很久，最终深深的滴下了头默默的说道：“我明白了……明白了。从此以后我张岩依然是那个张岩，依然是那个让人胆寒的张岩，不过……害怕我的人绝非善良之辈。”
说实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慷慨激昂的话真是超水平发挥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像训孙子似的训这么一位大官，心里还有点小紧张。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他如果为政清廉，心有正气，又怎么害怕我这一番说辞呢！
想通了一切后撤去了‘固魂阵’，张岩也恢复了以往的盛气凌人，只不过这一次他那霸道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正气，正气凌然的正气。
他很感谢小东，所以关于高家‘空山苑’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的，至少不会再有意刁难。
李婶拿出许多酬金来到我面前说一定要收下。
说实话，看着这么多钱我是真的动心了，正在琢磨该不该拿，该拿多少的时候被一旁的东子狠狠的打了一下骂道：“我去！刚才是哪个王八蛋慷慨激昂的讲着一番大道理，怎么转眼就腐败了。”
作孽呀！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我一咬牙狠狠的打了手背一下骂道：“该死的心魔！休得乱我修为。”
李婶白了东子一眼，直骂他乱说话，又要把钱给我。但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敢要了。末了，眼珠一转笑道：“要不把这些钱给朱蓝吧！正好他买房子还差不少。”
这个想法一出得到了东子的赞成，但是张岩却有些发愁，既然朱蓝的妈妈不想让自己出现，这钱该怎么送过去，又以什么名目送去呢！
我想了想说：“你如果信得过就交给我，我让高家想个办法从购房款中去掉这部分，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既能帮助到朱蓝，又不会让他怀疑，两全其美。
就在这时东子一把将钱抢了过去笑道：“还是交给我吧！别又被某个人的心魔勾了去。”
“我草！唉……”
这小子咋这么了解我，曾几何时还真想过暗中抽上那么几张改善一下伙食，这下全玩完了。
“小大师！”这时张岩笑了：“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一辈子都无法走出阴影。以后，但凡有什么事情用的找我张某，尽管开口。”
本来我还没想那么多，他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一件事儿来，张口问道：“张叔，关于长丰市的老资料您能查到吗？”
“老资料，要多老？”
“至少要从明朝末年查起，您能不能查到现在的‘空山苑’在那个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有没有谁酷爱修仙得道，最后裸棺而葬的。”
“这……”后者沉吟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倒是在某个学术会上听人说过长丰市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早些年是个城池叫‘长丰城’，不过……空山苑那个位置按理来说应该不属于城池的一部分吧！”
“那就劳烦您给查一下了，我们有用。”我点点头说。
“有大用。”东子强调道。
“好！交给我了，我马上就去查。”
离开观海小区，我急忙给古杨打了个电话，关于那盘‘祥云铜鉴’到底从什么地方偷来的他还没交代清楚呢！今天必须要知道那玩意儿到底那玩意的来历。
城隍庙！
位于长丰市的东边，相传古时的‘长丰城’东城门就在这里。只不过现在城墙早已没有，变成了一片市场，又称城隍庙街市。
不过这个街市，不卖米卖面，也不卖衣服裤子，专卖古董首饰。当然了，如今哪有那么多的古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一嘛！就看自己的眼力和运气了。
古杨的表老舅‘大板牙’就在这里混饭吃。他这几年混得不错，从摆地摊骗人，渐渐的赚了些积蓄开了一家叫做‘逍遥斋’的门面。名字取得好听，不过真正逍遥的到底是客人还是他‘大板牙’就说不准了。
古杨这家伙磨磨蹭蹭的，到现在还没来。我和东子一合计不如先去找大板牙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时间不大来到了街市的正中央看到一家门面，向上看去朱红色的牌匾上写着‘逍遥斋’三个大字。再向下看枣红色的木门大开着，一个瘦脸矮子正在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博古架上那面琳琅满目的各种古玩。
“他就是大板牙？”东子笑道。
我摇摇头说：“都说了是古杨的表老舅，哪有这么年轻。再说了，你多会儿见过老板打扫店铺的，多半是个学徒或者伙计之类的人。”
“那咱是进还是不进呢？”
我抬头看看炙热的太阳，巴扎了两下嘴唇笑道：“有点渴了，不如进去骗两杯茶再说。”
“你小子的胆子最近是越来越大了。”
或许吧！短短的两个月里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我似乎也变得老辣起来，不再向以前那样畏首畏尾。
事实证明在这种地方想骗两杯茶没有那么容易。当廋脸伙计看到我们两个青瓜蛋子走进门的时候不屑的笑了笑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吗？”
“看看！”东子信步走了进去。
“噢！”那伙计哼了一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站的位置很巧妙，刚好挡在我们面前，从这个位置能够看到货架上的所有东西，却无法更近一步。他摆明就是看我们两个人年轻，不是真正来买东西的，不让往里走。
“你什么意思？”东子有些火了，站在这里别说喝茶了，连个茶杯都碰不到。
“东西都在货架上呢！能看到。”伙计微微一笑，不卑也不亢。
“好好好！告诉你我们是古……”东西想说古杨的名字，既然大板牙是他的表老舅，想来要有几分面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叫爷爷
“古什么……你们认识古杨那孙子？”没想到伙计一听这个‘古’字立刻瞪起眼睛来，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不不不！”我急忙拦住东子笑道：“我们是有个古玩意儿想让老板看看值几个钱。”
“古玩意儿！你们能有什么古玩意儿。”伙计不听还好，一听更加轻蔑了，心说两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后生有什么古玩意儿，再说看这穿着打扮也不像豪门大院里出来的，心中便多了几分小心。
“我……”东子上前一步猛拍自己的胸脯笑道：“我如果告诉你老子已经活了一百岁了，信吗？”
“啊？”伙计一下子听蒙了。
“啊什么啊！一百岁了，做你爷爷都没问题，你说你爷爷古不古。”
“你……”
东子看这伙计有气，机关枪似的一通抢白，完全没有给我拦着的机会。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店伙计已经要转身拿笤帚准备打人了。
我急忙拦住他说东子的脑子有问题，叫他不要和精神病一般见识。他却不依不饶的叫道：“别以为我没听出你们的意思，是小看我不识货是吧！好啊！拿出来让小的掌掌眼，如果真的不认识，我衡二就叫你一声爷爷。”
原来这伙计叫衡二，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还有点下不来台了，如果不能拿出点东西来，他就要报警说我们故意捣乱。
古董有吗！
有，而且还不是一个。
别的不说，单说我脖子上的‘玉竹’就是一个难得的古董。不过，这玩意儿可不能随便让人看的，所以我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黑色的‘鱼如意’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