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医生/瘟疫医生 第540节

又或者根本没有这么复杂,异手症只是那个无手小孩的随心把戏,想看他们如何忙于应对,以此嘲谑。

这些都有可能,一些他想不到的情况也有可能。

顾俊没有半点把握能作出正确的决定,就像眼前有着一堆不带任何标签的药物,里面有特效药,里面也有毒药,该给垂死的病人服用哪种?

想得到正确的答案,自然是需要做临床实验。

医学部那边就提议要试一试,设置截肢实验组和不截肢对照组,各组又有A组和B组,分别是接受了人工昏迷的患者和没有接受的患者,四组各10位患者。

医学需要实验,而异手症还不知道会蔓延多大范围,会出现多少患者,这样的实验越早进行越有益处。

只是,在实验组、对照组的那些数字背后,是一条条个体生命。

临床实验……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顾俊想着这个事情,就越发感觉心底躁乱。

但他还是向医学部那边作出决定,先尽力救治患者,如果再无法控制败血症恶化,那就开启实验吧……

现在的情况,临床实验最重要的患者自愿原则,也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了。每位患者都会愿意截肢,他们的病症正是极度渴望着这一点,而对照组是没有截肢,患者不入组其实都可以观察。

时间,与时间赛跑。

越早解决背后的异常力量,越少患者会被截去肢体。

完成手术后,顾俊就和蛋叔等人离开东大附属医院,接着也不是回去基地。

还在手术室走廊的时候,顾俊就报告了自己的幻象发现,东州天机局当即派出人手,对安福村进行封锁调查。

安福村位于东州北部,一条普通平凡的小村庄,自从上次成了顾俊重返这个世界的落点后,曾经也有一段时间受着天机局的一些相关调查,没什么发现,村里渐渐恢复以往的日子。

不过调查部有派调查员定期去巡查观察,今天就有调查员在村子里,但即使是在手术进行的时间里,调查员也没发现到什么异常状况。

在前往安福村的路上,顾俊已经在车上看到了幻象中那个无手小孩的资料。

这样的畸形儿在哪个村庄都不是常态,而福安村是一条小村庄,村头早上有什么事情,村尾晚上就会知道。所以调查人员找村里的负责人一问,就有了答案。

“这个孩子,叫林镜,在十年前就已经失踪了。”

听着前线同僚的话,顾俊看着资料上写的出生日期,林镜其实与他同龄,今年都应该是22岁。

但在十年前,林镜12岁的时候,这个先天性双上肢缺失的孩子,突然从安福村失踪了。

林镜的父母健全,还有个现年20岁的妹妹和现年18岁的弟弟,目前都在外地上学。面对调查人员的盘问,林镜父母都情绪低落的说不清楚情况,希望能找回大儿子,两人是否有可疑还需要具体调查。

有村民说林镜被人贩子拐走了,听说有人在外地的街头上曾经见过林镜成了乞讨人员。

也有村民说,林镜是被其父母遗弃到深山野林里去了。他的父母向来并不疼爱怜惜这个孩子,视之是一个负担,林镜没上过一天学,也不知认不认字。他父母因为经济不足和观念落后,觉得养了这个畸形儿十几年已是尽了本分。

但这些都是传言,没人敢言之凿凿的说自己有再看到过林镜。

这个孩子都被安福村的村民遗忘了,直到今天调查人员忽然又来问起。

第547章 村屋【求月票,求订阅】

先天性双上肢缺失是临床上非常少见的先天性肢体畸形,主要是在孕早期胚胎发育紊乱引起的形态、结构的缺陷。

原因可以有很多,包括放射线接触史、孕期用药史、家族遗传、近亲结婚、环境因素影响等等。

林镜的情况不是家族遗传,因为林家无家族遗传病史,林镜的亲妹妹和弟弟、堂表兄弟姐妹,都是健康正常的,没有任何先天畸形。林镜父母也不是近亲,也没特别接触过放射线,至于孕期用药史,林镜母亲说自己当年吃过几次止痛药,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原因。

二十多年前,还是个旧时代,安福村又地处偏僻,孕妇最多就是往镇上医院做的产检。

再说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完善的产前诊断、孕期健康检查等,根本难以预防畸形儿的出生。

“阿镜,一出生就是没有手的……我开始还不知道,是护士突然很吃惊的叫了声,然后让我看过了,让我知道不是被换掉的孩子……我问护士,手呢,他的手呢?护士说,说……他就是没手的……”

林镜家是一间不到五十平米的旧民房,建了有几十年了,残旧的红砖外墙,发黑的木板大门,绿漆掉色的防盗门。

虽然装着防盗门,但其实这样的家庭实际上没什么东西可盗,一进门是逼仄的客厅,正前方放着一张半人高的电视柜,几个柜门都已是破烂得掩不上,拉垂在那里,柜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视,以及很多凌乱的杂物。

客厅的两边一边放着一套茶几和椅子,另一边是书桌和杂物柜。

所有这些家具都又旧又烂,不知是买来用了多年变成这样,还是本来就是捡亲戚朋友淘汰下来的家具用。

这时候,林镜的父母分别坐在茶几两边的木椅上,他的父亲林国伟惴着一张皮肤黝黑的脸,不时抓头;他的母亲陈生娣说着这些话,已是目眶发红,擦了擦快要落下的泪水。

两人都是在本地工厂打工的工人,有时候也务务农,文化不高,收入不多,干活不少。从外表看上去,两人都比实际的不到五十岁的年纪要苍老得多,像是两个老人了。

对于今天突如其来的局面,一屋子什么调查人员,整条村巷都被封锁了,他们无从适应,惴惴不安。

“我这儿子,命不好……”陈生娣微微哽咽道,“怪我怀他的时候,吃了几次止痛药……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找回他,我听说他在东州市区那边乞讨……”她突然激动起来,要往地板跪下,“求求你们了……”

“陈阿姨,你先坐好。”顾俊扶住了这个失儿的中年妇女,让她坐回椅上,同时留意着林国伟的神色。

他好像捕捉到那张黝黑的面容上,隐隐闪过一丝的迷茫痛苦……

在走进这间屋子之前,顾俊就有过一番心绪的整理。

他最早在产房听到的那股负选择声音说的话语中,有那么一段话:“那些负选择,就把他们扔进垃圾桶,扔到野外,扔进大海,要不把他们人道毁灭,要不让他们自生自灭。”

如果,那声音就是林镜……又或者,与林镜有关……

“扔到野外”,这与村里的一个流言是相同的。

顾俊不动声色地再次打量逼仄的周围,客厅上空挂着一个满是灰尘的淡绿色旧吊扇,几面墙上都贴满了很多褪了色的卡通贴纸、新年喜庆贴纸,还有一些学校奖状,那都是林镜的妹妹弟弟的。

茶几这边墙上还挂有一个照片框,展示着一些照片,看上去这从来就是一个四口之家。

里面没有一张林镜的照片,没个人的,也没有合影,林镜消失了,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但如果是怕触景伤情,把林镜的照片藏起来就不是怪事,有些地方的风俗甚至会把去世亲人的照片全部撕毁。

“陈阿姨,你能不能再给我们讲一讲,阿镜失踪那一天是什么情况吗?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

顾俊问道,在这同时屋内留意着这对夫妇的还有多名调查部同僚,他的老熟人王轲、曹亦聪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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