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医生/瘟疫医生 第129节

当来到最后第五处被盗挖的坟墓,也是被破坏得最严重的一处。

姚世年、薛霸等人,都从倒下的石墓碑看出了不妥,薛霸问道:“陈村长,墓碑上那是什么文字?”

顾俊也在望着那块泥地中的古老墓碑,上面的铭文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并不是异文,也不是什么可以辨认的常见文字,透着一股诡异、破败,掩藏着不知怎样的过往……

“这个?”陈村长却也犯了难,“这个墓不是我们陈姓人的,好像是以前一家外乡人留下的墓,我也不太清楚。”

这下子,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如果不是为着食尸,这个墓可能才是缘由。

“陈村长,你马上跟人去把知情的村老带过来。”姚世年肃然道,“事情很严重,打扰他们休息也没法了。”

被猎魔人小队几个壮汉架着走,陈村长哪敢耽误呢,立即去逐家敲门,把那些村老从家中揪出来。

不多时,陈村长等人就带着六位村老回来了,四个自己能走,两个要坐轮椅由家人推着。其中年纪最大的陈树怀已经有95岁,其他几人也都80多、90多。

只有他们这般年纪的老人,才还知道一些早已逝去的往事。

“这墓是老狗叔的啊……”陈树怀驼着背,说起始于自己孩童时的这事,满是老人斑的皱皮脸上有点激动。

虽然有95岁了,陈树怀的思路和话语依然清晰,说的是东州的土话,由陈村长翻译成普通话。

“那时候打仗啊,我还小,他们一家是避战难的,外乡人啊,一开始大家不欢迎,赶他们走,后来阿公说战乱啊,就让他们留下吧。嚯,他们干活可有力气了,大家慢慢就接受了他们。他们一家在村子就住了几十年,后来老狗叔死了,他们死的死,走的走,都不见啦。”

众人听着,蛋叔、楼筱宁他们有点面面相觑,顾俊想起薛霸说的,皱眉问道:“老狗叔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老狗叔?”陈树怀语气很是感慨,“他长得很怪,大家都说跟狗似的,就叫他老狗了。”

“怪啊,他们那家人是很怪的……不跟我们通婚,平时也不跟我们怎么耍,最奇怪的还是那一次……”

想起了什么来,陈树怀的老脸上似有复杂的迷茫恐惧,“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信的,不信的……”

第128章 往事里的黑影

乌黑的夜穹下,凛冽的寒风吹动着这片古老墓地里的杂草。

在远离本村祖宗们坟墓的最偏僻那处坟头,满目被盗挖过后的混乱。破旧的石碑倒下了,本来深埋在土地里的棺木被挖出抛到了一边,盖板被破开,里面的骸骨已经被盗一空,连残留的痕迹也不剩下多少。

“也许因为他们外乡有不同习俗,老狗叔那一家在我们村是很怪的。”

陈树怀坐在别人搬来的军用折叠凳上,神情复杂,缓悠悠地说着当年的事情。

不管是年轻的顾俊、壮年的薛霸、或老年的姚世年,众人都恳请这位老人把自己对老狗叔家的一切了解讲出来,无论那听上去有多么的荒唐。

有些老人是很喜欢跟后辈谈说过往的,陈树怀就是这样的老人。

“他们一家有差不多十口人吧,大人都长得挺怪的,小的就长得跟我们没两样。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孩,也是跟着大家指指点点,取笑老狗叔长得丑、是外乡佬。不过老狗叔从来不跟我们生气,我就没见过他生气。”

“本来大家赶他们走的,阿公让他们留下。可他们毕竟是外来的,又不嫁女,又不娶老婆,大家平时就不怎么往他们家走动的,他们家住在村尾啊,几乎都进去山里了,自己砍了些木头混着泥巴搭的几间房舍,围成了一圈……”

听到这里,顾俊不由问了声:“老狗叔的旧宅还在吗?”

陈村长继续充当翻译,陈树怀听了叹道:“不在啦,都塌了、烂了……那里不住人的,有五六十年了吧,你们后生还不知道为什么啊。”陈村长翻译时讪讪多说了句:“我还真不清楚,就是说那边阴气重,风水不好。”

“那时候我还小,都喜欢到处跑,可是也怕往那边去。”

陈树怀讲起这足有八十多年前的事情,恍如隔世,“老狗叔他们不养猪、不养鸡鸭,连狗也没有一条,但他们家的院子总是有一种怪味熏出来……”

顾俊心头一提,其他人也听出了情况,怪味?

可是这时,那位也上了90岁坐着轮椅的村老轻蔑的道:“树怀,那不就是狐味吗,还老说怪味怪味的。”

他们是指狐臭味,绝大部分国人都是没有狐臭的,但也有有的群体存在。

“不是狐味,你没我记得清楚……”陈树怀叹气,跟老伙伴争论也是费劲,“那种怪味我也不晓得是什么,很臭,有点像尸体的臭味……我们那时候河里有时是会飘来死尸的,那气味很像……”

顾俊心里有念头闪过,老狗叔的怪样、尸臭味,难道老狗叔甚至他们全家真的是食尸鬼吗……

“那些浮尸我们是拿竹竿捅着让它们飘去下游的,不然可能会搁在哪里,但做这种事啊大家都嫌晦气。后来还是老狗叔他们家把这个活做了,村里就没人再要赶他们了,但也更加躲避他们了。”

陈树怀一连叹气,老斑点点的脸渐有苍白,“我说的怪事,也是差不多从那时开始的……”

“我当时每天都要上山去捡柴,所以每天都会经过他们家。每次走过都很不自在啊,他们总有人在的,在院子里、或者门口边,没做什么,就是看着你走,也不说话。”

“不记得哪天了,有次我走过的时候,听到里面砰砰的响,好像是有什么撞到木门上的声音,而且有一种好像哪种野兽的低沉叫声……我就说老狗叔家是不是藏起什么狍子了?”

八十多年后的现在,谈起这些,陈树怀仍然不能明白。

“那时候打仗啊,要吃顿饱饭不是很容易的,要吃点肉就要等到过时过节了。我就琢磨着是不是老狗叔他们从山上捉了什么野兽,藏在家里要当存粮……我回去跟我父亲叔伯说了,他们就找着阿公,想让老狗叔把狍子肉拿出来给大家分一点。”

顾俊皱起了眉头,薛霸、蛋叔他们也感到一股切身的危险……

“靠。”楼筱宁嘀咕,听着就像自己要再次去看那个红门门孔。

但陈树怀还是活到了95岁的现在,“阿公真去找老狗叔问了,老狗叔之后就真拿了一整头狍子出来分了,后来又分过几次,大家吃了狍子肉,才算慢慢真的接纳他们,老狗叔死了也能葬在这里。”

“可是我听到狍子被宰的时候的叫声,又觉得那不像。那种怪声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响了。”

“那时我年少胆大啊,就想看个清楚明白,找了一天提早爬上那附近的一棵树上盯着他们的院子看……”

说到这,陈树怀停了下来,嘴巴张动几次才能继续说出那份悚然:

“我藏到了半夜,又饿又冷,都要下树走了,突然就看到……老狗叔全家从房舍走出到院子,他们走着很奇怪的脚步,怪声念着什么话语,走了一圈又一圈……好像是他们的习俗?”

“但我真的看到了!就在院子的中间,有一道奇怪的黑影从泥里钻了出来……”

“我吓得几乎从树上掉下去……我感觉他们注意到我了,我不敢出声,也不敢再看……”

“后来怎么样,我已经不知道了,等他们院子没了动静,我就立即下去跑回了家。一路上我注意到,全村的狗、鸡、鸭那些畜生都不叫了,全部丢了魂似的动也不动,第二天就全部死了。”

“当时全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是不是邻村有人来投毒。我把那件事告诉了阿公,但阿公去和老狗叔交涉后,说我那是做了个梦,不要再提这件事。”

“怎么会是梦啊,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可是这事后来再也没出过,老狗叔家的怪声也没了,他们很安分。”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做梦了。”

陈树怀唏嘘地说罢这桩往事,老目中的悚惧仍在,“那个黑影是什么,我真不知道……”

首节上一节129/754下一节尾节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