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商人 第481节

李麻子嚷道:“你这不就说话了吗?”

“嘴长在老子脸上,老子乐意。”大汉不满地看了李麻子一眼:“你个死麻子,你是不是找揍?你信不信老子喊一嗓子,出来一村子的人揍你?保证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你。”

这倒不是假话,这种偏远山村,民风向来彪悍,内部又极其团结,公安局的人到了这里都不好使。

李麻子不敢再说了。

我想了想,从李麻子裤兜里抢出一百块钱来递到大汉的面前:“大哥……”

“卧槽,你他妈还没完……”大汉下面的话没有骂出口,他盯着我手里的钱愣了愣:“你啥意思?”

“跟您打听点儿事,您要是能帮上我的忙,这钱就归你了。”我说道。

大汉把钱抢到手里,仔细的对着夕阳照了又照,确定是真钱后,脸上的笑容别提多温暖了:“大兄弟,你问!我不是跟你吹,这村里没我不知道的人,没我不知道的事儿,我肯定能帮上你的忙,你算是问对人了。”

李麻子撇了撇嘴,丢下一个不屑的眼神。

“大哥,听说咱们村子有个种茶基地?”我问道。

大汉点点头:“咱村子有好几个种茶基地呢,你问的是哪家?”

“老板姓宋的那个。”我说道。

“他呀!”大汉恍然大悟地说道:“他不是已经跳楼自杀了吗?”

说到这,大汉他故意压低了些声音:“听说为了这事儿,村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呢。这龟孙欠了我们不少钱,现在他两脚一蹬享福去了,可把老刘头坑苦了。”

“老刘头是谁?”我顿时警觉起来,难道就是陈嫂口中那个给了老宋一字钟的老农?

“老刘头就是宋老板的合作对象,那个种茶基地也是他负责的。当初说的好好的,老刘头负责帮忙看管茶园,应季采摘。这采茶就是三两天的活,要是拖久了,茶叶就长老了,卖不上价。老刘头家里人丁少,就只能雇人,这年头雇人不花钱啊?老刘头还等着宋老板付钱给人结算工钱呢,现在宋老板一没,工人跑到老刘头家门口闹去了,逼得老刘头要上吊呢。”大汉越说越兴奋,一脸的八卦。

“那宋老板和老刘头的关系咋样?”我小声问道。

大汉想了想:“好像还不错,听说之前老刘头家的小三子在井下面找到个宝贝,还给宋老板买去了。大家都说老刘头被骗了,那东西拿到市里卖肯定要比宋老板出的价钱高,老刘头还说宋老板对他好,宁可吃点儿亏。这下可好,吃亏吃大发了……”

我和李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所谓的宝贝,应该就是一字钟了。

李麻子慌慌张张地问道:“那个宝贝,是不是一口钟?”

“你咋知道?”大汉看李麻子的眼神明显变的警觉起来,他打量了我们几眼:“你们到底是干啥的呀?”

我只好信口胡诌:“我们两个是报社的记者,听说了这件事儿,觉得有新闻可挖,所以过来找点儿素材。”

“啊!”大汉这才放下心来。

我们又向他打听了老刘头家的具体位置,趁着天还没黑透,快步按照大汉的交代找到了老刘头的家。

几间残破的泥瓦房,屋子里点着昏暗的灯,院子里一只水牛饿的乱叫。

李麻子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估计就是这儿了。”

我们走进了乱糟糟的院子,大声喊道:“这里是刘大叔的家吗?”

屋子里传来一个老者闷闷的回答:“找谁?”

我和李麻子大着胆子进了屋,只见又脏又乱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大葱和生酱,桌子旁坐着一个老人,身体还算硬朗,正喝着老白干。他醉醺醺地看了我们一眼:“你们找谁?”

“刘大叔,我们是报社的记者,听说您家小三子前段时间找到了个宝贝,想来采访你。”李麻子把我之前哄骗大汉的话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

老刘头眉头一皱,不悦地骂道:“滚滚滚,没人给你们采访,给我滚出去。”

李麻子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待遇,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

我自顾着在老刘头的对面坐下,冷静地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您认得这个吗?”

老刘头不安地瞄了几眼。

我轻轻扒开了塑料袋,露出里面的一字钟。

一字钟滴答滴答的向前运转着。

李麻子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说道:“张家小哥,它……它怎么又开始转动了?”

老刘头一愣:“这……这个怎么在你手里?你是谁?”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我冷笑道:“这个一字钟是你家小三子找到的吧?小三子在吗?”

老刘头听我提到小三子,眼圈一红:“不在,人已经没了。”

我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儿?”

“几个月前,陷到泥塘里了。”老刘头一口干了杯中的烈酒:“这宝贝是他找到的,他一直指望着靠它发财,知道我低价卖给了宋老板,他就跟我发了一通脾气……”

杀死小三的泥潭,杀死老宋和陈嫂的黑色泥浆。

它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那您知道小三子是在哪里找到的一字钟吗?”我不敢再耽误时间,直接问出了最疑惑的问题。

第三百九三章 当年往事

老刘头想了想:“在后山的一口枯井里,村里的老人们都说那里很早之前住着一户人家,后来渐渐荒废了,墙也倒了房子也塌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口废弃的枯井。小三不务正业,每天都想着一步登天,说也许那里能挖出什么宝贝,我拦也拦不住,他就带着工具去了。结果还真让他挖了出来……”老刘头说到这里,看一字钟的眼神变得又爱又恨:“如果不是它,我家小三子也不用死了。”

说着,呜咽着哭了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直是世上最沉重的痛苦之一。

老刘头很快就喝醉了,我和李麻子扶着他上了床,还替他盖好了被子,这才将一字钟包好,离开了老刘头的家。我们决定在车厢里呆一夜,第二天再出发去枯井找找线索。

山村的夜晚格外寂静,甚至连林野间蟋蟀青蛙的叫声也没有,天也阴沉沉的,月亮被隐藏在一大片乌云之后。李麻子被闷得够呛,解开了衣扣:“这天也跟着添乱,好像要下雨了。”

我们摸着黑回了车上,发现老港还在沉沉地睡着。李麻子呸了一声,恨得牙痒痒。我偷偷瞥了眼一字钟,果然没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一字钟又停了下来。

看来我想的没错,老港的时间已经被一字钟停了下来,所以他才会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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