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需要一个帮手,要不把小萌一起带上吧?”我故意这么说。
李麻子果然脸色大变:“那怎么行,我去,我去!”
从这里到对面那座山虽然直线距离才十米,可我们不可能跳过去,就从学校后面绕路,二十分钟后才摸到山头,我在装坟头土的塑料袋上扎了个眼儿,一边走一边撒土。
李麻子没爬几步就开始喘气,我鄙视地说道:“肾虚了吧,活该!”
李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又耷拉下脸。他从六安回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我这时才注意到,一问之下,让我大吃一惊,原来夏琴在老家有个男朋友!
夏琴在路上跟李麻子坦白了这事,她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两人从高中就交往了,长大之后分隔两地,一年才见上一次面。他男朋友是个修车的,因为职业不同,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越来越没话说了。
可是毕竟处了这么多年,夏琴下不了狠心分手,这两天跟李麻子勾搭上,她感觉很内疚,就趁这个独处的机会跟他坦白了。
我说道:“人都说距离产生美,看来距离太远也不行啊!”
李麻子叹息道:“我怎么感觉我是被这姑娘给睡了呢?”
我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艳福不浅,我都羡慕你。”
然后问他:“你对夏琴这姑娘有感觉吗?”
李麻子望天长叹,一脸忧郁地说道:“别跟我提感情,我感觉我的心现在已经伤痕累累,还没完全好过来……”
“你怎么还玩起深沉来了,反正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情,你自己掂量吧,不过我给你提个醒,等这次事件结束之后,你还得回武汉,你跟夏琴也成了远距离,加上你俩职业也不同,发生在她跟她男朋友之间的事情,难免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不过小萌在这里上学,武汉离麻城又不远,你一个星期来一趟,陪陪夏老师陪小萌也不是不可以,总之你三思而后行吧。”我叮嘱道。
“说的也是。”李麻子沉吟道:“妈的,我一个不惑之年的人,怎么现在跟个多情浪子似的,整天纠结这些事情。”
“也许是你上辈子欠的情债没还清呢!”说到这,我突然看见一片空地上插着几根钉子,错纵复杂地缠着许多丝线,中间有个新堆起来的小土堆,上面插着几根桃桩,我说道:“我们到了!”
第八百六七章 古今大碰撞
我终于见到了这阴桥渡煞阵的真面目,它的构成很古朴,在当代已经见不着了。
这一路上我已经把坟头土全部撒光了,我们是从东南方向上山的,长长一线坟头土朝着东南方向,也正是皋陶墓所在的地方。
我着手开始准备,用混了黄鳝血的墨汁在地上画阵,然后在阵内烧了一些纸钱。
皋陶已经位列鬼仙,加上生前是执法者,我相信他不会一上来就动武!
不同的阴物用不同的手段收降,要打架的奉陪,有怨气的我就化解掉。这次比较特殊,人家讲道理,我干脆也讲道理,以理服人。
我对李麻子说道:“待会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呗,跟我还客气。”李麻子道。
“我叫你把书呈上来,你就到这个位置跪下来,捧着这本《刑法》一页页翻,不要翻太快,记住要朝那个方向。”我命令道。
李麻子脸色大变:“张家小哥,这也太那个了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怎么能对一个鬼下跪呢?”
“人家是鬼仙,而且话又说回来,皋陶在唐朝时期被封为李姓皇帝的先祖,是你的祖先,跪自己的祖先有什么不对的吗?”我说道。
李麻子狐疑地说道:“你没骗我?”
“回去自己查,骗你我直播吃翔!”我没好气的骂道。
之所以只带李麻子来,也是为了给他留点面子,下跪的事情被其它人看见有点丢人,其实待会万一我把皋陶惹毛了,恐怕连我都得跪下来磕几个头。
不过人家是讲道理的鬼,应该不会为难我们,所以我画阵一律用阴气较重的东西,以免冲撞到对方。
我念起咒语,四周阴风大盛,连月光都黯淡下来了,土堆上面慢悠悠地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手上还拿着那只断罪神角。
“何人召唤本王!”
“晚辈张九麟,请老神仙出来商量点事。”我恭恭敬敬地说道。
“张九麟?”皋陶上下打量我,大概是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逃掉的罪人?”
“老神仙,那绝对是一场误会,我还活着呢,要不你拿那个角验验我,看我有没有犯罪?”我说道。
皋陶长袖一挥:“不必了,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李麻子看不见皋陶,不过周围气氛很阴森,他吓得脸色苍白,两腿不停发抖。
我说了声:“把书呈上来!”
李麻子打了个激灵,赶紧跪下,双手捧起书,他跪的位置正好对着皋陶。
皋陶微微一惊,问道:“这是何物?”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也就是当今的法律,您看看吧。”我恭恭敬敬的说道。
李麻子可能太紧张,忘了翻书,皋陶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指抚过《刑法》,并没有碰到书,书页竟然慢慢地自己翻了起来。
这本我买的是繁体版,但不确定现代文皋陶能不能看懂,他微微拧着眉头,好像理解起来也有点吃力。
我和李麻子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都不敢动,等皋陶看完。
看到最后一页之后,他摇头说道:“不好不好,当代的法律全然不及本王在世时颁布的《五刑》。”
“怎么不好?”我问道。
“刑罚太轻,要怎么震慑罪人?而且不孝、不敬、不义这些罪名都没有,仁义道德沦丧,天下岂不大乱!”皋陶吹胡子瞪眼的叫道。
看来是看懂了,我松了口气,我就怕他看不懂,或者不理我,那就糟糕了。
我就一条一条开始辩驳,辩着辩着,我都有点恍惚,这哪里是在收降阴物,完全是一场古今思想的大碰撞。
之前我也好好做了一番功课,什么法律体系,法律和道德的观念,也能说个大概。
我说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说得口干舌燥了,皋陶满脑子封建思想,顽固得跟块石头似的,我就开始心虚了,完蛋了,我恐怕辩不赢他,难道要采取暴力手段吗?可我单枪匹马恐怕未必能打得过他。
李麻子跪了太久,见我一直在跟‘空气’对话,大概知道我在干嘛,拼命地挤眉弄眼,低声说道:“你说那些云山雾罩的干嘛,人家乐意听吗?拍他马屁啊!”
对啊,我受到启发,我一直在否定他那一套上古《五刑》,人家当然不乐意了。
果然,皋陶有点动怒了,一振衣袖说道:“照你的说法,本王的法律全是害人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