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变了,跟我同一个时代的人都不在了,如今我也该走了。”一声悠悠的叹息声在血海世界中传荡。
“不,不不!”我的心都在颤抖,嘴唇抖索,说话都结巴了。
“天地大变,我熟悉的人和物都变了,物是人非是一种萧索,而物非人非却是一种淡漠,2500年以来,我勉强支撑着残躯,就是为了封印血海之灵,终究我是要谢幕的。”
“2500年了,青松之祖的传承,还是撒播到天地间吧,让天下的青松和植被都受到恩泽。”
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敲击在我心头,我的眼眶竟然湿润了。
“咔咔咔……”
仅存的树干上裂缝扩张,而后一张满脸皱纹的老脸凝现在树干上。
“我凝聚出道心,将他重创了,他的实力已经下降到了初入下等鬼皇的程度,你的压力会骤减,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苍老的面容轻声呢喃,在对我交待一些事情。
“不,我要跟你并肩作战。”我的视线模糊了,明明我跟青松道人刚认识不久,为什么我会这么不舍?
“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了,时代要留给你们了,你要帮我完成最后的心愿,解救数百万生灵。我身上被下的封印一日不解开,会持续不断地吞噬我的生机,我早晚要死。”
青松道人静静地述说着,而血海之灵倒也没有趁机发动攻势,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青松道人,没有言语。
鬼皇有鬼皇的尊严,即使是陨落,也容不得他人践踏。血海之灵和青松道人两者争斗了数千年,明明是敌人,但是当看到青松道人陨落之时,血海之灵却古怪地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或许是缅怀,或许是寂寞,没有了青松道人,就没人能够束缚他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无人能敌的孤独。
“哗啦!”淅淅沥沥的雨点在打落在血海中,清亮的声响不绝于耳。
我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充满了裂缝的树干上,明明树干是存在的,但是没有任何触感,就像是摸在一团空气上面。
我知道,他要消失了,很快。
“你过来。”慈祥的面容在冲我微笑,尽管雨点挥洒,尽管气息退散,他的笑意依旧不减。
人活着,就是因为牵挂,没有了牵挂,人活着也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而青松道人的牵挂就是灭杀血海之灵,如今天地大变,昔日的旧识全都消失了,时代也更迭了,青松道人了无牵挂。
我的眸光剧烈地波动,青松道人让我想起了徐叔,都是那么慈祥的长者,是不是我命格犯煞?每一个跟我有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嗡!”一团青光从树干中飘出,汇聚在我眉心,缓缓地融合进去。
我并没有反抗,任由青松道人的意志进入我的神识海之中。
“这是我封印下的一团意念,如若你战胜了血海之灵,将其灭杀了,便打开封印,里面是我给你承诺的东西。如若你失败了,那也没有必要打开封印了。”
“我知道了。”我凝重地点头说道。
“还有,帮我照顾好那只小乌龟,他一出生就在我身边了,在他眼中,我就是他的长辈或者父亲,100多年了,希望他以后能更加成熟些。”
“我答应你。”
“不要为我的离去伤心,我迟早会陨落,能够为你减轻压力,我很满足。”说着,树干上的裂缝陡然间蔓延,在眨眼间就连成了一片。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眉头一挑,“但凡是生灵,死亡之后躯体消失,但是灵魂会保留的,就算是灵魂受损,即使是一些残魂也足以形成鬼魂了。”
我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
“你躯体死亡之后,灵魂立马进入鬼世界,我在鬼世界有势力,我会让人迅速找到你在鬼世界的坐标,然后去接你,人世界没有你认识的,鬼世界肯定有,你可以……”
“不用了。”青松道人笑着打断了我,“我的命格已经破碎了,气数耗尽,回天无力了,鬼皇的陨落是无法逆转的,不必为我费那么大的心力了。”
“不,肯定有办法的,我一定能救你的。”我凝聚出磅礴的灵魂力量,顺着手掌想要传给青松道人,阻止他的陨落进程。
“砰!”树干上传出强大的反震力,将我的手掌震开了。
“留着力量。”树干上的面容冲我摇头。
“哗啦!”下一瞬间,数米高的树干陡然间崩碎了,而青松道人的面容也分崩离析,像一面镜子般开裂,而后碎开了。
“我累了。”飘渺悠久的声音渐行渐远。
我连忙伸手抓去,却只是抓到了一片虚无,抓到了一片黯淡的青光,血海浮动间,将我手上残余的青光卷走了。
仅剩的一些青光随波逐流,渐渐地消散在我眼前……
“昂!”
就在此时,无尽的虚空深处传来悲凉的龙吟声,穿金裂石的声音渗透进血海,在整个血海世界中荡漾,烘托出一股惆怅的意境。
这道龙吟声,应该是龙脉造成的,数千年的陪伴,龙脉和青松道人共同镇压血海之灵,即使龙脉没有自主神志,但也是有灵性的。
数千年的老友陨落,他怎样不悲。
我无法去感受青松道人的孤寂,数千年,他并不是处在沉睡之中,他的意志一直是清醒的,他一直在防备血海,我想象不出这种孤独。
“可能,老龟陪在青松道人身边的时候,是青松道人数千年来,最开心,最有趣的一段岁月吧。”
……
而就在青松道人陨落的瞬间,在人世界的一间幽暗的房屋中,一只小乌龟突然哭了。
第85章 拼尽一切,生死一瞬间
“怎么了?”在小乌龟身边,一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老者奇怪道。
“呜呜呜……”
小乌龟就像无助的婴儿一般哇哇大哭,两只绿豆般大小的眼珠子都哭红了。
“是不是这几天,我天天带你看妹子屁股,你感动了?”老者满脸的猥琐。
“别烦我。”小乌龟口出人言。
老者和小乌龟正是袁天罡和老龟,本来他们两个正在大学城某个学校的女厕所附近的小黑屋里,监视女厕所。
谁知道原本还一副猥琐,色迷迷样子的老龟,居然突然哭了。
“究竟是怎么了?”袁天罡眉头紧蹙,“是不是想去嫖娼了?那对你是一种煎熬,你只能看不能草,对你身心影响不好的。”
“我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丢了。”老龟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小爪子不断地抹着眼泪。
“你神经吧,你又没有什么东西,丢你大爷啊,哭什么啊哭!”袁天罡想看白痴一样地看着老龟。
老龟不理会袁天罡,只是自顾自地伤心,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哭什么,但是心中莫名其妙地想哭,止也止不住。
“哗!”就在这时候,袁天罡和老龟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影像,影像中满是白花花的肉团,惊艳而刺激。
“我靠,快看!”袁天罡手舞足蹈地大叫起来,“这是一个极品啊,好大的屁股!尼玛,毛那么旺!太爽了。”
说着袁天罡解开腰间的布条,把长袍罩着的麻裤脱了下去。
“你干嘛?”老龟本来是很伤心的,但是被袁天罡这莫名其妙的动作惊了一下。
“废话,有撸点,我就喜欢这样的,重口味,爽口!”袁天罡苍老的脸上硬是堆满了猥琐的笑容。
“额。”老龟愣了一下,“今天我不看了,先回去了。”
“喂喂,你怎么回事?来真的?”袁天罡怪异看着老龟。
“究竟出什么事了?”老龟失魂落魄地走出黑屋,嘴里还在不自觉地呢喃着。
“这傻缺,今天是不是来大姨妈了?”袁天罡嘀咕了一句,然后色迷迷地盯着影像。
回家的路上,老龟想了很多事,也想到了青松,但是他没有想过青松会出事,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天塌了,青松都不会出事的。
……
而此时,在梅山村的血海世界之中,随着青松道人的陨落,血海的力量冲破了压制,凶悍地涌动起来。
不过青松道人在最后的时刻,将血海之灵打成重伤,使得他的修为下跌到初入鬼皇的层次,这样我的压力的确是少了许多。
“居然就这么死了?”血海之灵手持残破的巨斧,定定地看着青松道人消散的方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想必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既然没人阻拦我了,那么就让我君临天下吧,我不再叫血海之灵,我叫,血魔!血中魔祖!”
血海之灵暴吼一声,漫天血影浮动间,手中的巨斧再次凝聚成型,狂猛的力量和无边血海勾连在一起,血海就是他,他就是血海!
“吼!”四面八方都传出了血魔的声音。
“哗啦!”一个个血色漩涡凭空出现,从远处向着我围拢,漩涡的绞杀力极其恐怖,血海底部的山石进入漩涡之中,瞬息间就被搅碎了。
这一次,血魔是动真格了,浩瀚的血海之中全都充斥着漩涡,洒天的绞杀力将血海中的一切都包裹在内。
“吱吱~~~”
血海表面的鬼脸蝎被无法抵挡的力量,直接卷进了漩涡中,而后进入了血海深处。
蝎子的修为普遍都只有上等鬼师的样子,太弱了,刚刚进入漩涡,顿时大片的蝎子就被巨大的压力碾成粉末了。
“嗡嗡!”
在血海一个隐秘的角落,坐落着大片古典建筑物,这些建筑物的构造很奇特,是用血海凝结出来的固体建造的,而且连绵的建筑物就悬浮在血海中。
原本平静的血海突然间起了漩涡,迅速蔓延到建筑群中,将外围的建筑崩碎了,而后继续向着内部冲去。
“怎么回事?”建筑物中光芒狂闪,继而一道道人影飞了出来,站在安全的地带震惊地打量四周。“难道血海之灵又要打开缺口,出去残杀生灵了?”这些人身上穿着各个时代的服装,但是此刻他们都很团结。
“集合!所有人,全都从建筑中出来!”
就在越来越多的人聚集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出,在建筑群之间传荡。
“刷刷刷!”
顿时间光华爆闪,无数强大的气息凭空出现,而后汇聚在一起。
“轰隆!”一根金色的棍子化为擎天柱,凶悍地迎向漩涡,将漩涡打散了,片刻之后,一位身披金羽衣的中年男子出现了。
“青松大人,护佑了我们,为我们提供安全的避难所,而现在,青松大人为了阻拦血海之灵,已经陨落了,所有人,随我战血魔!”
他暴吼一声,手上的铜棍闪耀出璀璨的光华。
此时,宏伟的建筑群已经被血色漩涡摧毁了,铺天盖地的人影聚集在漩涡之中,合力抵抗漩涡的力量。
“死战!”
洪亮的吼声幅散出来,冲天的战意凝聚成一股。
“轰隆!”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的人群破开血色漩涡,向着血海世界冲去。
他们并不是人,而是鬼魂,他们都是各个时期中被血海之灵残杀的生灵所化,灵魂进入血海世界之后化为鬼魂。
面对血海之灵的威压,青松道人救下了他们,为他们建造了庇护所。2500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鬼魂数量简直达到了惊天动地的程度,其中带头的那位中年男子,甚至是一尊半步鬼皇!
就在他们冲向血海深处的时候,我却在和血魔大战。
血魔身化血海,他可以在血海中任意地穿梭,我每一拳打在血海上,拳劲都分散到血海之中,被消耗完了,完全没法对他造成伤害。
“太弱了,我就算是受到重伤,都不是你这种蝼蚁可以企及的。”
血海翻涌间,一柄巨斧诡异地出现在我头顶,狠狠地劈砍下来。
巨斧的速度极快,我的力量已经出现了真空期,来不及招架,只来得及偏开脑袋,而后巨斧砍在我的肩膀上,将我的魂体切开一道狰狞的伤口。
“嘶!”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龇牙,我忍痛汇聚力量将肩膀上的巨斧震开,而后身形暴退,迅速恢复魂体。
“噗呲!”巨斧在伤口中留下了一丝劲力,此刻劲力爆发,在我体内肆虐,绞碎了内脏。
我紧咬牙关,灵魂沉浸在对血傀的召唤之中,竭力想要勾连血傀,此时的血阳悬浮在血海中没有了动静,必须要调动血傀的力量才行。
血海翻涌,漫天血浪飞舞,将我围在中心,而后凶残地轰击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