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住什么的我不太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住的不会是人。客栈的布局是阳局,整体上给人纯阳的感觉,和纯阴一样,都是不适合人居住的。
一般适合人居住的房子格局都是阴阳调和的布局,虽然我在客栈里头也发现了一些纯阴的个体,但是这些个体都不是和客栈融为一体的,也就是说,它们是自主活动的。
我不知道这些纯阴体是什么,而且还不少。
我四处张望了下,老鼠精突然变得很不耐烦,指着收银台前面的高脚椅让我坐下。
我走过去坐了下来,问它这是哪?
它没有回我,而是在我面前放了个碗,不知从哪提来一只肥肚子的细耳陶壶,给我倒了碗汤,一边倒着还一边说,天地有三汤,一曰琼露,二曰黄汤,三曰孟茶。
我一看,碗里的汤犹如黄河之水,莫非这是黄汤?
老鼠精看出了我的疑问,说琼露生于瑶池,饮之可生混沌之气,脱胎阴阳之外,孟茶产于黄泉,饮之可忘却前生今世,这两者,都不是生人可以受用,唯独这黄汤,藏匿在山精地脉之中,饮之可调和阴阳。
我看了看它,难道这是要我喝?
看着浑浊不清的黄汤我不由咽了咽喉头,谁知这时老鼠精又来了一句,说我想渡过此关,出这水墓,这碗黄汤是少不了的。
我问它为什么帮我?
它让我先把黄汤喝了,喝完就告诉我。
我端起碗,索性一仰头全喝了,喝完之后,老鼠精才开始说。
原来,这只老鼠精和我祖上一位先人还有渊源。西晋末年,先人云游至此,远远看到此处山头绽五彩霞云,于是排方布卦,算到这里是申风龙脉的穴位,因为学的是这一行,又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五彩帝王龙脉,所以就想一探究竟。
进来一看,发现是块生基活人墓,那时候水墓新筑,威力正盛,先人被龙蟒困在祭坛,正愁出路时,一只老鼠帮助了他,那只老鼠就是眼前这只老鼠精。
老鼠精说它当时灵智还没全开,但是可以感受到先人身上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这才会叛离墓穴,帮助先人。
后来先人在探墓的过程中领悟天机,和老鼠精来到这里后跟老鼠精说它有一段机缘,但是需要在这墓穴中修炼一千七百年。
在此期间它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煮黄汤。先人给了老鼠精一枚地脉黄歇,让它架起锅煮,又教了它一风水局,取墓穴的阴阳二气为火,也就是说,刚才我喝的这碗黄汤煮了一千七百多年……
呕。
我说这汤能喝吗?一千七百年,就算空气都变质了。
老鼠精笑了笑,说这就不关它的事了,反正汤我已经喝了,当年先人叫它在这里等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它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问它准备去哪?这客栈不要了吗?为什么认准了我就是它要等的人?
老鼠精突然凑到我跟前,从它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我看到我自己:黑白两色的眼珠子。
老鼠精把脸拉了回去,嘴角上翘,有如人笑,它说之所以认定我就是它等的那人,是因为当年先人在这里留下一局,只有身俱郭家血脉并且眼为阴阳双瞳的人才能看出来。
我问它那局在哪?
谁知它跳上了收银台,摘掉肥肚子陶壶的壶盖,扶在手上,就在我纳闷之时,它突然把肥肚子陶壶用力抛了出去。
我吓了一跳!
这老鼠精是犯病了吗?
然而肥肚子陶壶并未摔碎,陶壶才一落地,眼前的一切就随风作流沙消逝,哪里还有客栈?哪里还有收银台?我这会分明站在一堆乱石之中。
等等!
这不是乱石!
这是我们老郭家失传已久的……
第38章 坟谷迷影
子卯拟蜃局。
此局按七十二地煞星布置而成,借地脉影映现实,如同幻觉,只是和幻觉不同的是,局中一切都是可以用手触摸的,但又是假的。
幻境一消失,我发现乱石之中还有一洞。
莫非那是出路?
老鼠精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让我打住,说那是它多年来挖的通往地面的鼠洞,而我的路在前方。
它指了指远处的荒原,然后递给我一铜钟,跟我说眼前的路必须走下去,这铜钟是当年先人留下来的,可以驱除幻境,想要走过荒原,需要每走三步就摇动一下铜钟。
叮铃铃。
我摇了一下,铜钟的声音很脆,很好听。我心里头还有好些疑问要问老鼠精,可是才一转眼那老鼠精已经蹿到地洞跟前,往里头一钻,没了影了。
我连忙跑过去,往里头一看,那洞只有三个巴掌大小,很深,黑乌乌的,什么都看不到,而且四通八达,我看没戏,拍拍身子站了起来,望着远处的荒原,只能沮沮前行。
谁知才走出几步,那老鼠精又从洞里冒出了头来,趴在边上,隔着老远跟我喊道,让我切记三步摇一铃,等出了这墓,它自会找我。
喊完也不等我吱应一声就又钻进了洞里。
我苦笑继续前行,一步一脚印,三步一摇铃,总共走了三百六十九步,这才登上荒原最高的小丘岭。
来到这上边一看,前方景色突然大变,只见再往下,是一个灰暗的山谷,山谷呈八角形状,谷中是一片荒坟,坟包鼓鼓,枯枝林林,朵朵鬼火如同幽灵一般飘弋其中。
我看了下布局,一时半会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就在这时,谷中传出一声惨叫,我寻声找去,发现在我左前方七八百米开外有一杂草坟包,坟包上躺着一人。
因为离得远,我看不太清是谁,但是那人一直在喊,我细细听了一会,发现那人正郭祁郭祁地叫着我。
我心生纳闷,这地方还有谁知道我?听了一会,对方又喊,说他是王顺!
我顿时火就大了,这丫的准又是那墓灵!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得把这墓灵干掉,不然还阴魂不散,缠着我了!
我把铜钟别在裤腰里,下了山坡,顺道在路边拾了俩大石头,背在身后。
来到王顺跟前,这家伙还在演戏,抱着他的右脚,说他被道长偷袭了。
我佯装着一脸的不可思议,我说这怎么可能呢?道长不是跟咱是一会的吗?他怎么会偷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