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看大壮哥,会不会有事?”看着大壮此时的模样,我着急的询问起外公来。
外公用手摸了下大壮的额头,眼色立马瞬间变了,他惊恐叫父亲过来。
而就在这时,院子里突兀的刮起了阵阵阴风,院子里唯一的一盏煤油灯直接熄灭了。
除了此时的在耳旁呼呼的风声,父亲的声音明显显得很无力,我只是依稀听到了一句:“全有,你拉紧大壮,千万别出去这个圈子。”
风刮得很大,我眼睛开始差点都睁不开。
外公此时直接将黑狗的尸体背了起来,开始坐到了我的旁边,嘴里直接念念有词道:“钱我也烧了,孩子们还小,身体都弱,禁不住你们吓,各位行行好放过孩子吧,孩子们不懂事,无意冒犯了你们,过后我在给你们多烧点纸钱。”
大壮哥全身忽然静止住一般,我搀扶着大壮哥的手,感受最明显,我疑惑的转头看向他,他开始疯笑了起来。笑的很诡异,跟他平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听着他诡异的笑声,我在旁更加害怕起来,我拉起外公衣服的衣角,颤声道:“外公,你看看大壮哥,看看大壮哥啊!”
外公似乎并没有听见我声音般,忽然直接站起身向着井沿边奔去,我顺势一看,父亲在井沿边不停的用糯米开始向周围抛洒,井沿边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像是衣服静电摩擦的声音,而就在外公奔去的同时,我看到了令我一辈子不会忘记的一幕。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凭空出现在我父亲身后,她的头发很长,背对着我,而我父亲的前面就是井,顿时,我心里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我几乎是扯着嗓子吼了出来:“爸,小心后面!”
父亲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身后,外公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几条红布,迅速的向我父亲背后贴去。
第七章 索命
第七章 索命
我不知道外公为啥能在我之前看到女鬼,我清楚的看着女鬼的手刚触碰到父亲背后,就被外公贴过去的红纸嗞的往后退。
看来这个女鬼很怕父亲带来的小红布,在一仔细看,我周围全是红布加上糯米围成的一个圈子,大壮和我身上的黑狗血看来无疑让这个女鬼不敢接近。
父亲和爷爷直接对了个眼色,只见爷爷拿起事先沾染黑狗血的红绳,开始飞速往女鬼身上缠绕,父亲在一边也开始将沾染黑狗血的红布往女鬼身上贴。
女鬼很诡异的笑,我在后面明显看到,爷爷缠绕的红绳越多,女鬼笑的越诡异,按说刚刚女鬼的表现应该会很怕红布,可现在为啥笑的特别诡异。
大壮躺在了我的身边,嘴里开始哼了起来,含含糊糊的,我听不清楚,我用手触碰了下他的肌肤,很冰冷。这一刻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怕大壮会死去。
我开始将大壮哥搂了过来,就在我刚抱起大壮哥的头部时,父亲不知为何直接往后倒去,整个人直接躺在了我的身边。
外公赶紧跑到父亲身边,扶起父亲,嘴里直接呼喊起了我:“全有,扶起大壮,我们赶紧走!”
我仔细朝父亲看了过去,父亲很虚弱,嘴青的发紫,要不是还有爷爷扶着,父亲估计会直接就倒在了原地。
女鬼就站在枯井沿上,头低着,院子里本来就空旷,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就在这时,院子里开始挤来了一批人,村长带着一批人来到院子,母亲站在一旁看到被外公扶着的父亲,立马跑到了父亲面前。
“孩儿他爸,你可不能有事!不要吓我啊。”母亲哭了出来,也管不了周围许多人。
“赶紧把人带回去,应该没多大事。”外公朝着母亲说道,开始向村民们招手,临走时我特地朝井沿边看了过去,那个女鬼突然不见了,大壮哥此时逐渐正常起来,脸上的起色也开始慢慢恢复。
“难道大壮哥刚刚的状况和女鬼有关系。”我心里开始疑惑道。
回去之后,从外公口中我才得知,原来村民的到来是父亲提前安排好的,告诫母亲万一半个小时还不回来,就叫母亲带着一批村民来到地主老宅院去找他们。
地主老宅闹鬼事件就一时间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父亲回去后连发了两天烧,饭也吃不下,一直躺在床上。
全家人都很着急,但是也无计可施,几天下来愁的我母亲两鬓斑白。
可是更诡异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村子正中央的水井一夜之间变得乏红,在村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之间各种传闻都有,有的说是地主老宅里女鬼弄得。
第二天村子里又开始炸开了锅,村民刘麻子死在了地主家宅院大门口,周围还堆放着很多酒瓶。
地主家大宅,自从父亲从那里出事后,就被村民开始封了起来,那段路没人敢走,刘麻子应该是昨晚喝多了,一不小心误入了此地,才死在了地主大宅门前。
一时间整个村子里人心惶惶,各种说法都有。
外公开了家庭会议,打算第二天搬到镇子里去住,外公说那里他认识一个阴阳先生,打算举家迁到那里,开始寻求他给父亲医好。
人都是自私的,在危机到来之前,每个人想的都是如何保全自己,我也不例外,母亲也是赞同。
这天睡觉前,刚把衣服脱掉,被窝还没捂热,我就被一股尿意憋的难受,我披上外公放在我屋里的军大衣,开始小跑到院子里小解。
我家只有后院,是用砖头给圈起来的,院子里茅房只是象征性用一点黄泥砌了不足5平方米大小,不过这在村子里也是少有的了。
小解完后,刚把裤子提上,忽然我全身鸡皮疙瘩出来,周围空气就跟瞬间降了温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一丝不对劲。
我脑海里此时没别的想法,只想快点回屋,可是就在我刚转过身时,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白衣服女鬼站在我面前,头发还是和上次一样披在脑门上,我吓的大叫了一声,开始头也不回的撒腿往屋里跑去。
院子与我屋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可是我跑着跑着越来越离谱,大约跑了三分钟,还是没有到我屋里,我停了下来,仔细观察起周围环境,一瞬间我脸色吓得苍白,我发现我此时正在地主老宅门口。
我脑袋一懵,接着又开始往回去的方向跑,但依旧在原地转圈,周围景色不停的变换着,我跑了大约五六分钟左右,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周围依然是地主老宅门前。
我站着的地方就是前天刘麻子死的地方。
这一刻我很害怕,全身瑟瑟发抖起来,我知道这个女鬼开始找上我了。
我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脑袋一片空白,而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地主老宅前门被人推开,是刘森。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仔细的又看了一遍,确实是刘森。可是刘森不是掉在枯井里死了吗?
“全有!过来啊,还记得我吗?我是刘森,你过来陪我玩,陪我玩。”刘森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刘森你没死吗?大壮哥不是说你死了?全村人都说你死了啊!”我开始嘀咕道,双腿不听使唤的朝着刘森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人忽然狠狠的拍了一下,我一激灵清醒了过来,眼前哪有什么刘森,我不知不觉的跑到了村子里池塘旁,在往前一步走我就会掉入池塘里。
“全有!你是不是找死?”
是外公的声音,我转过头看了眼外公。就在我刚要张开嘴说话时,外公一把把我抱起,往家里走去。
到家后,我一五一十的向外公说清了事情整个经过,在我反复强调刘森没死时,外公只是在一旁叹气的抽着烟。
“刘森这孩子确确实实是死了,你刚刚出现的是幻境,看来这个女鬼是不打算放过你了,难道非要我那样做?”外公口中的非要我那样做,我听得一愣一愣。
原来是幻境,以前从外公口中听过鬼打墙,如今没想到我却遇上了幻境,外公抽完烟,嘱托我这段时间哪也别去,就在家里呆着。说完,外公披上衣服,大半夜的就出门了。
我心里很害怕,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问母亲外公去哪了,母亲没说,只是摸着我的头,笑着对我说:“全有乖!外公出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放心好了。”
第八章 诅咒
第八章 诅咒
父亲此时还躺在床上,脸色依旧煞白无比,比前几天看起来更加虚弱。
外公是第二天晚上回来的。
回来后母亲询问是否搬家时,外公摇了摇头,外公说昨夜他连夜赶到镇里求助那位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然后就让我外公回来了,用风水先生的话说,这是诅咒,我被地主老宅冤死的亡灵给诅咒了,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叫外公回去。
我记得特别清楚,母亲听完就哭了,让外公一定要救我。
而就在这时,房屋里的灯光开始摇曳起来,一闪一闪的,外面传来了呼呼的风声,我捕捉到,外公的脸色立马变了很难看。
“带全有回房,快点。”外公急忙对母亲说道。说完站起身来,紧张的看向四周。
然而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一声,两声,三声……
顿时,我、爷爷、母亲全部杵立在原地。
敲门声是从我房间里传来的,而不是门外,我房屋离堂屋最近。
我再三确认没错,就是从我房里传来。而我房里是肯定没有人的,父亲在自己屋里躺着在。
那么这声音是?
“外公,我害怕!”我是真的怕,我紧紧攥着外公的衣角,攥的特别紧。
“爹!该咋办?”母亲也是吓得脸色惨白。
“咚咚咚。”我屋里还是传来特别有节奏的敲门声,每敲三下就停顿个几秒。
接着又开始敲了起来,
“咚咚咚。”
外公胆子很大,走到抽屉拿起一把红布,塞在了我和母亲手里,叮嘱我们无论什么时候红布都不要丢掉。
我不知有没有用,因为在地主老宅的时候,我是亲眼见过女鬼并不怕这个红布,不过此时我将希望还是寄托了在这个东西上面。
母亲将我搂到了怀里,手里紧紧攒着外公给的红布。
外公去开门了,敲门声一直很有节奏的响起,外公走到我门前,停顿了一下,声音压的很低沉说道:“孩子小不懂事,这些天多有得罪,希望你们放过孩子,我多烧点钱给你,求你放过孩子吧。”
外公这话刚说完,敲门声戛然而止,一时屋里安静的可怕。
忽然敲门声又急促的传来,与之前非常有节奏的声响大为不同,声音越来越重,频率越来越快。
外公一把将门推开。
“怎么,你是答应了?”外公疑惑的声音传了出来,又好似自言自语。
母亲搂着我急忙走了过去,我抬起头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抓住爷爷的腿,喊道:“有人,有人,他坐在了我的床上。”
我是却却实实看到了人,是个中年胖子,穿着个小马褂,坐在了我的床上,更诡异的一幕是我在地上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我吓的闭上了眼,坐在地上紧紧抓住外公的腿,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好一会外公抱起了我,“全有乖!不怕不怕,你看到了什么,有外公在呢!不要怕。”
这一刻我趴在外公的怀里鼓着勇气再次朝我房里看了过去,屋里那个原先坐在我床上的胖子一脚不见了。
外公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我刚刚看到一个胖子,穿着马褂坐在我的床边,我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马褂?确定是胖子,穿着个马褂?”外公严肃的眼神看着我,再次确认道。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外公脸上露出黯然的神情,坐到了地上,眼角开始湿润起来。
“外公,地上凉,你不要坐在地上。”外公的腿一直不好,这些年来一直一瘸一拐的走路,我担心外公的腿着凉,开始提醒起来。
外公从口袋里掏出了跟烟,点上,开始回忆道:“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宅里死去的地主,年轻的时候我见过他,是个胖子,穿着个红色的小马褂。”
外公说的一点没有错,刚刚坐在我床上的人穿的就是红色马褂。
难道他就是老宅里死去的地主?
“这事还得从50年前说起,那会我年轻气盛,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当时村子里家家户户开始争先恐后学起社会主义思想,我是红卫兵队长,村子里没有哪个不怕我的。”
说完外公哽咽了下,都是孽缘啊,报应报应,我这个大半个身子快埋进土里的人,还给自己后代招事啊。
外公不停的大口吸着烟,接着说道:“当时我手里一共十个人,在这一片嚣张跋扈惯了,那日我接到手下二狗的消息,说我们村的刘地主家,开始弄小资产业,家里还私自藏着鸡鸭,没有交到公社去!”
我妈疑惑道:“那时候还有地主嘛?”
我外公解释道:“那时候没有地主,但这个刘老三在解放前是地主,村子里的人都叫他老地主。当时我就抄起棍子领着众人到了他家,刘老三看我来了,也没有示弱直接抄起菜刀与我对峙,在谈判无果后,刘老三直接用菜刀朝我挥了过来。”
说到这,外公撸起了裤子,这时我清楚的看见外公的小腿根有一条约莫四五厘米的长疤,触目惊心,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外公腿上的刀疤就是年轻的时候遗留的。
“外公!你这条腿就是因为那次瘸了。”我试探性问道。
外公在一旁眼神黯淡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会我也没想到他敢这样玩命,当时都是血气方刚,周围人一见我腿开始流血,便一窝蜂的拥了上去,开始打砸,我当时随便搬起了地上的石块朝他只有三岁的儿子砸了过去,可能是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吧,后来,刘地主带着他的老婆跑到村后老地主家的院子里跳井了,当时那井还不是枯井,我清楚的记得,那日刘老三就穿着个红色的马褂,老地主家的井里本来就死过人,当年土地运动的时候老地主和他的媳妇也是跳那口井的。”
爷爷说到这里,哽咽了下,低下了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没有再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