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周泽愣了一下,
然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有什么东西和“人格分裂”很相似?
鬼上身!
怪不得上次王轲来找自己,说自己第二人格能和对方第二人格联系,
妈的,
这言外之意就是:
你们鬼和鬼能交流!
艹!
………………
这里是通城最高端的房产区域,坐落于狼山脚下,一栋一栋的高级别墅,车子开进来时,门口的几名保安一起向车里的人敬礼。
这不禁让周泽想起自己上辈子住的那个小区,晚上门卫室里的老门卫基本都翘班睡觉了。
王轲当然不清楚此时周泽内心正在承受着来自贫富差距的煎熬,还以为周泽是因为自己看穿了其身份有些抑郁。
车子开入了别墅门口,一名年轻男子走过来,他是这里的管家。
“王医生,郑先生已经发火了。”管家提醒道。
“郑小姐又出事儿了?”王轲面色一肃。
“不是……是那种……”年轻管家有些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道:“没生命危险,这次不是自杀。”
王轲和周泽下了车,直接上楼梯去了二楼,王轲的妻子并没有跟过来。
二楼房间很多,上面都铺着红地毯,别墅很大,但装修风格并不显得很庸俗和奢华,体现出了主人家并不是一个爆发户,相反,他应该是一个很有格调的人。
等拐了一个弯后,周泽看见在一间卧室门口,站着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男子手里夹着雪茄,一脸愁容。
当他看见王轲和周泽走过来时,眼里先是一抹怒意闪现,但稍纵即逝,随即露出了和煦且无奈的笑容,道:
“王医生,萍萍她又……”
“怎么了,郑先生?”王轲也是有些着急。
他是负责给郑萍萍治疗的医师,现在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难辞其咎,而且他心里清楚,面前的这位富商心里肯定对自己很不满了,只不过对方清楚在这个时候发火没什么意义所以一直在克制着而已。
“你自己看吧。”
郑先生示意门口的两个年轻人打开了卧室门,王轲和周泽走了进去。
里面有两位保姆在旁边照应着,正中央有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裙子手臂裹着布条正在翩翩起舞,嘴里还拿捏着腔调唱着“童子戏”曲目。
王轲一脸愕然,
“怎么会这样?”
周泽注意到女孩的手腕位置有包扎着纱布,应该是刚刚尝试过割腕自杀,但是没死成。
女孩儿跳着跳着,似乎也是看见了进来的两个人,当即提高了腔调,布条一挥,指着王轲唱道:
“一身孤寡命,克了考妣;
一世劳碌苦,徒做嫁衣,
终要落得个妻离子散,众叛亲离戚戚苦苦凄凄!”
女孩儿唱着,拂袖掩涕,似乎在为此伤悲。
王轲有些茫然,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
但周泽听懂了。
女孩儿又对着周泽挥舞了衣袖,同时唱道:
“自幼孤苦无依,惶惶零丁;
待攀青云直上梯,却落得个夭折破落下幽冥,当真是唏唏嘘嘘……”
唱着唱着,
“嘘嘘”着,
女孩儿忽然戛然而止,
像是播放着的老式录音机忽然卡带了,
然后女孩儿面露疑惑之色,重新挥舞长袖,又唱道:
“生得一副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男儿膝下有黄金,却与你无半点干系!
终落得个碌碌无为白来人间走一…………”
这下,
女孩儿又卡带了。
然后女孩儿发出了一声尖叫,
直接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裤子下面湿了一大块,
手指着周泽,曼联畏惧地哭喊道:
“鬼……鬼……
鬼啊!”
第六十四章 领证!
女孩儿指着周泽,放声尖叫,但好在她本就已经疯疯癫癫,人格不分,所以对于周泽来说,这所谓的“指责”,一点影响都没有。
没人会去信一个精神异常者所说的话,
而且这话哪怕是正常人说都会被看作精神异常。
但之前女孩儿所借用“童子戏”的腔调所唱出的那些词儿,放在别人眼里可能觉得不伦不类,是风言风语,但是在周泽耳中,却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唱的,
是判词!
所谓的判词,就是以诗词的形式将一个人的一生给概括出来,判定了对方的过去,也判定了对方的未来。
例如《红楼梦》中“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就是对王熙凤的判词。
一身孤寡命,克了考妣;
一世劳碌苦,徒做嫁衣,
终要落得个妻离子散,众叛亲离戚戚苦苦凄凄!
说的是王轲,王轲和自己一样在孤儿院长大,在这里的意思就是王轲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成年后忙于自己的事业顾不得其他,至于最后的一句就很好理解了,妻离子散。
周泽觉得王轲可能察觉到自己妻子在外面有人了,但他没有挑破,另外,他的女儿被鬼差选做当了肉身。
而之后女孩对自己唱的判词,
自幼孤苦无依,惶惶零丁;
待攀青云直上梯,却落得个夭折破落下幽冥,当真是唏唏嘘嘘……
意思就是指的自己,孤儿出身,成年后靠着自己的能力不到三十就做到了科室主任的位置,正是青云直上的时候却忽然遭遇车祸身亡。
至于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则是指的是徐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长得还算可以,不然也不会被林家父母选做上门女婿。
这里的“草莽”不是指的杀人越货的劫匪,而是指的徐乐那个人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其实就是一肚子草包。
原句“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是《红楼梦》里对贾宝玉的评价。
其实,周泽觉得判词里对徐乐的形容很贴切,林家有钱,是真的有钱,作为上门女婿的徐乐如果想创业或者做个什么生意应该难度不大,但这货就像是个死文青一样弄出个只会赔钱的书店。
当然,女孩最后的卡带和惊恐,则是因为她居然在自己身上看见了两个人生。
一个是肉身,
一个是灵魂,
刹那间,
她就明白,自己见鬼了。
这让周泽有些莞尔,如此说来,眼前这个女孩儿,应该不是什么鬼上身。
自己还不至于把一个鬼跟小姨子那样直接给吓尿了。
两个保姆当即过来把女孩压住,不停地安抚她。
王轲也过去,从言语上进行劝导。
周泽则是环视四周,这里应该是女孩原本的闺房,粉红色的主题,公主床,很是温馨可爱,只可惜现在它的女主人却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
让周泽有些奇怪的是,既然这个女孩儿不是鬼,那么她刚刚唱的“童子戏”和如此精准的判词又到底是怎么来的?
“童子戏”是通城地方曲目,现在也就一些老年人还听听,年轻人甚至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女孩儿刚刚唱得可是很专业。
难不成是因为两个人格发生紊乱融合之后造就出了一个新的人格,而且这个人格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人们不是常说,天才和疯子,其实就一线之隔么。
但想想好像又不对,但又不确定到底是哪里不对。
“先生呢?”
这时候,女孩儿忽然很沉稳地开口道,她推开了自己身边的保姆,站了起来。
“我家先生回家了没有?”
王轲愣在原地,
周泽也是微微张嘴,
这就角色切换了?
变成主母人格了?
“阿秋,我在这里。”郑先生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然后示意众人先出去,他要安慰自己的“妻子”。
走到阳台上,周泽点了一根烟。
“是怎么回事?”王轲站在周泽身边问道,他的希望就在周泽身上。
周泽摇摇头,“不是鬼上身。”
“难道真的是精神问题?”王轲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他现在,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事实上,如果他一开始坚持自己的医生原则对女孩儿进行心理治疗,事情可能根本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