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毁掉自己的家园。
“山顶上唯一的一个建筑,是一个半开放式的祭台,您的王座,就在那上面,无数年来,受我们一族的供奉。
我之所以能戴上面具,也是因为我能够接引到王座里镇压的魔神附身的缘故。
在我族历史中,只有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才算是我族的真正核心。”
“我并没有说会给你什么。”周泽看着老带说道。
要是对方直接来一出苦肉计,等把自己引进来后直接“十面埋伏”,周老板可能还会觉得痛快一点,解决掉伏兵的同时顺带把老带也一起解决了。
但现在人家这么实诚地在卖“队友”,反而让周老板有些无措了。
“很多东西,一旦拥有久了,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了;
这王座本来就是大人您昔日陨落后,我族先祖代为保管之物,在得知大人您在地狱重新归来的消息后,我族应该早早地就主动找到大人您,同时将白骨王座物归原主。
是他们贪心了,是他们贪心了;
我尝试劝说过他们,但没有效果。”
“你的看法,为什么会和他们不一样?”
“因为我坚信,您只要没有死,那么,再度掌握地狱重新君临阴阳的一天,迟早会到来,他们的执迷不悟和贪婪,只能让我族彻底灭亡。”
不远处的位置,
有五道黑影正在向这边移动,
他们的气息不是很强,
而且身体都没凝聚起来。
他们飞来时,带着欢喜的情绪波动,显然是认识老带的,而且和老带的关系应该不错。
哪怕再遭受排挤,再因为沟通魔神时出过意外,但老带好歹是有资格佩戴面具的人,总不可能真的混到人神憎恨。
“他们,是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们,很抱歉,老板,我很难具体地向您介绍他们的身份,因为我族先祖为了解决繁衍问题时,采取了很多极端的方式。
我们其实是不分雌雄的,很多时候,大部分族人都只是一团精魄凝聚而成的气旋,大概可以混合出一个人形出来。
所谓的繁衍,也更像是机缘巧合下两道精魄摩擦出的火花,但我们依旧有智慧,有亲情和家庭的观念。”
周泽抬起手,
道:
“好了,这个你不用介绍了。”
周老板对这种无性繁殖的创举没多大的兴趣,也怕自己真的听下去后会产生兴趣。
老带主动迎了上去,
就在他们快要汇合到一起时,
老带双手间出现了两缕黑光,黑光牵引出来的,是两条锁链。
锁链横扫,
只听得一连串的“砰”的声音传来,
这些个之前带着喜悦之情主动迎接老带的人影,全部崩溃。
老带顿足在那里,
缓缓地摘下面具,
慢慢地跪伏了下来,
巨人观的脸扭头看向了周泽,
泛着绿光的两颗小黄豆一样的眼珠子似乎还在滴淌着眼泪;
“老板,现在我,无牵无挂了。”
周泽走到了老带的面前,低头,看着他。
“老板,我知道,可能我刚刚做的,会让您觉得不喜,但今日帮您灭了我族上下,是我代表我族,向您递送的投名状。
我知道,您会认为我太绝情,但这,就是做狗的觉悟,狗,是没有资格向主人讲条件的;
既然做狗了,那么,狗的一切,都应该属于主人。”
这时,
周泽心里适时地响起了声音:
“听…………到…………了…………么…………”
第十四章 游戏体验
秩序就像是围栏,而在围栏的里待久了,人们就会想当然地以为世间的绝大部分事本就该如此,空气中洋溢着的也是真善美,小溪里流淌出来的也是甘甜的佳酿,世间万物,理所应当的一片和谐。
但总归有一些人,总归有一些时候,是没有秩序的。
比如眼前的老带,
他刚刚杀了自己的“家人”,好吧,那些黑色的人影,姑且称之为他的家人;
求的,只是一份投名状,也可以说是,求的是一份晋升的阶梯。
他们的先祖,当年是幽冥之海白骨王座下跪伏着的一个仆人,可能就是赢勾觉得手脚还勤快,能帮自己收拾一下骨头渣这类的杂物,姑且就留下了;
那位先祖肯定身份不显,生命阶层也不会太高,否则早被赢勾拿来将白骨王座再垫高一分,其鲜血也会被拿来酿酒。
但尽管如此,那位仆人,在那个年代,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古代宫廷里的那些宦官近侍,名义上是天子家奴,在宫廷里那是奴颜婢膝,但一旦外放出来,那也是一方诸侯的威风。
可能,老带的眼里,当年的先祖,是有着崇高地位的存在;
也是,安律师可能所追求的,就是当年老带先祖的地位。
但随着赢勾陨落之后,先祖自匿了白骨王座,你说他是真有反意窃取为己有,又或是代为保管防止赢勾最看重的王座沦落于他人肮脏之手,其实都说不清了,年代毕竟太远。
但如今那位的后代,也就是老带这一族,为了生存,为了繁衍,一代一代地,将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说妖不是妖,说人不是人,说鬼也不是鬼,这是一种延续,更是一种折磨。
改变的契机,可能就在这里。
但无论有再多的理由,或高尚或卑劣;
周老板不会因为老带直接杀了自己一家就觉得对方残忍而忌惮,
因为哪怕是到现在,
周泽也没真的相信他。
与其相信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
周泽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单肩包里放着的这一袋土豆。
这是一种很朴实的情节,就像是憨厚的老农看不懂风云变化股市风向,但他知道,只要自家谷仓里还有粮食,这日子,才算是真的踏实。
“老板,这边请。”
老带擦拭了泪水,引周泽继续向前。
山门口有一个栅栏,上端是牌坊,两侧有石碑。
左右两尊石碑都是相对的同样的一幅画,画中人跪伏着身子,画很简单,却很直白。
你可以理解成,这是这一族早代先祖在警告自己的后代要牢记自己奴仆的身份,忠诚于主人。
老带停下脚步,示意周泽也停下脚步,
回头道:
“老板,前面有一个阵法,生门在震位,我们现在所朝是东,也就是东北位置。”
“阵法?”
“是的。”老带的两颗绿黄豆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我进来时,他们就已经感应到我了,因为我们这一族繁衍方式的特殊性,彼此间的感应,是再怎么都无法抹去的。
根据我们之前的安排,这处阵法,是想陷住您,而后再接连开启其他阵法,进行数重压制困锁。”
“安排?”
“是的,按照安排,先前我的那些家人过来让我杀死,也是为了特意取信于您,好让您放松警惕相信我。”
周泽不置可否。
老带双手伸展出去,纵身进入门槛内,一条条黑色的锁链被老带牵引出来,把自己当作石子儿丢进去,投石问路,直接触发了阵法。
而此时,周泽依旧位于阵法之外。
阵法启动后,一层层暗色光幕压迫而下,每一层都是一倍重力的叠加;
就像是一张白纸折叠二十五次后,能比峨眉山还高,只要这重力能一层一层地叠加下去,再强悍的身躯也只能被碾碎为尘。
老带在里头显得很痛苦,他的脸从膨胀的圆被挤压得开始变得扁平,宛若一块海面拿在手里用力捏着,你甚至能看见它被挤压出来的汁水。
周泽的目光看向了栅栏的东北方向,
伸手,
指甲长出,
沉声道:
“报纸。”
煞气自指尖流动,化作了强横的冲击力直接冲向了那个方向。
“嗡!”
就在那个位置,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身影被打了出来。
他似乎全身心地都沉浸在操控阵法之中,对周泽直截了当的出手没什么准备。
煞气贯穿了他的身躯,疯狂吞噬着他的本体;
按理说,他不该这么弱,但正如哪怕再强的高手被人一刀抹脖子也得完蛋一个道理,在这种局面下,周老板提前洞悉外加偷袭,直接将其了断了。
面具人的身体开始崩散,
他所构建出来的阵法也随之停止瘫痪。
老带匍匐在地上,他看起来瘦了不少,那张脸,没之前大了,却比之前显得要立体了一些。
从一张大饼脸,变成了国字脸。
此时此刻,周老板心里想的是,这个阵法,应该让老许进来后学学,可以拿来给别人整容时用,说不定以后还能开一家深夜整形医院。
周泽缓步走到老带身边,
老道踉跄地重新站起来,
指了指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