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一边走一边听,一边还默默地点了根烟,
吐出一口烟圈,
周泽很平静地道: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对一个人,最大的冒犯是什么么?”
“啊?”
黑小妞愣了一下,但这个时候她不敢不回答,而且,她最怕的不是老板说话,而是老板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
“鞭尸?”
周泽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道:
“不是。”
“那是什么?请老板明示。”
“骨灰拌饭。”
“…………”黑小妞。
路,其实真的不长,网咖就在书屋的马路对面,而蜡像馆,其实就在书屋的后头,和书屋也就隔着一个小公园,走中间的小路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周老板有时候感觉自己像是在玩儿地产大亨的游戏,
似乎若是自己不改这种老是喜欢往家里搬东西带人带动物的坏毛病,
可能以后通城这个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
没几年,
就会变成他周泽的产业……
黑小妞只觉得这条路,为什么这么短?
她很担心,也很害怕,她害怕死侍没有选择正确的路,哪怕这个选择很难,很难……
但你要说自己能对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小叔子到底有多少感情,
这是扯淡,
她只在乎死侍,
能否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蜡像馆,到了。
没有站在门口调整呼吸,
没有踌躇不前平复心情,
前脚刚到门口,
周泽就直接伸手,
“吱呀…………”
推开了蜡像馆的门,
呈现在周泽和黑小妞面前的,
是:
植物大战僵尸的场面。
蜡像馆上下,都被植物包裹住了,藤蔓在其中疯狂地飞舞,像是一道道夹杂着恐怖力道的皮鞭,不断地抽出破空之音。
而在蜡像馆正中央的位置,
一个身穿着羽绒服的男子单膝跪伏在那里,
其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满是鲜艳的鱼鳞。
鱼鳞,
这个东西估计是周老板近期最讨厌看见的东西了,
他甚至对许清朗说了,最近一个月,都不想吃鱼。
没再往里走,
就站在门口,
不说话,
不表示,
就这么看着,
看着。
黑小妞站在周泽身边,内心的紧张并没有因此缩减多少,兄弟反目,确实很让人心疼,但她还担心,若是死侍只是故意做做样子的话,依旧没办法过得了这一关。
死侍的藤蔓,带着很强横的力道,但始终抽不破羽绒服男子的外壳,那一层水雾凝聚而出的屏障,显得无比的夯实。
死侍的身影,在蜡像馆上方吊着,他看见了周泽,也看见了站在周泽身边的黑小妞。
他没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继续攻击,
同时,
之前就酝酿着的腐蚀液,开始滴落下来。
量很大,
似乎也就只有在死侍身上,也就只有在他的主场,才能出现这种奇观。
宛若一口大锅,
自头顶倾覆,
“哗啦”一声,
腐蚀液像是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
倾倒而下!
“嘶嘶嘶…………嘶嘶嘶…………”
烈火烹油的声音当即传来,
羽绒服男子抬起头,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
近乎扭曲,
他咆哮道: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我的哥哥!”
“你看,他的心,还是向着您的,老板。”
黑小妞这时候开始吹耳旁风。
周泽笑而不语。
这,
还不够。
黑小妞表情当即有些难看起来,
忽然间,
她有些心疼死侍,心疼这个和她朝夕相处半年的男人。
第一锅腐蚀液,只是将羽绒服男子外面的屏障腐蚀得坑坑洼洼,却没能打破这个屏障。
接下来,
是第二锅,
然后,
是第三锅!
终于,
羽绒服男子动了,他无法再持续承受下去这种被动挨打的状态。
然而,在撤开防御之后,面对这无所不在的藤蔓抽击,他显得很是狼狈,这里,毕竟是死侍的主场,天知道他在这下面到底埋藏了多少根自己的藤须。
用句不夸张的话来说,
死侍想让这片土地里现在长出来什么,它就能长出来什么。
一层层,一道道,
密集的阻截,恐怖的力道,哪怕羽绒服男子的身形速度很快,却也依旧吃不消了,他一次次地被扫到,一次次地被抽中,但其身子骨,哪怕没有了之前的那一层屏障保护,却依旧显得很硬实。
不愧是龟的传人,
这没点儿扛揍的本事,还真不好意思出门跟其他的人间行走打招呼。
周泽有些惋惜,老许现在不在,否则倒是可以来一场皇城PK,一边用蛇一边用龟,蛇龟大战,再加点艺术修饰手法,再夸张一点,可以衍生成龙和玄武的至尊对决。
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遐想而已,
让老许在这里和人家赤着膀子跟原始动物一样死掐一通,不是不舍得,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老许一贯的形象。
终于,
羽绒服男子撑不住了,
他似乎不打算继续和自己哥哥在这里死磕,
其身形宛若一条游鱼一样,
开始迅速地向蜡像馆门口冲来,
冲到了周泽面前!
一股喜悦之情在黑小妞心底当即荡漾开去,
她没觉得危险,
不是因为她此时正站在周泽的身边,
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到危险,
她只是想着,
这个小叔子还是很懂事儿的,
知道自己哥哥为难,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哥哥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