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哪里是安律师的对手,故事里的真假以及老妪的真正身份,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安律师?
只是等安律师回到地狱没多久,就碰上了执法队的变故,地藏王菩萨的法旨加上楚江王的亲自镇压,导致执法队元气大伤,剩下的那些残渣更是被圈禁了起来。
但到头来,真的是一个圆。
几十年后,二人重聚,身份立场完全变了,但安律师还是能够靠这个故事,把陈阿鹏给圆上去。
“啧啧…………”
陈阿鹏的挣扎还在继续,只是越来越微弱了,其肉身和灵魂,也在缓缓地消减之中。
虽说让其永远地沉沦,似乎跟更符合“折磨”的主题,但安律师这阵子受自家老板的影响比较重,
懂得了“与人为善”的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哦不,是多一团空气也比多一个仇人好。
在灵魂即将消亡之际,
陈阿鹏的意识似乎得以从那无边的幻境之中短暂的挣扎出来,
有点类似于回光返照的意思,
他睁开眼,
看着安律师,
道: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安律师抿了抿嘴唇,
道:
“男孩儿,还是双胞胎。”
陈阿鹏笑了,道:
“你骗我…………”
安律师点点头,只是为了让你死前更难受一点儿。
大家都是“死去活来”的人,死者为大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是完全不存在的,否则岂不是地狱里都是“爸爸”?
“她…………她…………她…………死了…………”
这个她,指的不是那个老妪。
安律师看着陈阿鹏,没说话。
“但……但她真的很漂亮……”
安律师的心忽然揪了一下,因为他预感到了,陈阿鹏要报复自己了。
正如二人的关系这般,一个哪怕你死到临头也要恶心你一把,一个哪怕是自己死到临头,也要让你不舒服。
大家都是恶心的人,也都是心眼儿小的人,冰释前嫌,不存在的。
安律师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正确的做法,是马上捂住对方的嘴,让他下面的话无法说出来,直接憋死。
但安律师没那么做,因为无论是真假消息,他都想知道。
他贱……
“她的尸体………被…………我们大头领…………收藏着…………呵呵呵…………”
安律师深吸一口气,
牙齿咬破了嘴唇。
“放心,以后有机会,找他算账的,他被楚江王杀了也就算了,他没死的话,我会送他终结。”
“呵呵呵…………你安不起…………除了会抱上司大腿…………还有什么本事…………”
显然,陈阿鹏说的是当初自己被顶头判官往死里整的事儿。
安律师伸手抓住了陈阿鹏的脸,
把他的脸向外面转了一下,让他看着外头,
缓缓道:
“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他体内,住着獬豸精魂。”
陈阿鹏目光顿时一凝。
“在书店里,我每天和泰山府君,一起喝茶,如果我改变一下我的口味的话,我们还能一起去大堡礁。”
陈阿鹏眼睛当即瞪得大大的。
“这个,看见了么?他是幽冥之海的主人。”
陈阿鹏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咦,你居然都信了?
也是,
就像是刚刚你自己说的那样,
我安不起没别的本事,就是会抱大腿。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帮我把把关,
这次的大腿,
粗不粗?”
“u……u……畜……”
“啪!”
安律师一巴掌抽在了陈阿鹏脑门儿上,带着浓郁的震惊和不甘,陈阿鹏的灵魂彻底消亡。
吐出一口烟圈,
安律师点点头,
道:
“对,是粗。”
第八百四十六章 玩儿脱了
安律师曾听一个老巡检说过,这个世界上最空虚的事情,就是杀人。
在他们这帮人眼里,杀人的意思不单单把这个人杀了,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毁灭,而是连带着灵魂的抹除。
被杀的人,意味着真的不存在了。
同理,杀得人越多,也就越无聊了,就像在一个屋子里,你把一切看不顺眼的东西都丢了出去,那这个屋子慢慢地也就会变得空落落的。
安律师深以为然。
后来,这位老巡检犯了事儿,私底下帮持了一个故人之后,其实这本不算什么,可能鬼差捕头这个级别的官差对这些事情当作大忌,但到了巡检这一层,一些规则倒是可以含糊一下,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一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就连神话传说中的大慈大悲的菩萨们也不敢明目张胆擅自干预人间的一些事情,西天取经还得走这么一个形式,那么,对于阴司的人来说,可能就更复杂更忌讳一些,更需要注意一个度。
但无巧不巧的是,那位老巡检帮持的故人之后,后来居然成了一个大走私商,走私的还是人蛇。
在那个年代,正是外国的月亮最圆最亮的时候,太多太多人梦想着得以去彼岸的国度追寻梦想。
在一次国外海关突击检查中,那位仁兄下令沉箱,两个塞满了人蛇的集装箱被直接沉入了大海,上百条人命化作了海底孤魂。
这事儿后来弄大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也出来了,比如那位仁兄本该蹉跎一生的命格为什么会发生变化,被阴司追查了下去。
那位老巡检逃跑了,
然后,
他被安律师带着冯四儿他们一起围堵住了。
安律师在杀他之前,感慨着“我屋子里又要少一件装饰品了”,
寂寞,寂寞,真的寂寞。
结果老巡检破口大骂“丢了可以再买啊”
但他还是被安律师“咔嚓”了。
一直到现在,安律师才渐渐有了这种感觉,杀得人多了,从心底,你会有一种撕裂感,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似乎正在渐行渐远。
一个是风光无限的金牌巡检,
一个是书屋里的狗腿子律师,
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
正在慢慢地被切割开去。
“呼矫情了。”
安律师伸手一掏,居然在陈阿鹏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色的牌子,这是一件低级法器,有助于精神力的扩散,其实这玩意儿很鸡肋,在地狱里有其他更好的方式可以传递消息,在阳间通讯系统这么发达的时代,反而没有迷你对讲机好使。
且这玩意儿的信号之差,足以让中国移动骄傲地挺起它的胸膛
安律师把这玩意儿捏在手里,精神力释放进去,
啧,
像是找到了一个以前的老玩具。
“砰”
老张再度被一脚踹飞出去,
然后再度爬起。
很有意思的一幕是,
阿峰明明一直在揍人,却越揍越烦躁,战局的僵持,让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只可惜,这片区域早就被周泽以青铜戒指进行了隔绝,阿峰还没感应到自己的一个同伴刚刚已经嘎屁了,否则他会更慌。
老张的脸上完全被淤青所覆盖,
却越挫越勇,
人是一种适应力很强的存在,
包括挨揍。
“老张,别放不开。”
安律师的声音忽然自老张耳边响起。
老张愣了一下,目光在周围逡巡,却没看见安律师的人影。
“都被打了这么久了,还没信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