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自己的前妻,二人早就离婚了,她也在国外许多年了,连自己的葬礼,她都没回来参加。
记得自己刚认识前妻时,她在银行上班,带着点娇气,她家条件也是极好的,哪怕老张家条件也不差,但她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但她当初还是选择了自己,
刚交往时的羞涩,腼腆,却主动在她家亲戚朋友面前牵着自己的手,宣示自己的决心。
在一起后的甜甜美美,
想着想着,
老张脸上露出了一抹回忆的温暖色。
也不说是年纪大了,或许只是人的一种本能吧,会尽可能地敛去让自己痛苦的记忆,只回忆美好的画面。
协议离婚后,各自分开,有无奈,有不舍,也有放手的从容,因为二人的生活和工作习惯,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坐在一个女人的床边,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说实话,挺禽兽的。
但很多事情,只要不说出来,在心里想着,也就多了一层厚重的遮羞布,无所畏惧了。
外面的风似乎有点大了,窗帘在不停的吹拂着,病房里开了空调,本就很燥热,所以把窗子开小一些,进一点新鲜空气调和一下。
不过现在不光是风大,而且还夹杂着雨珠。
老张起身,走过去,关窗子。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夹在在雨水之中,从上面落了下来,而后慢慢地汇聚,一路蔓延,从墙壁位置一直渗透渗透再渗透,一直到,渗透到了病房里。
“这风还真大啊,来得时候还真不觉的。”
老张自顾自地关窗子,外面的那个插梢有点弯了,再加上风一直在吹着窗户,不是很好取下来。
他是真的没有感应到病房里的异常,不是大意,而是他没那个本事。
作为一个被周泽半路就拉回来还阳连地狱都没去过的人,很多时候,在书屋遇到事儿时,他总觉得很尴尬。
虽说今天刚刚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但这个新大陆是真的有点鸡肋。
病床上的陈警官依旧一动不动,没有醒来,但黑影却已经慢慢地脱离了墙壁,以一种水银泻地的流畅方式流淌了过来。
“呼……终于关好了。”
关好窗子的老张转身往回走,
站在了床边,
脚上的皮鞋正好踩在了下方黑影所在的位置,只是因为病房里只开了一盏“睡眠灯”,所以大部分地方还是黑黢黢的,地板上颜色的变化,还真的很难让人察觉出来。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希望,你早点醒来。”
说完,
老张弯腰,
稍微凑近了一点,
看了看陈警官,
随即满意地站直了身子,准备离开。
“哚……哚……哚……”
这是皮鞋触地的声响,
老张打开了病房门,
走了出去。
走廊那边,灯火通明,还有守夜的护士坐在护士台那边聊着天。
老张去那里和护士打了几个招呼,希望她们多辛苦一下照看一下陈警官,随后转身,走向了电梯位置。
刚刚和老张说完话的女护士伸了个懒腰,
然后揉了揉眼睛,
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怎么感觉刚刚那位警察的影子,好像在自己动哎。”
旁边一个女护士调侃道
“是你的心动了吧,我跟你说哦,人才三十出头,不算老,还是刑警队队长,怎么啦,小蹄子你看上眼了?”
“你才是小蹄子呢,你这个sao浪蹄子,我看是你自己看上眼了吧,瞧你刚刚打招呼时多热情。”
“呵,我都离婚了,还有个女儿,人家怎么会看得上我。”
“不见得哦,男人喜欢技术好的。”
“你这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第七百三十二章 来自法兽的凝视!
回到警局宿舍时,已经后半夜了。
宿舍条件其实算不错的了,虽然仍然有新来的年轻警员偶尔会抱怨一下,但老张作为过来人,是真的觉得挺满意的。
宿舍条件和“七天”酒店差不多,陈设简单,但冬天至少能洗个热水澡,还要啥自行车啊?
比起当初那个老破小,
洗澡还得大家一起挤澡堂子,
现在真的是不错了。
洗了个澡,老张坐到了小桌前,对着烟灰缸连续抽了三根烟,
这才心满意足地脱掉了外套,进了被窝。
两层厚被子,应付这个季节的冬天已经足够了,至于电热毯空调什么的,他不喜欢用,上辈子人到中年也没用,这辈子这具身体还才三十出头,自然更用不着。
躺下来,
闭上眼,
疲倦感开始慢慢袭来。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人会有失眠症,但大部分所谓喊着自己失眠的人,其实仅仅是白天过得太清闲了而已,真的把身体和精神榨干后,倒床上没一分钟就直接开始打呼噜了。
大部分人的失眠,是你白天不够累……
老张的鼾声很大,
像是打雷一样。
偶尔稍微卡壳一下,然后继续呼声依旧。
黑色的影子,
慢慢地重新浮现,
这是被老张无意之中踩在脚底下带回家的“客人”,
此时,
当主人熟睡时,
客人终于显露出了的身影。
黑影开始上床,覆盖在了老张身上的被子上,它慢慢地起来,露出了类似剪影的身姿,头上的那只独角看起来有些狰狞。
老张继续熟睡着,他今天是累坏了,并不知道有一个恐怖的在触角已经延伸了过来,而且真的是上了自己的卧榻了。
黑影开始慢慢地下潜,
融入到了老张的身体内,
轻轻地,
慢慢地,
很温柔,
不带半点粗暴。
………………
老张觉得自己身子有些发胀,像是被丢入了福尔马林塑料桶内,然后洗衣机被打开了,开始搅拌着自己。
他想睁开眼,却睁不开,眼睛很粘,全身上下,宛若被覆盖上了一层层厚厚的蛛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眼前出现了光,
身上的不适应感开始消散,
老张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老巷弄的尽头,
在他面前,
蹲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
男孩胳膊有一个伤口,脸上也有好几处破了角,旁边还有几个孩子,都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孩子们身上的衣服都很老,也有些破旧,至少,现在的孩子哪怕穿得再不好,也不至于会穿这种款式了。
老张站在边上,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身后,有一道黑色的独角影子也在陪他一起看着。
老张记起来了,
这一幕,
应该是自己小时候和抢自己同学钱的地痞流氓打架后的情景,那个地痞被自己打跑了,确切的说,他用小刀刮伤了自己后,看着浑身是血的自己依旧冲着他来,被吓跑了。
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的什么都不怕呢,整得跟个二愣子一样,那时候可比现在乱,自己居然傻愣愣地还能活着长大,也算是运气好。
回去后,自己的母亲一直数落自己骂自己,带自己去了医务站点处理伤口,回来后,自己那个一样是当警察的爹倒是少见得没有骂自己,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头,破天荒地鼓励了几句。
这是梦吧?
老张心里想着。
他可没有周老板那种被不知道多少丢进幻境里蹂躏的经历,所以对这些事情并不敏感。
老张想走向那个孩子,也没什么其他的念头,纯粹是好奇,想再看看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只是,
才往前走了没几步,四周的画面忽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洁白的墙壁,老张回过头,转过身去,看见的是一群穿着警服的年轻面庞。
他们站得比比直直,脸上还有未完全褪去的稚气,此时却各个一脸严肃,青春身姿,朝气蓬勃!
一名老警察走到了前面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