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本来身上的阴气就积郁了下来,再被缸葬这么一锁,阴气更加泄不出来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在老爷子的坟里人为的形成了一个聚阴阵,让阴气越积越多。
而老爷子死不瞑目的时候,但凡是有点见识的,也都会叫子孙们过来磕头劝慰,慢慢消去老爷子心里的怨气。虽然之前做错了不少事情,但毕竟这些人是老爷子的子孙后辈,好好磕几个头,说不定这件事也能过去,可方敏这时候居然让人强行把老爷子的眼睛给按下去!
这简直就是荒谬。
这件事从本质上讲,就是方敏这个白事知宾糊涂,加上老爷子的子孙不孝,最后才酿成了这个苦果。唯一奇怪的是,那袁老爷子的阴灵只惩罚了自己的儿孙,却未来找这个方敏的麻烦,不得不说,这是袁老爷子比较善良。否则的话,方敏绝对没机会坐在这里兴致勃勃的跟别人讲故事。
一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到了午饭的时间,他们去吃了饭,回来的时候,方敏没再坐到我床边,而是坐到了对面的床边,我这才第一次抬头看见她的脸。
我心里微微一愣,不是因为这女人薄有几分姿色,而是因为,从她的面相来看,近段时间,她怕是要出事。
命宫黑沉,预兆着她有性命之忧,而其中还盘着一股阴气,这件事怕是跟阴魂有些干系,阴气能盘踞在命宫里面,这意味着,有阴魂已经惦记上她了。
结合她之前讲的故事来看,怕是跟那个袁老爷子脱不了干系。
我原本不想多管闲事,自己酿的苦果,本应付出些代价,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虽说这件事是方敏的错,但真正深究起来,还是因为当今社会这个大环境,白事知宾这种行当,现在还有几个人知道?
就像方敏这种,为啥能从婚礼主持转到这一行?不是因为其他人对葬礼不重视,随便找人,而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这种意识,不知道老祖宗还传下来了一个白事知宾的行当。
而方敏自己,显然也是懵懵懂懂,只把这事当成了一种工作,浑然不知道在自己传承的文化里面,自己要担负起什么样的责任。
这么一想,我干脆爬起床,坐到床边,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跟方敏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方敏听的一愣一愣的,反应了老半天,才有些狐疑的问我说,“你说的这是真的?”
不等我回话,一旁听闲话的几个老爷们儿就嗤笑起来,张口对方敏道,“你别听他瞎扯,什么阳水阴水的,这年头谁还讲究这个?现在连我五岁的小侄子都知道要信科学,不能迷信。咱们一把年纪了,还能信这种明显是瞎编的故事?”
这几个人说完,还颇带着敌意的看着我,我心里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敢情是把我当成了追求方敏的竞争对手了。
我苦笑两声,也不愿跟他们争论,只是把我电话写到了一张纸条上,然后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去车厢连接处抽烟去了。
什么事情都讲究个缘分,方敏今天能遇到我就是她的缘分,但能不能把握住这缘分,还得看她自己。
第九十二章 劫气运
等我抽完烟回去之后,小桌子上的纸条已经不见了,是不是方敏拿去了我也没在意,只是继续躺下来,慢慢搬运着体内的道炁,在经脉之间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周天运转。
即便有绝顶四脉的天赋,但修炼永远是欲速则不达,从进到一窍境界之后,我已经努力了接近一个月,但天脉之内,第二个穴窍依然没有填满,还有差不多一半的距离。
绝顶四脉尚且如此,其他人的修炼速度就更不用说了,想来叶翩翩能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进到识曜境界,必有什么奇遇。
旅途枯燥,加上修炼也枯燥,一路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我基本上是一点一点慢慢熬过去的。但什么事情都是福祸相依的,这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我一直想尽快提升自己的境界,心境方面,难免有些急躁,但经过这一路的苦熬,那种急迫想要提升境界的心思,反而淡了许多,不知不觉间,我的心态重新恢复了平和。火车上的最后两个小时,我没再着急修炼,反而是好好睡了一觉。
谁知道睡了一觉之后,我体内的道炁反而比之前增加的更多了一些。
这让我大为疑惑,后来仔细分析了之后,我才明白过来,修行速度多半跟心境也有关系,先前我那急躁的心态,便是道家说的壁障,也是佛家说的心魔,受此影响,我修行的速度才会减缓,而后来消除了这种心态之后,就好比佛家说的度过了心魔,道炁一下子得到了提升。
想通这些之后,我明显的感觉到,我对修行的体悟又深厚了几分,虽然现在看不出太大的作用,但对将来的修行,肯定是有莫大好处的。
不过修炼上的事情,随着火车到站之后,就被我抛到了一边。
离家多日,此时此刻,修行上再大的进境,也比不上对父母的思念,离开车站之后,我去超市里置办了些过年能用到的年货,然后就连忙打了一辆车,直接往家里回去了。
年少之时,我的家境不算富裕,父母供养我在外求学十分不易,我也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算来我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奢侈的从市里的车站,直接打车回到我家所在的村子。
上百公里的路程,再加上我家那里太偏僻,出租车师傅一张口就是上千元的车价。
要是搁以前,我觉得理都不理,马上赶去马路对面的汽车站,花几十块钱转两三趟车回家,但放到现在,这千把块钱对我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了。
一路匆忙赶回家中,随着周围风景越来越熟悉,我心里居然慌乱的不行,这估计就是古人说的“近乡情更却”吧。等最后终于赶到家里,推开家门的时候,正在院子里劳作的父母一看见我,脸上瞬间就挂满了惊喜。
我妈急匆匆的走过来,一边拍打着我的衣服,一边冲我抱怨着,“咋忽然就回来了,也不提前通个信儿,好让你爸去接你。”
话里虽然是埋怨,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遮掩不住,拉着我的手也不松开,一会儿问我在外面过的好坏,一会儿又问我想吃什么东西。
我爸坐在屋门口的藤椅上倒是没动,不过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喜意,把手里的烟头按灭,然后交代着我妈,让她一会儿去村口小商店里买瓶酒,今天晚上要跟我整两盅。
从我读大学之后,每次回来,我爸都会找我喝两盅,平时有些说不出来的话,这时候也会借着酒意,一遍又一遍的给我交代,虽然有点烦,但话语里面那拳拳的舐犊之心,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我妈习惯性的数落着我爸喝酒的臭毛病,还说他是要把这毛病也遗传给我。当然,嘴里这么说着,她已经开始解下围腰,准备换衣服出门了。
我连忙拉住了她,从包里拿出来两瓶精装的五粮液,笑嘻嘻的给我爸递过去,“爸,我知道你爱喝酒,这不,回来时候专门给你带了两瓶。”
看到酒的包装我爸就楞了一下,等看清楚上面的“五粮液”三个字的时候,我爸脸色一沉,下意识就训斥我说,“你这娃,才工作几天,咋就买这么好的酒了?娃他娘,你还是去买酒吧,这么好的酒,今天我爷俩儿喝可就糟践了,好好收起来,回头三娃子结婚的时候再拿出来喝。”
他一句话,说的我鼻子都酸了,赶紧走上去拉住他,使劲儿眨了几下眼,才又说道,“爸,我现在都工作挣钱了,咱家的日子也不用过的那么紧巴,今天咱们就喝这五粮液。”
“是啊!”我妈也在一旁笑着,脸上挂着骄傲的神情,“三娃子现在能赚钱了,今天你们爷俩高兴,就喝这好酒吧。”
我爸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看手里的两瓶酒,好半天才肉痛的点点头。
等我妈去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我爸才悄悄的跟我说,“你妈要是知道这酒的价钱,恐怕打死也不会让咱俩就这么糟蹋了。”
我嘿嘿笑笑,也不说话,早早的把两瓶酒都给开了口,省的一会儿我爸再后悔。
等我妈张罗好一桌好菜,我跟我爸两杯酒下肚之后,我爸的话就又多了起来,张口问我在外面工作的事。
早先电话里我跟他们说过我在深圳工作,但具体的职位实在没法跟他们说,到现在才终于跟他们透了底,说是在一个大公司里面任职,薪酬待遇很不错,只是负责一些风水学上的东西,平时也比较清闲。
我爸妈没问薪水,一听说做的是风水行当,四只眼睛就同时瞪了起来,看我的面色已经有些不对了。
到最后经过我好说歹说,又把跟王永军签的永久工作合同拿出来给他们看了之后,老两口这才终于平静了一些,算是接受了我这个工作。
到这时候他俩才开始问起薪酬。
我跟王永军签的用工合同里面,薪酬一栏并没有填数字,按照王永军的说法,是让我自己填,不过我嫌麻烦,一直也没弄。也幸好是如此,否则的话,我爸妈要是看见几百万的数字,还不定吓成什么样的。
老两口见识不多,一辈子田里找食的生活,他们只知道一斤麦子几毛钱,几百万的数字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天文数字,他们要是知道了,恐怕根本不会相信,第一个念头绝对是以为我被骗了。
我犹豫了半天,最后开口说,“工资不低,一个月两万多呢,而且平时做事情的事情还有奖金。”
我一下子把待遇缩水了几十倍,但这个数字依然让我父母不可思议,我爸愣了半天,这才喃喃的问道,“娃,你说啥,两万多?一个月?”
等我点头确定之后,我妈眼泪都下来了,张口不断说,咱家三娃有出息了,咱家三娃有出息了。我爸那边也是狠狠的喝了一口酒,满脸的红光。